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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狼狈
    狼狈



    宁芳笙回到张府,想了想,还是翻墙进去。只是她这墙必须要翻得十分艰难。所以她卡在了墙头,眼睛往里一扫人哗啦啦站了许多,手中或拿着灯笼或举着火把,火光照亮了院子上的天空,映出一片红黄颜色,花木影影绰绰,一番喧嚷的场景。



    压了压嗓子,低沉带着疲累的嗓音传出去



    “来人,来人。”



    后面的人听见声,顺着声音瞧过去,眼珠子愣了愣清朗如翠竹的太傅大人举着只剩一半的袖子,喘着粗气笨拙地挂在墙头。



    一想到这位才进府时隽永矜贵的模样,他忍不住咋舌。



    反应过来,顾着这位的面子赶紧跑到墙根上,将人扶下来。



    动静不大不小,吸引了不多不少的目光,张知府正在其中。



    他同府卫一样,楞过才急匆匆地迎上前去,“太傅大人,您这是追去哪儿了?”



    “那黑衣人您可曾追到?”



    声音微微发紧,听在别人耳朵里就像是真切的烦忧。



    宁芳笙瞥了他一眼,然后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装,只是…动作还是很优雅,人也真的有些狼狈。袖子只剩一半不说,脸上不知还沾染了方才墙头上的黑灰。



    “咳咳”清了清嗓子,宁芳笙露出不悦的表情,“本官如此模样像追到的?”



    “叫那贼子跑了。”



    随着话落,张知府的心也落回了原地。



    他长长叹了口气,把宁芳笙迎回院子,“请恕下官多嘴,只是这样危险的事,叫下头人去做就罢了,您怎么能以身试险呢?万一您出了什么意外,那下官该怎么办?…”



    叽里呱啦说了一堆,把宁芳笙的汗毛都说得竖起来。



    在京里她人冷,没什么人敢这么奉承,到了这儿,这张知府倒是让她见识了一回,说得像他是靠着自己才能活一样。



    “好了。”



    宁芳笙出声打断了张知府的话,问道“先前屋子里那三个黑衣人呢?”



    “下官已经将他们三人压到府中柴房去好好审问了,太傅大人不必为此劳神,说来也是下官的过错,竟然叫太傅大人如此受惊。”



    对此,宁芳笙不置可否,她往院里走了两步,青茗青萍看见她,匆匆走过来,一左一右把人护着,止不住担心地问“主子可没事?”



    一人赏了一个白眼,宁芳笙厉声呵斥了两句“要你们有什么用?都是马后炮,这点子警觉性都没有,指着你们我早不知死在哪儿了!”



    兄妹两个听了,头都要低到地里去,当真是羞愧万分。



    骂完了,宁芳笙用余光扫了张知府一眼。那位挑了挑眉,露出一点轻松样子,好像心中已经有什么盘算形成了。



    张知府听了宁芳笙的话,把她的随从、侍女打量一番,凝眉装出气愤的样子,“大人,要不下官送您两个下人?”



    青茗身子一抖,抬头哀哀切切地望着宁芳笙,就像快被抛弃的女子看着自己狠心的情郎一般。



    主子,千万不能把我换了啊!



    宁芳笙只觉得眼睛一痛,反手把青茗的脑袋拍了下去,不许他发病。



    口气不好地回“罢了,总归是从府中带出来的,用着顺手,经此一事,他们必定也会多长几个心眼。”



    “对了,”她话头一转,扫视一圈,“殿下同萧世子可安好?”



    张知府才回了个无事,那边说曹操曹操到。



    夏瑞景已换了整齐的衫子出来,头一个先把宁芳笙上下瞧了。这一看,整个脸色都不好了,话里有



    担心还有不解,以及一点说不出的埋怨“老师怎地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他见过宁芳笙身边跟着的那群人的本事,且宁芳笙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好惹的善茬,从前也没有像这样狼狈过,所以糊弄张知府的自然糊弄不了他。



    宁芳笙怕他说漏嘴,快步走过去,作揖道“这副形容确实污了殿下的眼,是我不对,殿下没事吧?”



    一边说,一边给了他一个含蓄的眼神。



    所幸夏瑞景跟她还有点默契,知道她有别的心思,不过皱了皱眉,却没再多说。



    他在宁芳笙出府的时候就知晓了发生了的事,现下宁芳笙回来,他就想起来萧瑾时屋子里那三个人。



    “那三人呢?拉出来问问。”



    张知府反应很快,“下官不敢再让殿下费心,已叫人压到柴房审问去了,如今再把人弄来或是殿下再过去,都要费些功夫。不如下官明日审问清楚了,直接告给殿下和太傅大人。”



    他这么说,乍一听没什么,但细想又有点多余。抓了人,现场问了,直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何必再费这些功夫?



    夏瑞景并不愚钝,先前是因为许多事他未曾接触、听过,故而有些反应不来。他盯着张知府看了一眼,长眉微敛。



    张知府叫他这一眼看得有些忐忑,连忙又接了一句,“此刻时辰实在不早了,殿下同太傅大人明日一定还有别的事,实在不宜劳累。今晚上已经是下官的疏忽,下官不敢再让两位劳神,必然安排得妥妥帖帖。”



    “请两位放心,今早歇息吧。”



    他弓着腰,姿态恭谦。



    “下官将护卫留下,这就告辞了。”



    话已经说成这样,还有什么强留的借口?



    夏瑞景不是挑刺的人,哪怕觉着有些不对劲,也就放他走了。



    “大人慢走。”



    宁芳笙附和了一句,看着张知府的背影,眼神意味深长。



    夏瑞景恰巧看见她眼神,压下不表,随着宁芳笙进了偏厅。



    一坐下,他就耐不住了,“老师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宁芳笙一开始没说话,喝了口茶,才不疾不徐地问了个问题,“殿下房中可有黑衣人来袭?”



    夏瑞景点点头,“说来,应当是跟袭击老师那三人是一伙的,只是另外两个来的迟了,一下子叫张知府把人抓了按走,于我并无妨碍。”



    “呵。”



    听了这话,宁芳笙低头就笑了,眼底却没什么喜色。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还不算蠢。”



    知道单袭她一个太招眼,所以夏瑞景这边也走了个过场,又被他及时抓住,他们连问一问的机会都没有。



    夏瑞景问了问题反而更不懂,本想问,偏又记着宁芳笙嫌弃他笨的事,憋着口气要自己回去琢磨。



    只是,萧瑾时不在他眼前,他自己忽又想起来这么个人。就那母子那件事,好像萧瑾时的意思宁芳笙都懂,宁芳笙的想法萧瑾时也都能猜到。



    这一想,还愣生生想出点火气,无端觉得自己连萧瑾时都不如。



    瞪了宁芳笙一眼,“老师的歪门心思多我省得,只是莫要再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时辰确实不早了,还是赶紧收拾收拾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