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和夏娃为了懂得羞耻而付出的代价,就是蒙尘的心灵——
一连多日,都城里的安宁平静可谓前所未有的!其实无非是谁都不敢在这时候冒头,自讨没趣!所有人都在等着看这件事最终会如何了结?那个年来以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著称的大魔头,最终会如何了结这场宿怨?
而皇帝夏宏自然更是终日惴惴不安,连续多次派人往天长山庄请叔叔夏飞泽,大伯靠不住他能想到的自然只有叔叔,可每次去的人都被以庄主早已闭关多时搪塞了回来。
皇宫里的侍卫增了又增,加了又加,只要发现哪个地方看不到人,夏宏就感到心惊肉跳!可真到处都是人了,他又不禁突然想到管用吗?然后,再歇斯底里的轰走所有人!
到了这个地步,太子和兄弟的婚事就不得不暂缓了……
让玉蘅将莫心请来,复仇明确有事单独和其说。看他为自己切脉,复仇问:“莫老,我还有多久?”
听他问的直接,莫心沉吟片刻说:“按道理讲,你的情况可能是瞬间爆发,也可能永远无碍。我……,也许外人都不可能明白修罗荒下的发作到底会有多可怕。但按说虽然你修为越高反噬也必然会更强没错,可应该你的控制力也会更强才对,但……”
复仇了解的微微点头:“我明白!且不论我究竟能否控制,但我心里的确一丁点求生的念头都没有。而这种事,也不是说我自己勉强有就真能有的……”
莫心摇头叹气:“我的确已经是无能为力了,毕竟你的情况不是世俗药石能医治的。不过,上仙他们从未放弃过寻找救治你的方法,所以……”
轻轻摇头,复仇淡然说:“这个契约是我自己自愿定下的,没有办法能解除。我也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只是现在虽然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背负的仇恨不仅仅只是自己一家,可如今终究也没办法继续坚持下去了。如今我唯一希望的,只希望可以不用带有任何亏欠,不至于因为自己损害别人。所以,如果能有个彻底解脱的方法,我就算是死也可以无怨无悔了!”
半晌,莫心从囊中取出个黝黑的小瓷瓶:“这里面有两颗化灵丹,你该知道此药吧?”
“哎!普天之下,也只有莫老才能练得出此药啦!”
“化灵丹”本是莫心年轻时偶然从一本古老医书中见到的,此药效用非常奇妙!对玄门修仙之人,一旦突破玄上极限,就有望凭借药力直接跨越界限,最大限度降低劫数的危险!
可对于大悲无常的释家,以及修罗荒下的魔族,却无异于世间最致命的剧毒!就算说是天敌,也不为过!
本来莫心花费了数十年,无数心血终于集齐了所有的药材。只是对他自己来说,只是作为一个医者炼药,希望未来有一天可以帮助到有缘人!
十几年前他曾到北天山采药,虽然也曾听说过天山有神迹,本身也没当回事。
那时,他在悬崖陡壁间偶一失足,恰巧被路过的一瞬上仙所救。
上仙听说他就是天下知名的诡医,便带他前往远远探视那时只有不到五岁的信妙香,而那时候按照一瞬上仙说,复仇的境界已经到达了玄门七重聚变的境界!
虽然只是远远看到,但莫心也看出当时的信妙香并无什么病症。可是其眉宇间的阴煞气却绝非寻常人食五谷的病,又经上仙提点,那时莫心就已经决定要练成这化灵丹了。
一来他有意报答上仙的救命之恩,二来对信妙香的遭遇深表同情,而其对当时的那个孩子颇有好感,希望可以练成神丹相助他来日飞升渡劫。
但那时候的莫心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这千辛万苦练成的神药,原本是为了帮助他日后渡劫的,却反而成了今天要防备他死后祸害天下,帮他最后一刻解脱的自尽之物,还真是造化弄人啊……
按照复仇的心思,他并不远在阮家住下去。可一时间因为自己也是无处可避,加上身体实在虚弱,所以还真是想不出有什么地方能去。
而听他已经见了莫心,人们便一股脑来到了他房间外。
复仇心感逃避终究没用,索性自己也不用再做任何掩饰。倒不如彻底把话都说明白,也省得再惹出什么麻烦了!
