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刀小试
“为什么这样一副表情？”
萧瑾时嬉笑着爬起来，用手去勾宁芳笙的脸，被她拂开。
“你呢？请问萧世子大人，您这又是做什么？”
萧瑾时“嘿嘿”一笑，然后留心听了一耳朵外面的动静。
“现在没时间了，不然…”口吻听来有些可惜，说话时他正好瞥到宁芳笙系在腰间的玉佩，面上一下子亮起来。
“啧，太傅大人戴着呢？”
“很好！”
他自顾自说完，一手在另一手上晃过一下，不知怎么就弄出好大一个口子，血淋淋看着还颇有些惨。
宁芳笙的眉高高吊起，不明白他这是在做什么。尤其，那血色扎眼得很。
“你——”
她还没来得及问，萧瑾时突然站直身子。一边动一
边念叨“世子大人这是在为别人卖命，博取信任以求升官呢。”
“但是怕伤到太傅大人所以就亲身上阵了。”
“事太琐碎，等我换个时间跟你慢慢说。”
宁芳笙只见萧瑾时嘴皮子动个不停，好不容易他站好，但身上的衣服被他自己弄得一团乱，像被人虐待过似的。
她看着，突然眼前一黑，嘴角被什么温热柔软的东西碰了一下。
“…？！”
条件性反射一抬腿，人就被她踹了出去。
末了还听见一声似喜非怒的感叹，“我就知道，开口让你踹我还不如这么干！”
无端还有点“我果然聪明”的口气。
宁芳笙嘴角抽了抽，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青茗一脚已经踩上车，车身突然“咕咚”一震，便见里头滚出一个蓬头垢面的灰衣人。
那人站起来，身上还有血，看着已经没气的马，干
嚎了两声。
“我的马啊！”
“真是太倒霉了！”
完了，看了一眼青帷马车，似乎被车顶的官家标志所震，上前的脚又缩了回去。恨恨瞪了两眼青茗，“不要再让我碰到你！”
话落，就头也不回地跑起来。
青茗微皱眉，还是先掀开了车帘，“主子，没事吧？”
宁芳笙便从他撩开的一角往外看，问道“怎么回事？”
青茗见她毫发无损，衣冠整齐，心安下。
“方才那个人，骑的马发狂了，还往咱们的马车上撞。我把马弄死了，那人也不知怎么进来的。”
听言，宁芳笙沉吟片刻，联合方才萧瑾时的说辞，很快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大抵是有人要试她，萧瑾时如今正想利用那人往上爬，故而把事揽到自己身上，所以才有这么一出。
思及此，宁芳笙从车中走出。
马尸前方还围着些许看热闹的百姓，再有就是被撞坏的什么小摊和招牌之类。
“青茗，把这里收拾一下，马撞坏的东西，咱们去赔。”
青茗不懂此举用意，但向来十分听话，“是。”
人群见宁芳笙出来，还有些哗然。
宁芳笙不言语，只是走了几步，然后抬头往上看了一圈。
似乎是没什么人。
嘴角很小动作地扯了扯，宁芳笙甩袖回了车内，在别人看来是有些愠怒模样。
等马车驾远，没了影子，宁芳笙先前扫过的一个角落里，一个人坐直了身子。口中念念有词，“警觉性颇高。”
回了府，宁芳笙又叫青茗去派人，查路上发生的事。格外叮嘱一句，“若查不到便罢，不必穷究。”
青茗还是第一次接到这样的指令，不免愣住，问道“不穷究？”
宁芳笙两手背到身后，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对，不穷究。让人去查，却不一定要一个结果。”
那就是做个调查的样子给别人看呗？
青茗似懂非懂地点头。
晚间。
一座隐秘的私苑里。
萧瑾时衣冠楚楚地坐在沈执对面，一本正经地同他商量白日的事。
“我找的那个‘灰衣人’跳进车中，试图去伤宁芳笙，但她身手不错，把人打出来了。再加上我之前和她相处时种种，足以证明，她确实武功不俗。”
“但至于究竟有多不俗，尚且不好说。但其身体一直有些问题，想来也不至于到武林高手那般。”
沈执认真听了半晌，此刻摇头，神情凝滞。
“不可轻敌。从王自忠和之前被她拉下台的人身上就能看出，她这个人，必定没有面上表现出来的这么简单。此次我们只是小试，下一次再试之时，必定要谨慎周全。届时，即便不能要了她的命，也一定要损其筋骨。这样，荣王和我们在朝堂上才能有机会将其瓦解。”
越往下说，沈执眼中的阴毒越显。
萧瑾时静静看着，袖中的手，食指和拇指轻轻捻了捻。
眸底幽幽，藏着吞天噬地的漩涡。
不知道…沈执的血有多热啊。
等沈执的目光瞥过来，他浅浅勾起嘴角，赞同道“沈大人说的有道理。”
“到时候，还希望沈大人能够与我好好配合一番。”
沈执不置可否，只问，“不知道宁芳笙派出的人萧世子可否解决了？”
萧瑾时挑眉，“我保证，她的人什么也查不出来。”
“世子确定？”
“自然。”
沈执没再多说，只是垂眉道“希望如此吧。”
言外之意，仍是不太相信萧瑾时。
萧瑾时也没多说什么，拱手告辞离开。
不多时，人就回了定国公府。
还没进院门，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萧旭的神色在灯下半明半昧，说话的口气中蕴着他特有的毫无缘由的傲气。
“萧瑾时，你是不是以为你做的事都没人知道？”
他以为对方会有片刻慌乱，至少也会有恼怒。
然而，并不。
萧瑾时伸手搭在他肩上，口吻有些疑惑，“人？”
“啧。”
“萧旭，别说谁知道。你还是先想想，他算不算个人。”
“嗯？”
拖长的尾音里满满都是促狭和恶意。
“你——”
萧旭听出了侮辱，反手就是一拳。
萧瑾时接住，然后慢慢收紧。
听着骨骼“嘎吱嘎吱”作响，萧旭竟然还是一声不吭。
萧瑾时眼角一扬，想道一声硬气啊。话到了嘴边，浸染了警告的威慑，“别总像个苍蝇似的盯着我！没
事玩你的泥巴去！”
“哼！”
一声骂过，他才放开萧旭，转进了芳篱院。
萧旭一时只觉得怒火攻心，但一阵凉风吹过，他却奇异般地冷静下来。
萧瑾时生气了，因为他不想自己发现什么，他一定正在秘密谋划什么！
萧旭拳头一握，往芳篱院乜了一眼。
一定不能让萧瑾时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