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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不二之臣
    不二之臣



    众人都对沈执的位子感兴趣,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宁芳笙。她原就在想,宣帝会让谁来代沈执。她跟宣帝都知道,此事拖不得,早定早安宁。



    见过宣帝回来的路上,她又多了一件烦心事——北砀山。



    这事她没忘,只是干系实在重大而牵动不得,所以干脆撇在一边。



    说起来,这两件事都与萧瑾时有关系。



    北砀山的人是萧旭迁走的,沈执的死也是萧瑾时的布局。



    他难道就一点想法都没有么?怎么至今一点动静都无?



    当夜间,萧瑾时突然而至时,宁芳笙诧异过了便直接问起这两件事。



    那位被拒之窗外,一手拖着下巴,一手满含怨气地叩着窗台。



    宁芳笙翻了个白眼,裹紧身上的寝衣,“快说!”



    “好嘛。”



    他一本正经地翻着眼白想了会,然后“哦”地出声。



    “怎么?”



    宁芳笙好奇,以为他原定了什么大计划。



    却不料,萧瑾时双手一摊,随意道“我没什么想法,我原意搅乱局势就好,然后顺水推舟。至于谁来一个划船,我可不想这种东西。”



    “…”



    宁芳笙无语,“你认真的?”



    萧瑾时弯腰把头趴在窗台上,眼睛眨巴眨巴,“你看我像假的?”



    “真的。”



    “对嘛。”



    宁芳笙差点没被噎着,瞪了他一眼。



    萧瑾时厚脸皮地“嘻嘻”笑,“其实我刚说的是假的!”



    他突然严肃了一张脸,连带着轮廓都显出几分生硬。



    宁芳笙眼中浮现狐疑。



    萧瑾时“哒哒哒”伸出一根修长的食指,眼睛映着烛光,熠熠如星辰。那食指突然一屈,然后朝宁芳笙勾了勾,充满邪恶的蛊惑。



    “你靠近点我告诉你。”



    宁芳笙皱眉,“你要说就这么说。”



    萧瑾时不愿意,咂了下嘴,“这是隐秘,怎么能大声嚷嚷?像什么样子?”



    嘴角一压,两眼下沉,显得有点凶,“快点!你要不要听!”



    “听就听我的!”



    宁芳笙眉梢一抬,惊讶之中还有不悦。



    果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么?



    她暗哼了一声,把头凑过去一些,“你说。”



    说完了就让你知道厉害!



    萧瑾时眼角泛着亮晶晶的笑意,他打量了一眼两个



    人之间能塞得下三个人的距离,故作深沉“不行,还是太远了!”



    宁芳笙忍着牙根发痒,又凑近了一丈。



    “不行,还是远!”



    磨了磨牙,宁芳笙“呵”笑一声,再次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此时,她的侧脸几乎就贴在萧瑾时唇边了!



    “这样呢?”



    在萧瑾时开口之前,她率先咬牙。



    “要是再不说,你就——”



    “啵!”



    脸颊上突然袭来一片温暖湿润的感觉。



    宁芳笙眸子呆住,继而瞳孔骤缩。



    萧瑾时站直了身子,两手捧住宁芳笙的脸,一吻不够,又亲了一下。



    亲完了,他笑得眼睛都眯成两条缝。声线在颤,“骗你的!”



    可见是多开心。



    “碰!”



    萧瑾时被一把猛力推出窗外,然后雕花窗飞快地就在他鼻尖前关上了。



    “…”



    啧,怎么还不能谋点私利了呢?



    他一边笑一边想,还不忘去叩窗。



    “扣扣!”



    “滚!”



    “…”



    萧瑾时不信邪,又敲窗。



    这次连个滚字都没有了。



    接下来,烛火也被吹熄,他眼前一片黑暗。



    “啧。”



    萧瑾时觉得自己玩得得不偿失,哀叹了一声。也不管里面的人能不能听见,开始赔罪。



    “我不是…”



    不对,他就是故意的啊。



    “亲一下…”



    死不会死,宁芳笙不就被气疯么。



    “下次我…”



    肯定还会做啊。



    “宁芳笙…”



    他说什么呢?



    竟然真的找不到话要说。



    “唉。”



    萧瑾时背后一轮明月皎皎,面前一扇花窗禁闭,中间发愁的他宛如一个痴货。



    最终,他敲了下窗,轻声细语“我走了,你好好歇息吧。”



    宁芳笙其实就立在窗后,一直不出声罢了。



    听见他的话,心里有一块反而空了,是与饥饿感、茫然完全不同的感觉。



    暗色中,她抿了抿唇。



    等了许久,打开了窗。



    一张脸突然出现在眼前,连同一弯月,一盏琉璃夜光灯。



    萧瑾时这次笑得含蓄,但他心中其实比方才偷香成功还要高兴得多。



    他尽量收住嘴角,歪头一笑,“我真的走了。”



    话落,人影飞起,几个跳跃间便出了王府。



    留下明月、明灯,散发着柔和的亮光。



    那块空的角落,一瞬间就被填满了,甚至有什么要溢出。



    她一时没有动作,只是端详着这盏可媲美天月的灯。



    她眸子一凝,将灯拿起,细细打量。



    薄薄的灯壁投映下来的光中有几处暗影,与别处灯光格外不同。



    再看去,上书两行小字——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句话古时是死忠之臣上表忠心于君主,而萧瑾时却把这八个字送给了她。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宁芳笙喃喃念了一遍,鬼使神差地领会了其中的至



    死之忠、热血之诚。



    他的世界里,只有她一个君主,她便是他的王,他就是她的不二之臣。



    宁芳笙将其放在了床头。



    这一夜,灯光如萤,护主安眠。



    翌日。



    宣帝在朝上宣布了沈执的替代人选——孙家长子,孙玉雪的亲哥哥孙怀瑾。



    除了宣帝,一半人惊羡,一半人生疑。



    宁芳笙、孙将军、萧瑾时、夏瑞景等皆在后列。



    孙将军带着他的长子出列,婉言推辞。



    “犬子虽在朝中多年,但为人愚钝,一直没有长进,哪里堪当此大任?请陛下收回成命!”



    被拒绝,宣帝没有不悦,反而因为这推辞中表现出的忠心而欣喜。



    “孙爱卿快快请起!不要推辞了。”



    “这是朕深思熟虑的结果,小孙卿沉稳持重,又秉承孙爱卿种种优良作风,朕愿意相信他、器重他、提



    拔他!这是就这么定了!”



    “小孙卿,还不谢恩?”



    宣帝几乎是单方面决断了整件事,没有给所有人反应和反对的时间,赶鸭子上架。



    但帝王发话,身为人臣哪里还有推辞的余地?



    孙将军面上挂着感恩戴德的笑,心里已经不知骂到哪里去了。



    简直夭寿!



    还嫌他孙家不够招眼吗?!



    陛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虽历来文不如武受器重,但孙家乃武将世家,同许多人家关系都不错,手中兵权不少。非要说,倘若胡明成跟孙将军闹起来,还真不一定谁输谁赢。



    树大根基深,招风更甚。



    所以虽然是份荣宠,但整个孙府都心有惴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