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季辛这般评价欧阳曜,寻卿了然地微微一笑,说“是因为宁王殿下吗?我见你们俩似乎很合得来的模样。”
寻卿以为季辛这样说,是因为他与欧阳晟的关系还不错,之前她见欧阳晟也很听从季辛的意见,全然不知道季辛对欧阳曜的敌意究竟是从何而起。
季辛愣了一下,随后笑着嗯了一声,说“王爷他待我如知己,若是王爷真有这份心,那我自然不希望他的愿望落空。”
季辛在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寻卿在有些方面很是迟钝,不过有时候又很敏锐,他从未在她面前表露出对欧阳晟其他的想法,没想到还是被她看出些不同来了。
不过他与欧阳晟之间的关系,早晚也是要让寻卿知晓的,所以季辛便也没有继续隐瞒下去,不过他也没有细说,提了两句之后,便又岔开了话题,对寻卿问道“你之前是不是也吸入了那毒烟?”
寻卿点了点头,回道“是不小心吸入了一些,不过我只是觉得有一刻的眩晕,过后便没什么大碍了,可是有什么不妥?方才你诊完脉也没说话。”
季辛的神情有些苦恼,沉吟片刻后,摇头道“倒不是有什么不妥,只是你分明吸入了毒烟,却没有显出半分的异样,王爷的体内毒素被烈焰之毒吞噬,尚且能够看出些来,可从你的脉象上,却看不出任何的异样,这便显得有些古怪了。”
听到季辛这样说,寻卿倒也并未如何感到吃惊,之前见他诊完脉沉默不语,她便察觉到了不对,这样的结果已经比她料想得要好得多了,于是她淡然道“我的体质似乎是与旁人不大一样,既然看不出些什么,说不定那毒烟根本就不会对我起作用,无需太过担心了。”
季辛轻叹了一口气,说“也只能如此了,看不出什么我也不好贸然下手,若是往后真的再无任何的异样,才能知晓这毒是否被化解了,怪我学艺不精。”
寻卿见他神色有些低落,忙出言宽慰道“哪就是你的错了?我这情形连我师父都说不大清,好在也没有别的影响,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闻言,季辛神情复杂,无奈地开口道“那你自己得多小心着些,莫要太胡来了,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真忧心凭我的本事能不能将你救回来。”
寻卿怔愣了一瞬,若是她真的走到了绝境,季辛他会怎么样呢?
自从她发现季辛其实没有她想象的那般柔弱,甚至他能够做到的远比她要多得多之后,寻卿便不由地不再如从前那般将季辛看得十分脆弱,需要她来守护了,反倒是觉得他是她的后盾和壁垒。
之前她甚至有想过,若是将来她真的遇到了什么躲不过去的劫难,季辛一定也能够替她完成那些未尽的心愿,但她却忘了,他也会因此难过。
想到这些,寻卿一时间有些心绪纷杂,她露出了一个略微勉强的微笑,然后对季辛故作寻常地说“我自是会多加小心的,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很厉害的。”
季辛因为连日的劳累,方才正好感到有些头疼,抬起手揉了揉眉心,错过了寻卿的神情,只听到她说这话,于是笑着回道“好,卿卿自然是最厉害的。”
说完他放下手,睁开双眼,见到的是寻卿微微侧开的脸,她凝视着敞开的窗口,转移话题道“这几日转凉了,夜间风大,还是要多注意保暖,上次我给你那毯子你用上了吗?”
突然被问起这个问题,季辛顿时有些无措,沉吟不语,于是寻卿接着道“我特意做了那毯子,就是想着你平日里可以盖在腿上,尤其你又总是开着窗在这做事,万一不小心着凉了怎么办。”
说起来,轮椅这东西还是前朝那位著名的女相发明的,她的夫君天生不足,双腿残疾,后来她便琢磨出了这么个东西,能够让行走不利之人方便行动,自然是备受推崇。
但寻卿之前见其他坐轮椅上的,都会在腿上盖一个毯子,说是虽然腿不能走路了,但是也得好生养着,尤其受不得凉,但是她却从未见季辛这样做过,所以她不大明白,季辛应当也是知晓这些的,为何却一点都不重视呢?是因为他完全放弃自己的双腿了?还是他尚不能够接受自己双腿残废了的事实?
总之寻卿犹豫了很久,还是没能直接向季辛问过这些,而现下她这样说,也是一半劝说一半试探,想要知晓季辛究竟是怎么个态度,会不会虽然他看起来对双腿残疾这件事不是很在意,但其实心中却还不能释怀?
但是此时此刻,季辛却没有想那么多,他突然被问起了毯子的事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因为他的确没有用上那毯子,倒不是因为觉得寻卿绣得有些难看,而是他不舍得拿出来用,也确实不知该用在哪儿,因此他现下满心都是愧疚,觉得寻卿一定会认为他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
内心挣扎了片刻后,季辛自责道“是我不对,以后我定会时常拿出来盖着。”
听到他这样说,寻卿反倒是懵了一下,没想到他竟会如此平淡地就决定了要盖毯子,那不就是说他并不是很在意盖不盖毯子这件事,他或许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
于是寻卿呆呆地哦了一声,说“我下回给你做别的,你还需要些什么?”
季辛微微低头一笑,而后抬首道“卿卿,你还记得上回答应过我什么吗?”
寻卿见他这笑容略微有些渗人,于是结结巴巴地回道“什、什么?”
季辛挑了挑眉,语气淡然道“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动针线了吗?”
寻卿一惊,随后无措地咬了咬下唇,心中有些懊恼,她怎么就忘了这个事了呢?虽说她是打着阳奉阴违的算盘,但这也不能如此直白地当着季辛的面说出来呀。
寻卿思索了片刻,而后犹豫着开口道“是这样没错,可我这不也是关心你吗?难、难道这还有错不成?”
说着说着,寻卿又觉得自己变得理直气壮了起来,挺直腰板反问了回去,反倒是噎了季辛一下,他无奈地摇头笑道“好好好,是我的不是,我没什么需要的,你也别劳累去做那些了。”
“是吗?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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