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现在心情很复杂,原本想着娘家是个依靠,没曾想,娘家比婆家大嫂还要做的绝,直接让她走,带两个孩子回去的,也没留着吃顿饭就给赶回来了,她现在都觉得低人一等,没脸见人的感觉。
连忙拉着两个孩子就进屋了。
王氏得意的笑了笑“嘴硬,还以为自己娘家人是什么好人呢!”
江氏只顾着在家里哭,直到木棍和穗儿说饿了,才勉强支撑着身子骨去炒了两个菜。
晚上赵铁锹回来了,一回来就是黑着脸的,江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问“他三叔是怎么说的,咱们家的米真的有问题吗?”
赵铁锹大口大口饮了一瓢水,才回答“事情可大了,三郎说,如今县令大人还把边疆将士中毒和咱们家的米联系起来了,说两者中毒的样子很像。不过三郎也说了,他相信清者自清,咱们家就没出售过坏了的米,没做过亏心事,朝廷会查清楚的,让我们别急。”
江氏怎么能不急,还真的跟边疆将士中毒连在一起了,照她娘家哥说的,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啊!
还有什么比这更恐怖的!
“三郎有多大的把握,让咱们家脱罪啊!这根本就和我们没有关系,你说朝廷要真一口咬定跟咱们有关系,那咱们可都要掉脑袋啊!早知道这样,我宁愿一辈子待在东庄村,不想跟三郎家的田合起来了。”
赵铁锹被江氏说的心也烦,说话的声音不免大了起来“哭什么哭,都还没死呢!就在这里哀嚎。三郎不是说了,让我们别急,他肯定有办法的。”
江氏擦干眼泪“铁锹,你去跟三郎说,咱们家的田已经并给他了,那就算是他田了,那出了事,不能怪我们啊!你让三郎一家把这事全顶了吧!”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挣钱的时候想着多从三郎那里分钱,现在出事了,又让人家一个人担着,我可真是开不了这个嘴。”
“那能怎么办,赵铁锹,你没本事让我们娘仨过上好日子,难道还要我们娘仨跟着你一起遭罪吗?一家把事情扛下来,总比两家人扛好吧!不然真定罪了,木棍和穗儿怎么办啊!”
赵铁锹干不出这种事,心里也是火大,拍桌子说“闭嘴吧!这种事想都别想了。”
江氏被王氏和娘家人这么一刺激也拼了“好,你做不出这种事,那我就带着孩子离开你,跟你和离,你要顶自己去顶,我是不会让孩子们都跟着一起遭罪的。”
“你说什么?要跟我和离?江氏你现在的心可真野了啊!”赵铁锹一个七尺男儿,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事,从门后面拿起扫帚就对着江氏打。
江氏左右躲闪,在屋子里难免碰到桌椅板凳,弄出巨响。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全部涌了上来,特别是王氏,端着饭就奔出去看了。
江氏原本不想丢人跑出去,但被赵铁锹打的实在是疼,便往院子里跑。赵铁锹气疯了,还在后面追打。
江氏在院子里不小心被出头绊倒,赵铁锹便上去狠狠的抽打着。
王氏说“二郎,你打的可真厉害的,二弟妹是怎么得罪你了。”
赵铁柱听着这声音赶忙过去拉架“铁锹你这是干什么!”
赵铁锹骂骂咧咧“这娘们是疯了,敢说跟我和离,我们老赵家能丢得起这个人吗?祖宗都要被我气的从土里出来了。”
和离!
这话一出,周围看热闹的人又炸开锅了。
王氏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哎哟!二弟妹,这种话你也说的出来啊!是不是见二郎要遭罪了,你就要抛弃丈夫啊!这可不地道。想想咱们东庄村这么多户人家,几百年来,怕是只有偶尔几个不守妇道的被休,从来就没有过和离的。”
周围人起哄“那可不是,铁锹啊!要是江氏不想和你过了,你请示请示你爹娘,直接休了算了,可千万不能带坏了样子,搞什么和离。”
赵铁锹被这话气的又要动手了“你这玩意,真是气死我了,我干脆把你打死算了,免得丢我和孩子们的脸。”
要不是有赵铁柱拉着,那扫帚又到江氏身上去了。
江氏嚎啕大哭起来“行,你打死我吧!我可倒宁愿被打死,也不想看见你遭罪以后,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受人欺负。更不想我们一家人陪着你掉脑袋,你要是但凡有点良心,就应该去跟三郎说清楚,咱们那田直接给三郎的,咱们就是在他手底下做事的人,凭啥让咱们跟他一起受罪啊!”
