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再次相遇,寻卿一时忘了此刻已是深夜,还留在季辛的房中与他交谈。
她之前还奇怪为什么将军府里突然出现了如此神秘又深不可测之人,原来季辛就是那位来给欧阳晟医治的神医,他也是今日才到府上的。
许是她出门得早,正巧就错过了,再加上这几日她一直在忙,竟然连有新客人要来都完全不知情,实在是她的疏忽。
说起来,她这些日子正发愁找不到人商议徐邵樊的那件事,没想到如今遇到了季辛。
若说世上她能够完全信任的人,季辛绝对是其中的首位。
寻卿从怀里拿出之前从徐邵樊那里悄悄拿出来的那一纸被烧掉了一角的信件,打开来先匆匆看了两眼。
这信纸虽被烧掉了一角,但是联系着内容也不难猜出完整的意思,倒不影响些什么。
方才一路着急,她都没顾得上去看,这下全看完了,她才知道了这封信到底写了什么内容,难怪徐邵樊会着急毁灭证据。
原来这信是青州知府写给徐邵樊的,上面写了青州兵粮已点算完毕,各处防卫也都加强了,静候镇国公到来。
她这下明白了,为何徐邵樊会与那辽族人商议永州之事,还提到了让辽族人收了永州便收手。
看来徐邵樊是打算舍弃永州,并以此陷害于玄时令,永州失守后他再退守到下一座城池青州。
青州离永州虽不远,但地势比永州有优势得多,易守难攻。
这时若是辽族军队拿下永州后,便按照约定不再进攻,甚至是假意进攻青州再装作退败,有永州失守在前,无论怎么算徐邵樊都是功劳一桩。
而玄时令的下场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就算没有战死沙场,他手里的军权也会再次被夺去。
这之后,徐邵樊这个守住了青州的大功臣,极有可能就会接受玄时令的军权。
之前玄时令就是被从欧阳怡南境调过来到北境的,他手底下的军队对他也谈不上多死心塌地,就算换了一个头领,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寻卿心情有些沉重地将信纸递给季辛,让他看信上的内容。
季辛略带疑惑地将信纸接过来,看了两眼后,他面上的神色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这是镇国公徐邵樊?你怀疑他有问题?”
寻卿点了点头,随后将她是如何一路从玉阳关追查到永州,以及这些日子以来她的发现都告诉了季辛。
对她来说,季辛是她如今最重要的人,她自然不会对他怀疑和刻意隐瞒些什么。
只是这一番话讲下来实在有些长,最后说完寻卿都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了,她对季辛问道:“你这儿有茶水吗?”
季辛正在沉思着些什么,闻言也是一愣,然后对寻卿说:“你且稍等片刻。”
说完他驱动轮椅到屋内的桌前,拿起已经放凉了的茶壶,用手搭在上面,片刻后又拿起了旁边的一个茶杯,倒出了一杯冒着热气的清茶。
这一番动作寻卿都看在眼里,接过季辛递来的茶杯,她吹着气喝了两口,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季辛说:“其实我也没那么娇贵,直接喝凉的也行。”
季辛却摇头道:“冷水和凉食对女子身体不好,日后你也应当多注意些,尽量多喝温热的茶水。”
莫名被教育了的寻卿乖巧地点了下脑袋,表示自己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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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寻卿找季辛商议还真是找对人了。
因为季辛现在正为欧阳晟医治,自然能有机会见到玄时令,这样一来他也应当能够找到机会将这件事透露给玄时令。
而季辛完全没有怀疑寻卿这份消息来历的真实性,了解完情况以后,他推测道,既然这青州知府已经传消息过来了,那么永州这边恐怕再过不久便要有一场动乱了。
很有可能会是突袭,加上徐邵樊在永州城内传消息里应外合,甚至将敌袭的消息拦下个一时半会儿的,叫永州守备没办法及时应对,失了先机,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毕竟徐邵樊这次打定了主意要将永州和玄时令一起处理掉,那么他应当不会什么动作都没有。
为了确保这场战役玄时令必败,徐邵樊或许会从中动些什么手脚,而这时他们已经提前了一步察觉到,也许还能防备一二,总比一无所知最后被人杀个措手不及要好得多。
只是如今寻卿拿到了这份消息,还是要将它想办法透露给玄时令它才能派的上用场,因此还是要靠季辛趁着医治的时候见到玄时令,再向告知玄时令这一消息。
尤其季辛只是个江湖中颇有名气的大夫,事关永州安危想必玄时令也能听得进去,而且不会怀疑季辛别有用心,消息从他这里出去比寻卿这个来历成谜的人要可靠些。
若是寻卿贸贸然找上玄时令,还跟他说徐邵樊通敌叛国,恐怕玄时令反而会先怀疑她的身份和用心了。
由季辛去说更妥当些,若是玄时令有心追问消息来源,到时候她再现身不迟,若是玄时令没有怀疑到这一点,那她也不必多去自找麻烦了。
寻卿思来想去,觉得确实是季辛去同玄时令讲更稳妥些,不过她还是有些忧心。
“若只是玄将军知道是我给你的消息倒也罢了,可宁王他之前似乎就对我的身份起疑了,他好像还记得当年见到我的事情,若是他知晓你我认识,会不会怀疑对了!宁王他知道你的身份吗?”
听到寻卿这样问,季辛愣了一下,然后对她说:“我如今对外的名号是圣医百炼手后人季泓之,宁王应当也只知道这层身份。”
寻卿疑惑道:“季泓之?”
季辛微微颔首道:“我表字泓之,所以我出入江湖后,因不便用过去的身份,便以泓之为名。
但这事只有怀玉顾未铭知道,我和他自幼相识,互称表字,除了他我并未告知过其他人,所以宁王应当不会怀疑,别担心。”
“这样啊”寻卿若有所思,她记得多年前的确听顾未铭管季辛叫泓之,不过那时她并不知道季辛是救了她的人,再加上顾未铭在一旁挑衅,便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的确若是季辛如今也是用别的身份出现,而欧阳晟又不清楚其中的真相,那么欧阳晟应该是不会察觉到现在的季泓之就是季辛。
而且她一开始也没能认出季辛来,这些年季辛真的变了很多,若是欧阳晟只在秋狩时匆匆见过季辛一面,想来也不会记住季辛的长相,更别提怀疑现在季辛的身份了。
这样一想,寻卿倒是放心了一些,就算欧阳晟怀疑她,而她又与季辛有些关系,想来欧阳晟也不会联想到秦国公府的二公子季辛就是如今的圣医百炼手后人季泓之。
不再担心之后,寻卿又想了想,对季辛问道:“那顾未铭他现在怎么样?你如今行走江湖,和他还有联系吗?”
季辛轻笑了一声,对她说:“自然是有的,我与他是多年的交情了,他如今还在京中,不过因为我的事情,他也不再去宫里进学了,说是一个人孤单,只被拘在家里读书,准备考取一个功名。”
说到顾未铭,季辛脸上的笑意深了些许,看来他们是真的感情很好。
若是季辛没有遭逢意外,也许他和顾未铭如今还在宫里进学,前途无量。
想到此处,寻卿有些难过,连忙微侧开脸,压下心底涌上来的酸涩之意,怕叫季辛给瞧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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