面对进门就想来抱自己的父母,复仇轻轻闪身避开,阮潇一时失重差点就当场摔倒,幸好信持平在旁急忙扶住。
诸人皆是无比错愕的看向一脸冷漠淡然的复仇:“我的事想必诸位都已经听说了,那就该知道今天的我虽然还活着,但和诸位也已经是疏途了。现在还说什么报仇显然也没什么意思了,可时至今日很多事也已经必然不可能回到以前。我无意伤人,但为彼此着想,大家彼此最好还是各安其位,起码比较安全!”
诸人惊讶的盯着他,阮潇颤声问:“秋哥儿!你……你这是要和娘……和大家划清界限吗?”
淡淡点头,复仇晒说:“我倒并非是妄自尊大,但无论我是否愿意,势必已经很难再重新做回一个普通人了!但最终是成神?抑或成魔?也不由我自己决定!终究是为了大家着想,我若成魔天下无人可治,所以诸位还是与我保持距离为好!”
都明白他说的都只是借口而已,也知道面对这些人对他来说恐怕只能是无休止的深陷痛苦和绝望中。
阮潇虽然勉强忍着,但仍旧还是抽泣出声了。信持平一生纵横沙场,后来也曾笑傲天下,大场面见过不知多少,但此时也忍不住潸然垂泪了。
阮臣凄然一笑问:“秋哥儿!这一家人,从此真的就不能再有团聚之日了吗?”
复仇轻轻撤步,避开了老人伸过来想握自己的双手:“老人家……”
阮尚听到这称呼不由悲痛,还有些气恼截口:“秋哥儿!今天你就连一声外公都不肯叫了吗?”
复仇未做反应,只淡然说:“老人家!逝者已矣!今天站在这的,并不是您劫后余生的外孙。只是一个遍游人间地狱的厉鬼,家人的团聚,无谓被一个早已死去的鬼魂扫了兴致!”
对复仇而言,他说的仅仅只是自己心里认为的事实而已!只是他并没学过“屈己从人”,因此他甚至不明白人们为什么接受不了这显而易见的现实?
不过那又如何呢?自己都改变不了的现实,他们接不接受能有什么不同?
眼看着他平静的走出门,谁也伸不出阻止的手,说不出挽留的话。因为除了那些明显不能触动他分毫的陈腔滥调,谁也不知还能说什么……
走出阮府,复仇站在街上心头一震茫然。他只是不想误人误己,才决定要离开,可并没想过自己的去路在哪?
默默的向前,因为事实早已传遍整个都城,如今人们都早已尽量不上街,生怕一时倒霉受了池鱼之殃!
停在一座拱桥上,复仇还真想不出这普天之下有什么地方是自己去不到的?可恰恰因此,他才突然发现偌大红尘,竟然没有一个地方是自己心里所向的!
从走出阮家,他后面就跟着小狼、玉蘅,在后面就是阮盛文!
此时,玉蘅也到了桥边,正要举步,后面阮盛文当即快步过来拦住她:“玉蘅!够了!你不能再往前走了,否则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玉蘅淡淡摇头:“多谢阮兄一番好意!不过,信公子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也早已立誓此生为奴为婢侍奉公子左右,此心此愿至死不改!”
“救命之恩?你对他……,真的只是仅仅为了报恩吗?”
玉蘅淡然看着他反问:“那又如何?我并未掩饰过自己对公子的爱慕之情!”
“可他呢?他又是如何对你的?”
“对我如何是公子决定的,我只能决定自己怎样。这并不是交易,我心甘情愿的跟随公子,并未想过要得到什么回报!”
阮盛文心头一阵阵刺痛,咬紧牙关问:“你……你当真不知我心意吗?”
“阮兄错爱,小妹唯有心领!但我也说过了,阮兄若认为自己倾心需要有所回报,那么很抱歉,请恕我无法和阮兄达成这番交易……!”
阮盛文咬牙切齿的盯着玉蘅一步步走到复仇身边,心里怒火如沸腾的岩浆一般。
“他如今自己都已经朝不保夕,你如此执迷不悟,一定会后悔的……”
人对自己得不到的,会让自己相信是主动放弃的,并且对方一定不会有好结果!
这本也无可厚非,毕竟到头一场空,要是还不许人家发发牢骚未免就太不厚道了!
但把失败只定义在这一点未免也太早,只一味深陷在自己的嫉妒,狭隘中,那结果必定会比失败更加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