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六皇子等人来老赵家看望赵临羡,他受过赵临羡的恩,而且觉得这一家子实在是耿直的人,不像是会做出坏米充好米这种事。
所以来查查清楚。
还在门口,就听到里头吵架的声音,听这语气像是兄弟妯娌在闹事。
听着也是心寒。
原本以为只有皇家,兄弟之间的感情才淡漠,没想到寻常人家也是这样。
看见六皇子几人来了,杨氏便不想理会江氏,只呵斥了她一声“行了别在这里丢人现眼,来客人了。”
赵临羡不知道六皇子来做什么,他现在委实是有点伤神,但也得打起精神来接待“陈兄怎么来了!”
六皇子撇了一眼陌生的两人“我来看看赵兄,我是不相信赵兄会用坏米充当好米。”
杨氏见有人相信自己儿子,立马话匣子就打开了“可不是啊!我们家怎么可能有发霉的米呢!这肯定是有人眼红,陷害咱们家。也不知道县太爷会不会查清楚,我看啊!这事说不定就是县太爷陷害的也不一定。”
赵临羡生怕母亲说这样的话被县令大人的人听了去,便连忙制止她“娘,不是跟你说了,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胡乱说。”
杨氏心里一肚子委屈,现在还不让说,可把她给憋的。
六皇子问赵临羡“赵兄觉得呢!”
赵临羡虽然也怀疑这是一个圈套,但到底他不会信口开河“我不知道是谁陷害我,不过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会暗中查探的,至少现在县令大人也没有证据证明是我的罪,所以他也不会抓我。”
“听说过几天朝廷派的人就要到了,想必也不会冤枉了赵兄的,我相信以赵兄的为人,一定会还你个清白。”
赵临羡浅笑“多谢陈兄信任,也借你吉言。”
苏玉嫃则忍不住吐槽“只希望朝廷来的这人,不会和县令大人是一伙的才好,这原本也是朝廷自己的一个漏洞,却要老百姓来承担。堂堂县令大人管着各地的纳粮,这原本就是给了县令大人足够的权利贪污,粮草乃是国家之大事,这原本应该专门设一个粮草官才行,和县令大人相互监督,不管粮草出现什么问题,首先就拿县令大人和粮草官治罪,这样才能保证粮草的安全。而如果朝廷有人来接收粮草,先在粮仓验了,确认无误,再接手。等粮草出了县衙的粮仓,责任就归接手者全权承担,这样实行,还有谁敢亵渎职责。可如今呢!粮草出了问题,押运粮草的,和管理粮草的都不治罪,反倒让老百姓顶罪,怎么能不让老百姓心寒。”
六皇子听的愣了一下,再琢磨,苏玉嫃说的确实不错,出了这样的事,是朝廷的弊端,只能说之前立法不严,才让各地执政者有甩锅的机会。
倒是赵临羡心惊肉跳的,平日里苏玉嫃不是鲁莽的人,但今日当着一个只见了两面的人讨论朝廷,委实也是大胆。
“嫃儿,你有身孕,不要说这些无知之言,快回房休息吧!”
然后对六皇子说“陈兄,贱内自从怀孕,这就容易说胡话,你别往心里去,左耳听右耳出就好。”
六皇子笑了笑“我就是个商人,也不懂什么朝政,嫂夫人刚刚说了什么,我现在就记不住了。”
赵临羡这才放心。
再说刚刚赵铁锹嚷嚷着要把田契给赵临羡,赵临羡这会也对赵铁锹说“二哥,我知道你怕担责任,你放心,有什么事我一人承担,绝对不会连累你。田契你留下吧!”
赵铁锹将田契拿出来递给赵临羡“三郎,我……”
还不等赵铁锹说完,赵临羡就打断他“原本我就说了,二哥把田并给我,赚了钱分你们,有什么风险都是我来承担,所以不管你给不给田契,这事都不会连累你的。”
赵铁锹低下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江氏还不放心的说“三郎,那你可要说话算数。”
杨氏简直受不了“滚滚滚,看见你们就脑仁疼,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赵铁锹和江氏悻悻的离开了。
马车刚驶出赵府不远,就被拦截,拦截他们的是苏玉妍,她可是派人打听了,刚刚赵府的事她清楚。
眼见着县令大人迟迟不给赵家顶罪,她都没耐心了,她要让苏玉嫃凄惨,非常凄惨。
赵铁锹被拦了马车,见拦马车的人非常彪悍,只能怯怯的问“你们是?”
拦车人说“我们主子有事请两位走一趟,请吧!”
