季辛给的这香囊竟十分管用,欧阳寻拿着它一路上再也没难受过,于是她走哪儿都带着,睡觉也搁在枕边。
也不知是用什么药材做的,欧阳寻琢磨着,一定要给季辛备一份厚厚的回礼才是。
上回季辛送的玉珏还挂在她的胸口,那玉珏也是帮她解决了惊梦的困扰。
季辛倒像是个大夫似的,每次都能治好她的病,比太医还管用。
走了几日便到围场了,这一路欧阳寻都没能再见到季辛,上回是个意外便罢了,再往那边走也太不像样了。
再加上这几日欧阳墨不知为何总爱拉着她和其他公主凑一块儿,她也不好总是推三阻四的,但她实在不大擅于言谈,看着欧阳墨总是笑眯眯的又觉得瘆得慌,不禁有些发愁。
也觉得遗憾,找不到机会高诉季辛他给的香囊很好用。
不过秋狩这么多日,应该还能再见到的吧,欧阳寻想,希望到时候顾未铭不在他身边,这样她能自在些。
但现实比她想象的还要艰难,她最近见到欧阳墨的次数多到让她甚至有种被盯着的感觉,因此皇贵妃给的药她一直带在身上不敢松懈,也不敢擅自行动。
安营扎寨后,欧阳尉便将宴会张罗了起来,欧阳寻收拾好赴宴,发现自己的座位就在欧阳墨旁边,隔着欧阳墨就是欧阳尉。
这位置不是欧阳尉就是欧阳墨安排的,欧阳寻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这父女俩就不能放过她吗?
“寻儿,饭菜可还合胃口?”
欧阳寻看着欧阳尉才开席没多久就浮现醉意的面庞,敷衍了两句:“谢父皇关怀,饭菜自然是极好的。”
欧阳尉接着又道:“你头回来出宫来秋狩,明日倒不妨带几个人多去转转。”
欧阳寻点头称是,见她这乖巧的模样,欧阳尉满意地点了点头,道:“王德福,将我那玄铁匕首拿上来。”
说完,他身旁的老太监便躬身退下,没过多久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把精致无比的匕首上来。
欧阳尉挥挥手,对欧阳寻说:“女孩子家不好去弄那些骑射,你拿着这匕首去玩玩便罢了。”
当着众人的面,欧阳寻也不好推辞,只得起身谢恩。
下面的人看着,只能叹到这五公主果真是十分受宠。
从王德福手中接过匕首,欧阳寻打量着这镶满了宝石的匕首,想着就算这匕首再厉害,装这么多的宝石也实在过了些,倒还真是欧阳尉的审美了。
不过这东西她想来是用不上的,明日秋狩人员繁杂,谨慎起见,她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别去乱跑了。
欧阳尉神色不明地打量了欧阳寻几下,欧阳寻不动神色地避开他的目光。
好在欧阳尉倒也没说什么出格的话,只是又喝了几轮酒后,竟叫坐在底下的一名宫嫔上来,伸手将人搂在怀里坐着。
此举自然是十分不妥的,只是这位皇上这样做倒也并不叫人意外,也没人敢多说什么。
欧阳寻瞧着那位新进宫的宫嫔神色有些惶恐,欧阳尉伸手将那宫嫔瘦小的身板儿搂搂抱抱,她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下意识要伸手拿腰间的香囊。
“五妹妹瞧着瘦瘦小小的,还是要多吃些肉,好好长长身子才是。”
欧阳寻听见欧阳墨含笑的话语,转过头对上欧阳墨似乎含着深意的眸子,嗯了一声,说:“多谢姐姐关怀。”
心里却想着,欧阳墨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
这宴席欧阳寻是没什么胃口了,草草吃了几口饭菜略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退了。
走在草地上,野外不像宫中处处灯火,天色一暗,四处都朦胧了起来。
走着走着,欧阳寻似乎听见几声细微又急促的叫声,她问一旁的宫女:“这是什么声响?”
宫女仔细听了听,答道:“回殿下,奴婢听着像是什么动物崽子的叫声。”
登时欧阳寻一听便来了兴趣,循着声儿摸索着找过去,竟看到一只小鹿被困在陷阱里,一条腿被夹住,小鹿脱不了身又受了伤无助地一声声惨叫着。
这陷阱并不是太深,应当就是为了捕捉这种体型小的猎物。
欧阳寻看得直皱眉,问道:“是谁在围场设这样的陷阱的?”
