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有丫鬟来报,说李家的老夫人上门,来给小姐您赔罪来了。
坠儿一听这话就先说了自己的想法“小姐如今是帝后娘娘,用不着去见李家的人。她来赔罪肯定是带了赔礼的,那就让她把礼放下,然后冲着东边儿磕个头就行了。”
香冬听了就摇头,“这遥遥的磕头,怎么就有点儿上坟的感觉呢”
夜温言也觉得不太吉利,于是起了身往外走,“还是去见见吧正好也听听李家的人怎么说。师离渊临走前提议说,不如把李家直接赶出临安城,省得他们再起幺蛾子。顺便再把宫里那位李太后也一起送走,这样日子才清静。我就去看看李老夫人是个什么态度,要是态度不够好,那我就同意师离渊的安排。”
“那要是态度够好呢”
“够好我就收了她的礼,然后把李家留在临安内城慢慢观察。毕竟我是未来的帝后,地位高了,人也要大气起来,不能太小肚鸡肠,会让人笑话的。”
香冬听到这里就想起一件事来“听说昨日帝尊大人来咱们府之前,先在街上转了一圈,不但替小姐收了那么多的礼,他还下了一个决定。就是要把临安内城和外城住着的人调换一下,以此作为他们招惹小姐您的惩罚。”
夜温言一愣,“还有这事儿外城那么多人,怎么换啊内城这点儿地方挤得下么”说完就想到师离渊的大挪移术,以及已经调换了院子的一品将军府。可那也不能全都换了,至少得留一些官员在内城吧她把这个疑问问了出来,香冬就说
“不能所有人都换,至少跟小姐您是一条心的人,肯定还是能留在内城的。奴婢估计着,就像李家这种,搬到外城是没跑了。其它与您作对过或是对您非议过的官邸,应该也会被调换。帝尊大人还说,过些日子炎华宫会举办宫宴,内外城调换的事就等宫宴之后再说。”
夜温言听得皱眉,“宫宴他办宫宴干什么”
坠儿抿着嘴笑,“帝尊大人办宫宴还能干什么肯定是要拉着小姐您的手,亲自向所有人宣布你们的婚约,让所有人都朝拜帝后娘娘。”
几人说着话就到了叙明堂,李老夫人正在堂内站着呢夜府的下人跟她说可以坐着等,还给上了茶,但是李老夫人态度非常坚决“老身不能坐这里是帝后娘娘的家,帝后娘娘还未到,老身哪有资格坐下何况老身戴罪之身,今日是来请罪的,有罪之人更不配坐。”
那下人就什么也不说,退出堂外了。
李老夫人一抬头,正好看到夜温言带着两个丫鬟走进来,她立即往前迎了一步,然后规规矩矩地跪到地上,直接行了叩首大礼“老身李张氏,叩见帝后娘娘,娘娘天岁。”
说完,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头,然后跪地不动,等着夜温言发话。
夜温言也没吱声,只盯着李老夫人看,看得李老夫人头皮都麻。
她就以为夜温言肯定是还在生气,不愿意原谅李家,一时间被吓得冒了一身冷汗。
却不知,夜温言此刻正在想的却是这一声娘娘天岁,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比起帝后娘娘,她还是比较喜欢夜四小姐这个称呼,不知道还能不能有机会改回来。
“小姐。”坠儿扯了她一下,“李老夫人带来的这些东西,是收还是不收”
夜温言这才回过神来,然后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老夫人,点了点头,“收吧”
李老夫人长出一口气,又给她磕头“多谢娘娘,多谢娘娘。”但人却没敢起来,只跟着夜温言行走的方向跪着转了一圈儿,然后等夜温言坐到椅子上,坐稳了,这才又道,“李嫣然是我的孙女,从小就被家里给惯坏了,竟几次三番做出惹怒娘娘的事。老身今日特来给娘娘赔罪,请娘娘放过李家,不管娘娘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李家绝无二话。”
“绝无二话吗”夜温言笑笑,“昨日帝尊大人废了她的双眼双腿,拔了她的舌头,李家对此也没有任何疑议”
李老夫人摇头,“没有。”
“我曾经要了李家一个医馆,还将你的儿子和孙女都送进大牢,李老夫人也觉得应该”
“应该”
“那我若是说,要你李家内城和外城一半的商铺,还得取最好的,李家可愿意”
“愿意。”老夫人再磕头,“老身只求保命,保住家族,其余都是身外之物。李嫣然触犯帝后娘娘,帝尊惩罚过后,李家家法她也难逃。她父亲已经将人连夜送离京城,送回老家受罚,今后再不会进京了。”
