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桐没想到皇帝深更半夜还过来串门, 自个儿略有点囧,忙把那尴尬的姿势拗正,准备扶着床沿来个半蹲礼——她现在还不能下床。
刘璋看着却觉得很新鲜, “你练的是什么操?朕倒没见过。”
夏桐当然不会说那是个缩阴方, 说出去这男人就太得意了,还当是为他练的——当然确有一部分这方面的因素。
不过这种私密之事还是含蓄点好,夏桐只道:“是个香身方, 平姑姑说,能帮助产妇尽快排净恶露。”
刘璋往她发间深深嗅了嗅,“确实挺香的。”
这人跟个大狗似的忽然过来,夏桐都来不及躲避, 还好她练操之前让春兰仔仔细细擦了一遍身,还抹了止汗的香粉,否则若让皇帝不管不顾嗅到她身上气味, 只怕该闻风而逃三千里。
夏桐自己有时候都难以忍受, 更别说素性好洁的皇帝, 何况那滋味绝称不上美妙——汗味、奶味还有产后隐隐的血腥气混杂在一起, 怎么想都不太舒服。
其实她本来想月子期间尽量少与皇帝见面,等能下床再去侍奉, 如此便可有小别胜新婚之感,谁知皇帝一刻也舍不得离开她, 宁可住在隔壁那间狭窄的小屋, 也不肯回宽敞舒适的乾元殿去住。
尽管皇帝口称是因为思念孩子,夏桐半点不信——他看孩子的次数远没有看自己多呢。
夏桐就忍不住问了, “陛下是怕妾照顾不好自己么?您放心, 顾大夫医术精湛, 又有平姑这个经验丰富的老前辈在, 妾肯定不会出事的。”
刘璋为什么常来常往,其原因当然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鬼使神差一般的道:“朕常来陪你不好么?寻常人家的娘子都恨不得把夫君拴在裤腰带上,您倒好,成天将朕往外赶。”
夏桐:……
这唱戏一般的腔调实在让她难以当真哪!
但看来皇帝很喜欢这种角色扮演的小情趣,夏桐也就循着他的剧本往下走,继续扮演一个贤惠的妇人,“妾当然希望能时时见到陛下,可陛下并非妾一人之夫婿,宫中姊妹渴慕君恩久矣,且陛下现今虽有一子,但为大周开枝散叶仍任重道远,陛下尚需多加努力啊!”
刘璋叹道:“可朕见了旁人总提不起劲来。”眼珠骨碌碌往夏桐身上一溜。
他的瞳色天然带点浅灰,大概是祖上遗传,平时尚不觉得,可在昏黄烛影下瞧来,却是雾蒙蒙的,里头仿佛蕴藏着无限情意。
夏桐只觉心跳的飞快,忙喝了点水,润一润干渴的喉咙,小声道:“陛下,妾还在月子里,太医叮嘱了,是不能行房的……”
都说男人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她不信皇帝过来找她没点别的目的。
但刘璋偏不按套路出牌,声音愈发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朕知道,所以朕只想和你说说话,这也不行么?”
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干嘛?夏桐几乎能感到对方炙热的鼻息,神智混乱下,只能搜肠刮肚寻些话题,“陛下,冯美人前几日来过了,那张香身方也是她送的。听她的意思,似乎……”
夏桐白得了人家便宜,自然得帮人家带句话,免得良心过不去。
何况冯玉贞这般国色天香,倘皇帝真有宠幸她的意思,旁人怎么拦也是拦不住的,夏桐干脆做个顺水人情。
谁知刘璋却道:“朕碰谁也不会碰她。”
夏桐小心问道:“为何?”
难道因为冯玉贞那无处安放的魅力?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对临江王和金吉利都只是糊弄而已,无论肉-体还是灵魂,她都是很纯洁的。
刘璋淡淡道:“正因如此,朕才愈发不能毁了她的名誉,唯有长久保留她的纯贞,这块饵才能不断吸引人前赴后继,你不觉得这样更好么?”
夏桐明白了,看来皇帝没把冯玉贞当成一次性的消耗品,而是利用她布置更强大的计划——可怜冯玉贞非但未能察觉,还沾沾自喜。
忽然感觉皇帝比妓院里的老鸨子还坏,老鸨虽然拿姑娘们当钓饵,好歹也会分她们一些利润,可冯玉贞却什么也得不到——除了短暂满足一下她那浅薄的虚荣心。
不过反正一个愿打愿挨,夏桐只好当个默默的吃瓜群众算了。
那套操她依旧坚持不懈的练习,不晓得有没有成功“缩阴”,但肌肤的确紧致了些,夏桐见有效果,愈发勤练不辍。
冯玉贞却不知她已经成功偷师,满以为夏桐无人指点,是练不成那套功法的,因此终日怡然自得,就等着夏桐抓耳挠腮搜寻无果来向她求助。
系统虽然只是个略通人性的人工智能,可这一年多的所见所闻,他总觉得那位夏昭仪并不简单,未必会乖乖上钩。
冯玉贞白它一眼,“她又不像你博览群书,还能无师自通啊?”