赵铁柱也是听明白了,江氏这是让赵铁锹撇清关系,把所有的事情都扔给三郎,这虽说是人之常情的想法,倒到底也太不地道了。
“二弟妹,你说挣钱的时候三郎没亏待你们,现在出了点啥事,你就这么做,不太好吧!”
江氏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我们能捞到多少银子,那大头不全是三郎拿了去的,再说,那田我们是给三郎了,咋就不能这么做。大哥,要是你摊上这事,大嫂还能做的更绝呢!”
自家婆娘什么样,赵铁柱心里清楚,所以被呛的无言以对。
王氏就不干了“二弟妹,你没事扯我身上干啥,当初不也是你们自己要跟三郎合起来的吗?我早说了,三弟妹那个人是衰神附体,时不时就会出点晦气的,你们上赶着巴结,现在能怪谁。”
邻居们如今倒是夸起王氏来了。
“铁柱媳妇,平时没看出来啊!你还挺聪明的,看事情看的挺明白,幸好你没掺和进去,不然你们家也有罪。”
“那可不,我也瞧着三郎媳妇就不是一个什么福星,长的妖里妖气,就跟戏文里面的妖精似的,我看是三郎前世欠了她的,这辈子她得折腾三郎。”
“哎哟,这可是越说越像了,还真是那种妖精。这下碰上大难了,肯定化解不了了。”
赵铁锹挥舞着扫帚“行了行了,你们少在这里挑拨离间,这是我家的事,我们自己解决。”
然后拎着江氏就回屋了。
赵铁锹心里也难受啊!纠结,看着一双儿女,还这么小,这么需要自己,自己怎么能获罪呢!可是把事全推给弟弟,这又算什么,这个嘴怎么开。
这次江氏也是闹真的,进屋以后也没理赵铁锹和孩子们,直接躺下了。
赵铁锹知道是自己错了,犹豫了一下开口“我也不是那么狠心的人,你说咱两成婚多久了,一儿一女多好啊!你突然说要和离,我是真受不了,才打你的。木棍和穗儿那是我的亲骨肉,我能不心疼!我现在想的是啊!万一三郎这罪名给坐实了,是他一个人承担呢!还是让所有人承担,要是所有人承担,那我也跑不了啊!要是三郎把这事给解决了,那我们兄弟俩的感情那不得更胜一步啊!说不定还有更多的好处。”
江氏忍不住回他“你以为三郎有通天的本事呢!这事还能解决?这可不是什么米被压价的小事,谁要是管这事,就是跟朝廷作对,你说谁敢管。我听我大哥说了,朝廷这回是很重视边疆将士中毒一事,还派了皇子下来查。你说三郎献米给县令大人,我们又不知道,谁知道他有没有这么献了坏了的米啊!这查出来还能有活路。”
赵铁锹长长的叹息一声“那你说,跟三郎说清楚这事就不会波及我们吗?县令大人那里怎么弄。”
江氏见赵铁锹松口了,俨然忘了刚刚被打,立马坐起来说“之前咱们不是没有把田契给三郎吗?明天咱们就把田契送过去,这朝廷还能怪得上我们!”
赵铁锹琢磨了一下“你可得想清楚,田契送出去就跟我们没关系了。”
“命都快没了,还想这些。我想过了,我手头上有点积蓄,这事过了以后,咱们就去镇上,我帮人缝衣服,还可以做些衣裳卖,你找点活干,木棍也快去县学了,一家人就在镇上面落脚了,这害人的田不要就不要了。”
听江氏把后路都想好了,赵铁锹也没什么可说的,一咬牙,就同意了。
翌日大早,就赶着马车去给赵临羡送田契。
要不说,最了解他们的就是杨氏了,赵铁锹刚把田契拿出来,杨氏就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随即破口大骂“你们两个烂心肠的,可真是墙头草,三郎好的时候你们巴结上来,这刚出点事,你们就着急送田契撇清关系,真是生怕连累到你们了。”
赵铁锹被骂的不敢抬头。
江氏心里憋屈,怼回去“娘,一家有事,总比两家好吧!铁锹也是你亲儿子,你难道希望铁锹陪着三郎一起蹲大狱啊!”
杨氏“呸”了一声“你个乌鸦嘴,诅咒我儿子啊!我们老赵家没干过缺德的事,不怕查。倒是你,只想占好处,有点事就让三郎一个人顶着,简直就不是个人。”
江氏原先是怕婆婆的,但是想想自己的孩子,她就有一股子的勇气,和婆婆对骂起来,整个宅院都要被抬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