围场打猎都是进林子里去拼本事,弄这种陷阱出来,一看就是某个人的恶作剧,这小鹿瞧着年幼得很,许是不小心离了群晕头晕脑地便掉进了陷进里。
身旁的宫女们自是不知情的,见它实在可怜,欧阳寻便让一名宫女找人过来将小鹿救出来,然而没等宫女叫人过来,就有一群人簇拥这朝这边走了过来。
一名粉衫女子小跑着,雀跃地对她身后的几名年轻男子说:“幸好哥哥赶回来了,哥哥看看我的陷阱厉不厉害,还抓到了一只小畜生呢。”
见到她站在陷阱旁边,立马快步走近,质问道:“你是哪家的?在这里干嘛?”
欧阳寻眨了眨眼,说:“我不能在这里吗?我只是看见这只小鹿受伤了想救它出来。”
粉衫女子轻蔑地哼了一声,说:“凭你也敢动本郡主的猎物?识相点儿赶紧滚开。”
跟在欧阳寻身边的宫女见状,立马上前道:“不得对殿下无礼!”
粉衫女子愣了一下,疑惑道:“殿下?什么殿下?”
“好了纯儿,还不快向公主殿下赔罪。”
欧阳寻抬眼看去,几名男子向她行礼道:“见过五公主殿下。”
“免礼”
“谢殿下”
为首的俊朗男子也是方才开口警告的那人,对欧阳寻微微一笑,说:“在下欧阳曜,舍妹无状,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莫要见怪,纯儿——”
欧阳纯有些不情不愿地向欧阳寻行了个礼,道:“见过殿下,望殿下恕罪。”
欧阳寻自认不是个计较的人,可被人如此明目张胆地轻视实在也难以对欧阳纯生出好感来,她皱了皱眉,冷淡道:“郡主不必多礼。”
欧阳纯向来也是被奉承惯了的,这人是公主,她不得不低声下气也就罢了,她都道了歉竟然还对她这幅态度,真是可恶。
欧阳纯在心里暗骂了几声贱人,面色不忿地看向欧阳曜,谁知却被自家兄长瞪了一眼。
“叫你听话去宴会,你偏要来弄这些泥巴,现下还冲撞了殿下,回去你就给我抄书,不抄完不许出来。”
欧阳纯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哥哥从未如此轻易责罚于她,现下她不过是说了两句,哥哥竟为了这个外人要罚她抄书了,她瘪了瘪嘴,委屈得要哭出来。
欧阳曜看着妹妹这般模样也有些不忍,只是她也实在太过骄纵了,若她今日乖乖去宴会,便不会认不得五公主,还出言冲撞了。
五公主毕竟深受皇上宠爱,若是闹到皇上面前,怕是他们兄妹也讨不了好。
这时欧阳寻派出去的宫女叫了两名侍卫过来,她吩咐侍卫将小羊救出来,欧阳纯却扯着欧阳曜的袖子,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哥哥,这是我的猎物,我不要被别人带走嘛。”
欧阳曜架不住欧阳纯一番撒娇,只好对欧阳寻道:“不必劳动殿下,这羊既是纯儿猎下的,我们派人将它捉上来便是。”
闻言,欧阳寻面无表情地指了指营帐处,说:“这里离营地不远,按理不能私设陷阱,所以这不是你们的猎物。”
确实这事儿是欧阳纯理亏,只是旁人知道她是旭亲王的女儿,便都由着她,偏欧阳寻不肯给这个面子,还将此事点明了说这是她的不对。
欧阳曜被噎了回来,转过头安抚了欧阳纯,想劝她放弃,可欧阳纯却不依不饶地撒娇道:“不嘛不嘛,我就要那头鹿,哥哥答应带我吃烤鹿腿的,我就要吃这头嘛。”
欧阳寻看着欧阳纯这幅模样,默默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欧阳曜叹了口气,对欧阳寻说:“纯儿如此喜爱这头小鹿,若殿下愿意高抬贵手,回头我们定会奉上厚礼。”
欧阳寻觉得这对兄妹真是奇奇怪怪的,欧阳纯都说了要吃鹿腿了,欧阳曜还好意思说她喜爱这只小鹿。
她依旧不为所动道:“这鹿不是你们的猎物,也不是我的。”
言下之意,鹿不是他们的,但也不是她的,不用拿东西跟她换。
欧阳曜自认还是有几分魅力,从未有哪家的女孩子如此不给他面子,再三拒绝于他,当下心里也生出些恼意,问欧阳寻道:“既然殿下并不想要这头鹿,为何又不同意交给我们呢?这样岂不两全其美?”
“我说过了,这地方不能设陷阱,所以这鹿不是你们的,你们不能带走它。”
欧阳曜看着欧阳寻这幅油盐不进的固执模样,一时间竟笑了出来,眼里带上些兴味。
这五公主,倒是个趣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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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冷漠脸: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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