系统不说话了,半晌方开口道:“你也没练过,到时候怎么教人?”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冯玉贞信心满满的道,“凭我的资质,这种东西看两眼自然就会了。”
系统就觉得宿主实在自恋过了头,其实她大多数的技能都属纸上谈兵,除了系统赋予的美颜光环外,根本不堪大用——对付些小角色尚可,在皇帝这种人眼中,只怕浅薄得一下就看透了。
可怜她至今仍苦苦保留着初夜,只为将处子之身献给皇帝,殊不知皇帝根本不稀罕。
宿主不得不感慨自身的坏运气——原以为能有幸跟个海王,谁知却是个渣渣。
遇人不淑啊!
*
夏桐休养期间,除了一个擅自破门而入的冯玉贞,其余人都是能不见则不见。王静怡几次三番借太后名义来探视孩子,也被她给拒了。
虽说王静怡手上的灵泉是个好东西,可夏桐暂时还不想跟她做交易,何况王静怡早就觑准她坐月子的这段空档,夏桐怎能不防?
见识过那灵泉水的神效之后,夏桐对王静怡便不敢疏忽大意了。仅仅喝了几回稀释过的灵泉,她便一朝有孕,还生出个皇长子来,不敢想象王静怡得逞之后结果会如何——万一她一发入魂,一生生出个三胞胎,还个个都是皇子,那就不好收拾了。
就算夏桐没有让儿子争夺储位的念头,可保不齐王静怡没这么想,到时候厮杀起来,这宫里便不得安生了。
夏桐还想过几年清闲日子,不管王静怡最终能否成功,反正她不愿自找麻烦。
还是井水不犯河水好了。
不过李蜜造访时,夏桐却很客气的让人请她进来——喝了这么久不加盐的猪肘汤,她还挺想念那些高油高糖的点心,尤其是松软可口的戚风蛋糕和布丁果冻,这些都是御膳房做不出来的。
可惜李蜜今天过来并未捎带点心,夏桐不免略感失望,可仍是打起精神道:“妹妹有何事?”
以为和冯玉贞等人一样的套路。
夏桐已做好婉拒的打算。
谁知李蜜今日的目的却很单纯——她想迁宫。跟王静怡住了大半年,李蜜实在腻烦透了,生活习惯上的不可调和另说,更可气的是王静怡一有点什么委屈就跑去跟蒋太后告状,蒋太后自己当然不会出马,却会让身边的常嬷嬷过来敲打一二。
李蜜看见常嬷嬷那张风干橘子皮一样的老脸就犯恶心。
她自诩为人处世足够老练,也能心平气和跟人讲道理,谁知倒霉遇上王静怡这种茶里茶气的室友——明明长得五大三粗,还喜欢装小白花,真是毫无自知之明!
夏桐:……
确定这话里没带丝毫偏见么?谁规定小白花还有颜值要求了?
不过颜控是人类的天性,看来李蜜对王静怡的厌恶已经由内向外,以致到了看见她那张脸就想吐的地步。再这么混住下去,迟早得发生械斗。
夏桐虽不曾协理六宫,可凭着新封昭仪的面子和生下皇长子的底气,说句话还是挺容易的。
她答应帮李蜜给蒋映月带个口信,蒋家两姊妹里头,还是妹妹好说话些,迁宫毕竟是件大事。
李蜜感激不已,面上又有些嗫喏,“姐姐这般待我,我真不知该如何回报为好……”
而且她空间里那个烤箱坏了,现在也做不了蛋糕之类的点心。
对夏桐只说常去的那间点心铺子关门了,暂时买不到好的。
夏桐颇为遗憾,难得有个挟制李蜜的机会,不趁机索取点什么就太浪费了。
忽然想起李蜜培植出的那些异色牡丹……她除了种花种果树,是不是还会别的?夏桐试探道:“我想妹妹帮我弄辆摇车过来,不知可能办到?”
李蜜一时没理解她的意思,“什么车?”
夏桐以手向她比划,就相当于在时下盛行的摇篮上加个手柄,再添上几个滚轮,方便活动——敦敦身体健壮,夏桐可没把握做完月子就能抱着他满地走,能有个代步工具当然更好。
李蜜沉吟片刻,到底默默点了点头。
摇车虽不易做,可为了让夏桐尽快帮她迁宫,自己少不得拿出点真本事来——她一刻也不想跟王静怡待下去了。
夏桐看在眼里,猜测李蜜应该是有本《天工开物》或者《齐民要术》之类的东西,帮助她弄出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她那个空间都快比得上哆啦a梦的神奇口袋了。
有她辅佐,大周的科技发展没准能提前一百年。
李蜜望着夏桐熠熠生辉的目光,忽然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大坑里。
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