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见我
宁芳笙对他的愉悦兴趣不大,抬脚准备要出宫去了。
“殿下,我还有事——”
这一句不知怎么挑了夏瑞景的神经,笑容瞬间褪得干净,一脸严肃地拉住了她的手。
“你真的要定亲了?”
应当是宣帝也想为他选妃时提起的。
宁芳笙点点头,“所以我最近会有些忙,殿下要自己好好琢磨接下的路要怎么走。”
没想到这话说得夏瑞景的脸色更不好看了。他眼色沉了沉,“是与你的小表妹?”
“是。”
“你…你、”
愤怒的小火苗在眼里燃烧,夏瑞景不自知,满心满眼的不悦让他连自己为什么听到宁芳笙定亲的消息会不悦都忘了思考。
说话就说话,拉拉扯扯干什么。
宁芳笙眉微颦,推开了夏瑞景的手,无语道“我怎么?我难道不是早就到了该定亲的年纪了?”
此话一出,一股心凉把小火苗扑灭,这点凉意甚至
扩散到他全身。夏瑞景讷讷说不出话,“是…是,只是怎么会这么突然?”
他目光有些涣散,表情看上去就像遭受了什么打击。宁芳笙看得一头雾水,本着为人师的态度就顺口问一下,“殿下怎么了?”
“是方从江南回来有些不适应还是生病了?”
夏瑞景身子一震,然后瞪大了眸子直直地盯着宁芳笙。
他刚刚在想什么?为什么宁芳笙定亲他很不高兴?
在江南,他还买了一盒花硝想送给她,她救他而落江的时候自己在想什么?
这…
以前期盼的宁芳笙的目光突然变得灼热而不能忍受,仿佛有什么东西急欲从身体里喷薄而出。
夏瑞景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急急低下头,甚至慌慌后退开两步。
他急中生智,为自己的质问找到了借口,“不是、只是、只是…老师定亲却从来没跟我这个、盟友提过,且、且——”
“且我外祖家有许多标致的小姐,还想着要介绍给老师的。如今、如今都…都、都落空了。”
宁芳笙的眉心皱得好比山峰,看着夏瑞景中邪似的
一连串反应,说的话也是断断续续、乱七八糟,她根本没听懂他都说的什么。
“什么?”
夏瑞景却以为自己的借口不够让她信服,一时根本不知道还能说什么,顶着一团乱麻的脑袋直接就要离开。
“罢、罢了,我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剩下宁芳笙在原地莫名其妙。她看了一眼最能理解各种乱七八糟、无厘头行为的青茗,后者也是一脸茫然地摸着后脑勺。
“难不成皇长孙殿下在杭州忙坏了脑子?那主子,我们要不还是换个——”盟友。
“咚”一声,一拳打断了青茗的废话,外送一个鄙夷至极的白眼。
“我觉得还是换个有脑子的随从。”
青茗“…”
想哭。
这个插曲宁芳笙也没放在心里,现在除了沈执和定国公以外,如何处理萧瑾时也是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就算她采纳了高子寒的意见,也要萧瑾时继续示好才行。她主动倒贴…呵,不可能的事情。
萧瑾时在高子寒心里留下的印象是狗东西,在她这
里的印象根本就不是东西。
还有,萧瑾时到底是怎么发现她的身份的?实在想不出是哪里露馅了。
这个疑问一直持续到上车之前。
青茗从专管车马处驾来马车时隐隐便觉得不对,以免节外生枝,到宁芳笙面前时给她使了个眼色。宁芳笙神色一凛,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淡定地掀起了车门帘。
只是门帘掀开了一个角,便有人在内拉扯住了,同时传出又轻又低的声音“我知道你想见我,所以我自己送上门来了。”
呵。
宁芳笙嘴角噙着轻蔑,能把想算账说成想见,还真是会说话。
如萧瑾时所预料,宁芳笙安安静静地进了车厢,然后嘴唇一扯,话语又冷又硬“怎么,上门要挟我来了?”
无声叹了一口气,萧瑾时只能安慰自己都是自己造的孽。
他笑了一声,“你若这么想也不错——”
话音一转,凑到宁芳笙面前,看着她的眼睛,半真半假地哀喊“所以,求求你饶了我吧,我现在真的
还不想死。”
五官最后皱在一起,硬生生挤出可怜又无辜的模样。
宁芳笙“…”
真的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看她一脸将要翻白眼的样子,萧瑾时凑上去趁她发作之前抓住她的手,果然触之冰凉如石。将其包裹住,然后腆着脸轻轻地蹭,“看在我这么卑微又可怜的份上饶了我吧,我还没娶妻~”
一双细长有些薄情的凤眼瞪大,溢满水光,如桃花潭水,深邃而情幽。
宁芳笙下意识要挥手打人,才发现自己几乎是整个被对方抱住。
身上的鸡皮疙瘩统统被唤醒,宁芳笙甩开这个人,深吸一口气。试图把古怪的气氛拉回正轨,“放开。”
“我不。”
“你放开!”
“我不,除非你饶了我。”
“…”求求你饶了我吧!
宁芳笙的脸色青白相接,尤其是这时候她竟然无法挣脱萧瑾时。反感这样亲近的接触,又是气火攻心,
宁芳笙眼前有些发昏。
没听见她说话,萧瑾时抬头看见她难看的脸色,薄唇抿起,准备放开她。
“我们好好谈谈。”
“呵,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凉凉的口气,一如其人。
萧瑾时妥协,慢慢放开她,正色道“比如当初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变成了宁芳笙;比如你现在的身体,你是真的准备任其发展了?”
这时的萧瑾时和方才判若两人。
宁芳笙怔了一瞬,随即目光变得凶狠,“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命还在你手里,你说跟我有没有关系。”
“萧世子总是嘴上说的天花乱坠,也不见你自刎向我谢罪。”
“…”萧瑾时深觉自己活得不容易。
先是苦笑了一声,然后自嘲道“夙愿不成,不甘心。就算死了,也是阴魂不散。”
“夙愿?”宁芳笙不是真的想问,只是单纯讽刺。
但萧瑾时却郑重其事地解释,目光灼灼,“娶你为妻,白首不离。”
“哦。”宁芳笙听了眼皮子都没掀一下。
说来说去不就是不想死。
萧瑾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