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战斗发生时锖兔刚好和富冈义勇一同在附近执行任务, 收到乌鸦的消息赶到时也就比隐慢了一刻钟。
眼前的场景根本就不像是人或是鬼能做到的事情。
整座树林像是被犁过了一遍,到处都是一看就并不属于这座森林原住民、最小直径也有两三个人合抱那么粗的树木,森林旁边的展览馆都有几座楼被顶了起来, 地形已经完全改变了。
森林中央唯一的一块空地上到处都是刀痕。
隐部队是在一颗树下找到失去意识的叶柱的。
锖兔和富冈义勇赶到的时候,长青刚被紧急包扎好伤口抬出来。
后来隐部队对蝴蝶香奈惠说明的情况, 他们当时犹豫了一下还要不要急救。
这并非是撒手不管的意思,当时长青的那个伤势, “正常人”已经可以直接开始考虑墓碑该立在哪里了。
多亏了长青是富冈义勇口中“不像人”一样的存在。
围着长青泫然欲泣准备收拾收拾开追悼会的隐多试了一下长青的脉搏, 惊讶的发现人竟然还活着, 赶紧给人抬去了医院。
半路上担架被锖兔和富冈义勇截胡, 两个人觉得隐跑的太慢,接过担架后富冈义勇还顺手把指路的隐也给扛走了。
当时的情况危机到已经来不及再去找知道鬼的存在的医生, 只能就近找了一家医院。
医院的人一看到长青的伤势, 别说治疗,他们当时差点直接报警,多亏了锖兔和富冈义勇跑的快。
没办法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先去紫藤花纹之家请了医生来做急救。
光是头上那个伤口的处理就弄了大半个晚上,锖兔和富冈义勇一晚上没睡在旁边帮忙, 医生带的酒精和绷带用光了三次。
结束之后医生的手都在发抖。
医生看着长青头上总算不再继续渗血的绷带长长松了口气, 对一旁焦急的两个师兄道:“命应该是没问题了。”
锖兔和富冈义勇同时松了口气。
他们对医生道谢时, 医生却摆了摆手:“你们别谢我,其实我没做什么,能止住血完全是这个少年自己的身体体质,我一点忙都没帮上。”
“能有这么强大的恢复力和求生欲……堪称奇迹啊。”
两样东西缺了一个长青都活不成, 这是一个在任何医院都可以直接下达死亡通知书的病人。
长青的命的确够硬, 这么一路折腾下来最后居然是靠自己身体的凝血功能活过来的。
锖兔和富冈义勇面面相觑, 不知该说些什么。
医生告诉他们, 尽管暂时结束急救也不可以轻易掉以轻心,后续还有感染的风险。
如果那个伤口伤到了大脑神经,人要么一辈子醒不过来,要么醒过来也变不回正常人。
医生话里意思说的相当委婉,可是谁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昏迷的长青发了几天烧,伤势还算趋于平静,他人一直没醒,锖兔便和富冈义勇轮流照看他。
这边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死了十几个队员,甚至牺牲了两名柱,还有一个重伤不醒,产屋敷耀哉差点亲自过来,可惜着实是有心无力。
蝴蝶香奈惠的蝶屋建造基本完成,听闻长青的伤势后,她让锖兔他们把长青带来蝶屋,好做更细致的检查还有看顾。
长青被送到蝶屋的那天,因为冬春季节交替病情复发的产屋敷耀哉也被产屋敷天音搀扶着来了。
护送长青的锖兔和富冈义勇都吃了一惊:“主公大人?”
“没事,我来看看我的剑士,”产屋敷耀哉道,“我还能动弹,不用担心我。他的情况如何?”
在蝶屋的病床上,蝴蝶香奈惠解开长青头上的纱布后,除了锖兔和富冈义勇其他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蝴蝶香奈惠下意识合上绷带,难以置信看着锖兔:“他真的活下来了?”
锖兔点点头,又指了指长青身上那道连肋骨都被斩断的伤口,语气沉重:“一开始的伤势比现在还严重,已经恢复不少了。”
蝴蝶忍困惑道:“京都之战到现在才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伤口怎么也不会变化多少吧?”
