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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北砀山事发
    北砀山事发



    宣帝在八人中间站定,凌厉的目光一个个扫过。开口问的第一句话是,“尔等受何人命?”



    这一问,已经肯定了他们私军的身份。



    沈执的死跟萧旭有没有关系已经无所谓了,可以放过;现在宣帝眼中的当务之急,是要知道谁畜养了这批私军。



    八人瑟缩在一起,面有抗拒。



    萧鄂心底松了一口气。



    这八人中本还有两个是他安插进去,以防宣帝问他们怎么埋伏沈执,现下也是用不上了。



    宣帝没等到回答,无声走到台阶下。就在其他人以为他要走上去的时候,突然——



    “啪!”



    随着这一声,翠绿色的佛串断开,咕噜咕噜向四面滚开。



    宣帝捏着手中剩余的两颗玉珠,咬着牙吐出两个字,“好、好!”



    天子震怒!



    殿中人齐刷刷都跪在地上。



    上首宣帝暴怒的声音散开,“把人押送大理寺,朕随后就到!朕倒要亲眼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胆大包天,什么事都敢做!”



    “去!”



    这下朝之后的时间本该安宁,今日却如沸水滚开。



    沉寂许久的寿王正在府中与新王妃情意绵绵、期待他们没有几个月便要出生的孩儿。却不想,宫中突然来人报帝王震怒,起先北砀山之匪有异。



    最初寿王还没反应过来,不过半刻,整个表情都僵住。他慌慌张张松开搂着新王妃的手,想要站起来,却一个控制不住,踉踉跄跄差点摔倒在地。



    “王爷!”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新王妃被吓到,挺着明显的孕肚就要躬身去扶他。



    寿王堪堪抬手拦住她,自己扶着桌子缓缓站起来。



    “你坐着,不要乱动!本王现有急事,要出去一趟!”



    话音未落,人已走出了屋子。



    好歹有这么多年的经历在,寿王走到院门口表情就收敛住,心中开始考虑起这件事。



    是发现了什么?如今已经查到他头上了还是怎么回事?这事是怎么捅出去的?



    寿王的脚步慢下,有惶恐有迟疑。



    但很快,脑子里灵光突现。



    当初这事就是王自忠跟荣王牵头谋划,自己是不小心发现然后由着他们诓说掺和进去的。虽说他心里有点不该有的东西,但别人又不知道!



    荣王眼睛一眯,睫毛在下眼睑投射下浓厚的阴影。



    心中定下,当即让人准备马车——他要进宫!



    不管怎么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上了车,寿王几次探出头吩咐马夫,“再快些!”



    就这样快马加鞭,平时约莫一个时辰的路程硬生生只用了半个时辰就赶到了。



    巧的是——



    寿王下车后,还没走进午门,就听见了身后另一辆马车的声音。



    他一回头,整个人都不知所措了。



    是荣王。



    夏其峥也是紧赶慢赶到了此处,同样,遇见自己的这位叔叔,也是意料之外。



    但很快,他脸上就绽开了一抹笑,“见过皇叔。”



    寿王几乎是硬挤出来的笑容,“好,你怎么也在这儿呢?”



    这僵硬的表情,夏其峥瞬间就看明白了。



    寿王没想过夏其峥跟他一样的想法,夏其峥是没想到他这么蠢的人会有此堪称聪明的时候。



    夏其峥没急着回话,而是先向寿王走近。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寿王甚至后退了两步。



    夏其峥浓眉一挑,露出些哂笑,低声道“我和皇叔一样,你为什么而来我就为什么而来。”



    寿王还不算太蠢,当即转变了思路,不打算在宫门口就跟荣王内讧起来。



    上前两步,回到原来的位置,神情严肃,“那你还听到什么别的消息了吗?”



    有也不可能说。



    夏其峥自然回的是“没有”。



    寿王面露三分失望,而后道“既如此,我们一同进去吧,看看具体是什么情况。”



    夏其峥应“是呢。”



    两个人各怀鬼胎,就这样结伴往里去。



    而大理寺那边,也没花什么功夫。先前沈执的案子是大理寺少卿受理,私军一事,则由大理寺卿许明崇来处理。在宣帝的眼皮子底下,许明崇抛出一连串详细的问题来问萧鄂,萧鄂也是坦诚地知无不言。



    很快,宣帝亲派金吾卫随着萧鄂去他所说的宫外某处,一一查验。现在,就等孙怀瑾回来复命了。



    私军一事几乎落定,只差知道是谁大胆蓄养。



    宣帝没想到可能是谁,但他先想到另一个人——宁芳笙。



    这些私军此前藏匿在北砀山,他早就交代过宁芳笙细查,却一直没有结果,此刻却被萧鄂发现、揭露出来。他交代宁芳笙应一月有余,可萧鄂才用了不到三天,这对比下来,宣帝心中不可能没有想法。



    尤其此事干系非同一般。



    宣帝本就阴沉的脸色更添三分阴雨,眼底划过几道暗光。



    他抬手唤来李渝,悄悄让李渝去找宁芳笙过来。



    李渝听完,手不自觉在拂尘上摩挲了两下。



    让人去叫宁芳笙时特意叮嘱让宁太傅小心为上。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



    宁芳笙到了大理寺府衙的后堂,等着宣帝。



    与之前不同,这次想到要见宣帝,宁芳笙在踏过大理寺的门槛时踌躇、犹豫颇旧。



    正沉思,一道尖声响起,“陛下到——”



    宁芳笙耳膜微震,先是垂下眼帘,而后转身拜下。



    “叩见陛下。”



    这一点细微之处宣帝倒是没发现,他在椅子上坐下,然后看着宁芳笙。



    过了一会儿,才道“起吧。”



    声线平直,有些冷意。



    宁芳笙听在心里,抿了抿唇。



    “不知陛下召臣来大理寺,所为何事?”



    她低着头,姿态是惯常的谦顺。



    宣帝思忖片刻,好在心里还信她颇多,故而沉着眼开门见山地问



    “定国公发现了北砀山那伙匪徒的真实身份,他们根本不是匪徒,而是有人蓄养的私军。这事朕早交代你查,你却迟迟没个结果,有什么想跟朕说的?”



    宁芳笙低下头,“臣没有欺瞒陛下。”



    “臣禀告过陛下,说北砀山一事棘手,背后恐有人操纵,事实也确实如此。”



    “呵。”一声冷笑。



    宣帝这下真生气了。



    “没有欺瞒?那你倒是说说,为何定国公三日能查出来的东西,你三却十日都不能?”



    宣帝面色泛红,眼中都是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