赵铁锹和江氏对看了一眼,不敢再多问,就跟着走了。
赵铁锹和江氏从来没见过苏玉妍,主要是苏家压根就不和赵家走动。
所以赵铁锹见着苏玉妍穿着富贵,手心都在冒汗“不知这位贵人请我们两口子来,是做什么?我们可都只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啊!啥事也不会,也没做什么坏事。”
苏玉妍笑了笑“放心吧!我是来帮你的,不是来害你的。”
“帮我?”这下赵铁锹就更加迷糊了。
“我知道你最近惹上大事了,你们赵家的米把叶员外家的儿子给毒了,还有可能是毒害边疆将士的罪魁祸首。现在县令大人就差坏米没找到,不过等钦差大人来了,不用坏米,也可以定罪了。”苏玉妍故意说的吓人,她知道赵临羡哥哥是什么人,一点见识没有的庄稼汉。
江氏可就要哭出来了“这位贵人,冤枉啊!这事不关我们的事,这老赵家的嫃米是赵三郎的,我们虽然是他哥嫂,但我们跟米没关系。”
苏玉妍就知道这两人好糊弄“你们听说过什么叫连坐法吗?如果我没弄错,你们也有十几亩田给赵临羡种了嫃米吧!你以为还能逃得了?”
“那十几亩田,我们已经给三郎了,田契都在他手上,可真跟我们没关系。这位贵人,我们就是地地道道本本分分的庄稼人,只想好好过日子。”
“你们就是太天真了,要照你这么说,我们犯了错,把铺子一转就行了?你们当县令大人是傻子啊!朝廷的连坐法就是为了避免有人逃脱罪责,就算那田不是你们的了,但你们也参与了,那就是有罪。”
赵铁锹是个男人,还是比江氏要理智一点“贵人刚刚说要帮我们,还请贵人明说吧!”
苏玉妍也不转弯抹角了“痛快,我也不喜欢救愚蠢的人。你们现在倒是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主动举报赵三郎给了坏米,这样你们就是有功的人,朝廷不但不会连坐法抓你们,反而会奖赏你们。”
“什么?”赵铁锹和江氏异口同声。
这不是让他们出卖自己亲兄弟吗?这种事丧良心啊!怎么能这么做呢!
苏玉妍又说“这只是也了救你们一家而没有办法的办法,当然了,如果你们兄弟情深,愿意一起死,我也没话说。”
赵铁锹紧握拳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我。”
“我是什么人,你们就不用知道了,纯粹是不想有冤死的人,也算是给我自己积福吧!我一直还想再生个孩子,可是怀不上。”
江氏则说“贵人,这事我们也不能乱说啊!因为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三郎的米有问题!咱们家毕竟都没有坏米,怎么能吃死人呢!”
苏玉妍说“你们想想,那坏米肯定让赵临羡藏起来了,我甚至在想,等到钦差大人来的时候,赵临羡就会把坏米拿出去,然后诬陷是你们干的,这叫弃车保帅,懂不懂,你们很快要被当做替死鬼了。想想赵临羡和苏玉嫃有多精,你们是他们的对手吗?再想想这天底下哪有那么伟大的人,愿意一个人扛事情,这就是赵临羡的计策,想让你们放松警惕,然后让你们做替死鬼。”
赵铁锹不相信赵临羡会是这种人“三郎不会的,我可是他亲哥哥。”
苏玉妍继续加力“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你不会不知道。”
然后说完就指着一袋米说“这是发霉的嫃米,你们拿回去吧!好好琢磨一下,要是觉得我说的在理,就拿着这一袋米去找县令大人,那你们可就是朝廷的功臣了。”
说完就走了。
赵铁锹和江氏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想着万一三郎拿他当替死鬼呢!怎么办!万一三郎并没有这种想法,甚至是冤枉的,又怎么办!
真是左右为难。
还是江氏说“先把米带回去吧!再慢慢想,也不急着这一下子。咱们再不回去,等下木棍和穗儿可要饿坏了。”
赵铁锹想想也是,便背上米上了马车。
他们前脚刚走,苏玉妍后脚就告诉县令大人,说发现赵临羡二哥家藏有坏米。
县令大人连忙让衙役赶往东庄村。
这边赵铁锹回到家,把那一袋米就放在睡觉的房间里,还想不到藏哪儿,便先和木棍玩去了,等着吃饭。
结果江氏的菜还没有炒熟,几个衙役就闯了进来,不等赵铁锹和江氏反应过来,只见那袋米已经被衙役提了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