富冈义勇摇摇头,道:“长青第一天的伤口至少比现在的深了一倍。”
“……”蝴蝶姐妹同时沉默了许久,蝴蝶香奈惠默默道,“我原本以为,长青君的这个伤势像是至少恢复了两个月的感觉,真的很了不起。”
这个恢复力真的是怪物啊。
鬼杀队的队员都会呼吸法,长青的体质原本就异于常人,恢复的快一点都是正常的,可是这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早就超脱了人类的范畴。
产屋敷耀哉叹了口气,感慨道:“长青很努力的想要活下来,香奈惠,帮帮他。”
蝴蝶香奈惠愣了愣,点头道:“是,主公大人,我会竭尽全力的。”
虽然用“求生欲”太强烈这一点来解释似乎有点不对劲,但是也没有别的解释。
这是他们的队友,无论如何都得救。
锖兔和富冈义勇还得出任务,产屋敷耀哉体谅他们的心情,最近交给他们的任务都是在蝶屋附近的,能让他们有机会经常来照看长青。
香奈乎学东西真的非常快,现在已经能做一些简单的反应了。
香奈乎还记得长青,那天跟着蝴蝶忍看过一次病床上昏迷的长青后,她去蝶屋后面摘了一些花,在蝴蝶香奈惠的鼓励下找出一个花瓶,插进去后放在长青病床的床头柜上。
就是长青醒来后看到的那一束。
长青艰难的盯着病房门口。
锖兔几人推门而入——他们已经做好一如既往看到毫无反应的长青的景象的准备。
一抬眸却看到了少年鲜红色的双眸。
长青和怔愣的几人对视一眼,过了许久,他忍不住主动打破了这份沉默:“那个……有水吗?”
“……”
一番鸡飞狗跳后,长青醒了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蝶屋。
他被蝴蝶姐妹摁着做了好久的检查,这才被允许身后垫着靠垫坐起来。
起来的时候长青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嘎子作响,比骨质疏松还吓人。
“开口第一句话竟然是要水,我真的服了你这个师弟了!”锖兔难得语气冲了些,不过也是喜怒参半,他无奈的看着长青,“怎么就能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你知道我们多担心你醒不过来了吗?!”
富冈义勇的举动代替了以往的锖兔,他给长青倒了杯水,拒绝了长青自己端着的想法。
长青就着富冈义勇的手“咕咚咕咚”喝了三杯,这才缓了口气。
他被锖兔教训着,也不敢还嘴,只能连连点头:“对对对,师兄说的对,都是我的错。”
锖兔:“……”
富冈义勇拍拍锖兔的肩膀:“没事就好了。”
锖兔彻底没了脾气。
不过两个师兄这边好了,可不代表其他人也一切正常。
“我头一次发现人能做到这种程度,”蝴蝶香奈惠笑眯眯的盯着长青,那个笑容却令人有些不寒而栗,“长青君,能不能麻烦你解释一下,你是怎么做到挑战人类生存记录的?”
长青:“我……”
蝴蝶忍抱着手臂:“主公大人在你昏迷的时候每天都来看望你,就连香奈乎也担心的不得了,姐姐为了帮你调药也通宵三天了,甚至在京都之战幸存下来的队员都早就醒了,还天天过来看你。”
“让大家担心成这样,你醒过来倒是和一个没事人似的。”
这个时候柱什么的已经完全没用了。
长青下意识的往被窝里缩了缩,他感觉自己身上好像没什么大碍,除了昏迷的时间长了一些。
长青小心的问道:“我对于战斗的记忆好像有点模糊,真的很严重吗?”
富冈义勇担忧的摸了摸长青的额头:“不会是真的变傻了吧?”
“不至于,是选择性的逃避遗忘啊,”蝴蝶香奈惠否决了富冈义勇的猜测,她对长青缓缓道,“确实没那么严重。”
“只不过是右手骨折,身上让一刀连肋骨都砍断了……哦,对了,你的头上让人开了个洞。”蝴蝶香奈惠双手合十,笑道,“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长青眨了眨眼,没回过味:“哦,这样啊。”
果然没什么啊。
……
嗯?
等等,刚才有一句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长青抬起自己没骨折的左手,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缠着的一圈纱布,确认那里没少什么后,嘴角抽搐着看向蝴蝶香奈惠:“那个……开了个洞是指?”
蝴蝶香奈惠道:“字面意思,颅骨和脑神经都有受损,原本是百分之百会死的伤,不过长青君你真的很强了,不光两个星期就恢复到可以结痂的状态,看样子说不定连毁容的风险也没有了呢,恭喜你啊。”
长青面对这句话,不知道该说一句“谢谢”还是什么。
这个答案打哈哈什么的已经完全过不去了啊!
居然是开了个洞?!他做好了断胳膊断腿的准备最后居然直接开了个洞?!
全盛时期的长青都没有能受到这种伤还完全恢复的把握啊!
是那个僧侣老爷子做的吗?
蝴蝶香奈惠没把他直接切片也是很隐忍了。
长青:“那个,香奈惠小姐,我的恢复力……你不问问吗?”
几个人听到长青的话,似乎有些诧异的彼此对视一眼。
“你不记得了吗?”蝴蝶忍道,“长青君,三天前你醒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