“好。”夜温言点点头,对坠儿说,“李老夫人带来的东西,收着吧另外,香冬,你跟着老夫人往临安府走一趟,取出李家在京所有房屋地契,内外城各挑一半过户到我名下。这事儿办完,我与李家恩怨便了了,今后只要李家不再与我为难,我也不会再找李家麻烦。
但我那未婚夫脾气不太好,我也管不住,所以李家今后是平安还是欠安,那就还得看你们自己。老夫人,我的话已经说清楚了,请吧”
李老夫人一脸感激,又说了好些话,这才跟着香冬一起走了。走时还对香冬十分客气,一口一个香冬姑娘香冬姑娘的叫着,遇到过门处还请香冬先走,倒是弄得香冬有些不好意思。
直到二人出府上了马车,在所有人看来,李老夫人都是态度诚恳地来夜家道歉的。
却不知,藏在宽大袖子里的一双手已经紧紧握成拳,心里对夜温言的恨意达到了顶点。
夜温言,除非你真的坐上帝后宝座,否则此番羞辱,他日李家一定千百倍报复回来
李老夫人走了,坠儿琢磨了一会儿就问夜温言“小姐相信李家吗”
夜温言翻了个白眼,“相信个屁”
坠儿点点头,“奴婢也不信,刚才那老太太转身的时候,眼睛里露出了一丝凶光,奴婢是不会看错的。所以这李家人咱们以后还是得防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出幺蛾子。”
话是这么说,可怎么防呢夜温言挺无奈的。
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可真遇着了事,谁又能保证就一定防得住呢说到底不过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从来都不是怕事的人,区区李家,不足为惧。
李老夫人刚走没多一会儿,池弘方来了,江逢也来了。跟着一起来的还有他们各自的女儿,池飞飞和江婉婷。
一进了屋,池弘方跟江逢立即跪地行大礼,池飞飞和江婉婷则是一拥而上,一人伸出一只手往夜温言肩膀上一拍。就听江婉婷说“行啊能让帝尊大人把事儿办到这个地步,夜温言,可真有你的哎我就纳了闷了,你有这手段,早几年干嘛来着但凡你追六殿下时拿出这样的魄力来,他也不敢把你欺负到这个份儿上”
池飞飞则是从另一个角度分析事情“合着你前几年一直在扮猪吃虎,逗着六殿下玩儿的你其实一直也没想过真的嫁给六殿下吧只不过是想给自己找个合适的机会,跟帝尊大人来个偶遇,再来个一见钟情,然后华丽丽地把六殿下给甩了,对吧我说得没错吧”
池飞飞有些激动,江婉婷更激动,“温言啊,你可太争气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神”
池弘方跟江逢两人听得一脑门子汗,这说的叫什么话啊帝尊帝后感情正浓着,扯什么六殿下啊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于是二人赶紧劝“快别说了,把嘴闭上赶紧跪下来给帝后娘娘问安。你俩能不能让家里省点儿心,这好不容易拉拢的关系,可别毁你俩手里。”
可惜女儿们谁也没听他们念叨,还扯着夜温言唠呢
夜温言也愿意跟她俩唠,三人干脆都拉了椅子围着坐下,下人们上茶的上茶,上点心的上点心,甚至还有人端了三盘瓜子来。
池弘方跟江逢一看,得,他们也别跪着了,瞧这架式一时半会儿还轮不着他们,干脆起来吧,也跟边儿上听一会儿吧毕竟这也是帝尊大人的八卦,他们也想听。
于是他俩也围了过来,就听夜温言说“我其实不想整这么大阵仗,所以一直压着这个事儿,没让他上我们家招摇来。谁成想他这人就不是那个能耐得住的性子,我这才压了几个月就压不住了,居然自作主张给我下了道天旨。你们说气不气人”
池弘方下意识地就接了一句“不气人,说明帝尊大人在乎娘娘。”
池飞飞当时就翻了白眼,“爹,好好说话行吗你这巴结的也太明显了”
“明,明显吗”
池飞飞江婉婷齐齐点头,“明显。”
池弘方虚心接受,但表示坚决不改“要不是你爹我明显一些,你今儿能坐在这里跟帝后娘娘一起嗑瓜子行了快起来吧,今日你爹我到这来,是有重要的事跟帝后娘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