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相
萧瑾时用鼻尖轻轻拱她白嫩的脸颊,一下一下地磨蹭,“我怎么?”
他似笑非笑,嗓子里涌出来的声音又醇又浓,笑意就像是一层厚厚的蜜糖裹着。
又痒又酥。
下颌紧绷着,宁芳笙内里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起开。”
萧瑾时没回,手却在她细腰上捏了两把。
“呵…呵呵呵,萧瑾时!”
猝不及防地,笑意从心底里冲出,然后溢出唇边。
被喝的人一愣,眼珠子当即瞪直,灼灼地盯着发出笑声的女人的脸。
幸而,他没错过那惊艳的一瞬。
没了修饰的柳眉尽舒展开,长而大的眼弯起,潋滟着水光,媚气横生;嘴角微张,露出一角雪白的贝齿
;衬着脸颊边点点绯云,清冷出现缝隙,流露出艳丽光华。
美不胜收。
“痒,放开!”
笑容很快收敛,俏脸紧绷成一团。
狭长的凤眼眨巴眨巴,萧瑾时最终遗憾地叹息了一声,头伏在她耳边,轻声道“方才笑起来,多好看啊。”
虽这么说,也没强求她再笑,缓缓将人放开。
“哼!”
宁芳笙冷嗤一声,扭过头不看他,去整理自己被弄乱的衣服。
萧瑾时就直勾勾地看着,眼见着她手指尖染了桃红,颤颤歪歪抚平衣摆。嘴角一勾,上手替她捋平衣服上的褶皱,又正了正领。
弄罢,道一声“好了”,乖觉地退后一步。
宁芳笙颇不自在,眼神飘忽就是不落在他脸上。
“谁准你进来了?”
这是事后算账了。
萧瑾时不答,刻意把自己的脸往她眼前凑,反问道“问我话,为何不看我?”
这么一来,宁芳笙更是往后缩着躲,眼尾红透,“为何要看你?”
“你以为你生得如何倾国倾城呢!”
呸。
“哈哈哈…”萧瑾时低笑,一点不退,“生得倾国不敢说,倾城还是有的。”
宁芳笙听得嘴角抽搐。
萧瑾时话音一转,“你不看我,是因为不敢看。为何不敢,是因为…”
他话一顿,宁芳笙的心跟着吊起,眼神闪烁得更厉害。
萧瑾时不错眼地瞧着,声音落在她耳畔,“害羞了?”
“嗯?”
宁芳笙心头一滞,然后心跳“扑通扑通”猛然加速
。
她一时没说话。
萧瑾时低头亲了亲她的耳垂,“真漂亮。”
不知是说女子粉面含羞漂亮,还是说耳朵。
心思乱跳间,有件事突然浮上脑海。宁芳笙是好奇也是怀疑,直接就问出来了“我有件事没想通。”
口气忽然正经,萧瑾时一顿,也跟着认真起来。
“什么事?”
宁芳笙抬起头看着他,“你究竟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我装扮这许多年,自诩从来没露出什么马脚,你是怎么发现的?”
自从知他看破自己的身份,宁芳笙一直急着对付他,却还未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偶尔想起来,自省多时也并不明白究竟暴露了什么给萧瑾时。
萧瑾时表情微愣。
低下头,宁芳笙眼神澄澈,一本正经地等他回答,这模样倒真流露出些许平时没有的憨态来。
目光流转,他嘴角勾起。
“这个么…”
“我会看相。”
“嗤——”宁芳笙不留分毫情面,直接讽笑出声。
她眉一扬,犀利反问,“你以为我与你一般傻?起初你见我时,分明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你的态度也是后来才转变的。”
起初萧瑾时那般痴缠作态,宁芳笙还真怀疑过他是断袖;只是偶尔间,他神态中会流露出几分不真切的冷漠与怨念。再有宁王墓中发生的那一切,他确实以为自己就是兄长。
“啧。”
萧瑾时被拆穿没觉得害臊,反龇了龇牙,有些不满。
“看相看相,一开始自然看不出来,后来不就瞧出来了么?这件事,它须得有个过程。”
他还欲编,宁芳笙就冷眼看着,面上就写着“我听你瞎编”这几个字。
心内哂笑,萧瑾时“咳咳”清了清嗓子,正了脸色
。
“你别不信啊。”
宁芳笙双手抬起环胸,嘴角一扯,“我信。那烦请世子大人瞧瞧,我命数如何?”
“嗯——”
沉吟出声,萧瑾时眼睛深下,当真盯着她的脸细细揣摩起来。
他视线灼热,热度都能隔着空气传来。
等着等着,宁芳笙便觉得他是故意的。
“你若是编不出来——”
威胁的话没说完,就被他截走了。
“太傅自是大富大贵吉人之相,一生平安喜乐,无忧无惧。”
话出,宁芳笙有些怔忡。
好似她以后,真的会如他口中所说平安喜乐,无忧无惧。
然而她知道,事实不会是如此。
且不说她男扮女装能否瞒众一世,就是她要做的事
,还有往后无尽的朝堂争斗,怎么都不可能“平安喜乐”。
眼睫微垂,宁芳笙才要自嘲一笑,萧瑾时突然又开口了
“只是有一点。”
宁芳笙的注意力当即被这转折吸引过去,“怎么?”
“你命中缺我。”
宁芳笙“…”
她还以为他要说什么!
听得头痛,白眼都懒得给他。
“萧世子,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话。”
“嘁~”
萧瑾时吁了一声,“我又不是瞎编的,我说真的。”
话音方落,一抬眼就对上宁芳笙冰冻三尺的威胁凝视,“嗯?”
你再胡说?
“好好好,那我重新说。”
宁芳笙眯起眼,不觉得他会安分。
果然,萧瑾时下一刻道“那就是心有灵犀,后来我倾心与你,自然格外留心你,久而久之我就发现了。”
“…”
宁芳笙不说话,空气渐渐凝固。
萧瑾时脸色一讪。
眼皮子淡淡一撩,宁芳笙道“出去。”
说着,人就转过身,当真是不想再看见他听他胡诌。
萧瑾时“…”
玩大了?
啧,这家伙没情趣不说,还一点耐心都没有。
啧!
萧瑾时搓了下手,“哎,你别生气,我说我说。”
他自知理亏,一点小动作都没有。
“就是在杭州的时候,你落水时我抓住你的手,那
时我摸到了你的脉,是女脉。然后我便都想通了,才会随你下水,才会有后来的转变。”
后来也是他故意引着她知道。
听到自己想要的话,宁芳笙有些惊讶,没立刻转过去。
萧瑾时便以为她当真生了气,小心翼翼扯了扯她袖子。
“喂?”
没反应。
他又摇了一下,“太傅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