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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原本想着润物无声, 让林晓冷暖自知的方队长,第一次产生了类似于“手足无措”般的尴尬和慌乱。



    尤其是林晓将自己关在房里,中餐和晚餐时间都拒绝开门的时候, 向来稳若泰山心理素质异于常人的方驰,终于有些坐不住了。



    林晓的反应过于强烈了,方驰完全不用怀疑他听到了自己和张远的谈话, 但让他惴惴不安的是, 他不确定林晓听到了多少, 更不确定他有没有断章取义,胡思乱想。



    当“循序渐进”转瞬变成“突飞猛进”, 方队长在这场“爱情三十六计”中唱了个独角戏, 翻船翻得这么彻底,眼下宛若一个茫然四顾的路痴。



    进退维谷, 左右两难。



    就……时机怎么这么寸呢?



    晚饭时分,小游拎着外卖到方驰房间,解着外卖盒, 随口问道:“驰哥, 喊小林师傅一起过来吃吗?中午就没见他出房门, 这是要闭关啊?”



    方驰心烦意乱,毫无胃口,闻言思索两秒,说:“你去叫他试试。”



    “行。”



    小游放下餐盒, 转身出了房间, 走到对面,轻轻敲了敲门。



    方驰坐在房间, 目光锁住对面那扇紧闭的房门, 一瞬不瞬。



    过几秒, 小游转身返回。



    “怎么说?”方驰皱眉,神色中藏匿了一丝他自己都不易察觉的紧张。



    小游耸耸肩,不知无畏道:“说不饿,不吃了。”



    方驰的眼神转瞬黯然。



    小游又问了两句关于什么时候订机票辗转下一站演唱会城市的事,方驰指间转着一根筷子,随口答他,最后决定三天之后出发,去沪城和calm其他队员汇合。



    小游走后,方驰对着面前几个餐盒若有所思,自己挨过了一段漫长的心理斗争后,终于丢了手里的那根竹筷,起身往对面走去。



    出门前,还捎上了林晓上午落在门口的盲文本。



    林晓坐在房间的沙发里,蜷腿抱膝,下巴搁在膝盖上,眼睛茫然地盯着一个虚空的方向,枯坐了整整大半天时间。



    他脸上的表情是和眼神一样的空洞茫然,心中却千回百转,嘈杂烦乱地没有一刻消停。



    上午在门口偶然间听见的对话,像是一棵虬根盘繁的老树,直接破膛戳进了他心口处,力道之大,余力之强,震痛之劲,搅得他呼吸艰难,现在还回不过神来。



    方驰说他喜欢男人……



    而且他喜欢……



    此刻的林晓,就像是一只隐居在深山之中的小兽,而方驰就像是一个自由肆意的摇铃人,他被悦耳的玎玲之声吸引,一路追随,跌跌撞撞冒然闯进本不属于他的这个世界,方驰将这个异度空间中的色彩斑斓写进他心底,也将所有光怪陆离、荒诞横生的情节一股脑抛掷在他面前。



    那是他从未涉足过的长河,他站在岸边,脚步踟蹰,彷徨不敢向前。



    林晓狠狠闭了下眼睛,将头深深埋在臂弯,及时打住脑内遐想。



    这事他不能琢磨,越想越乱,头绪全无。



    不轻不重地敲门声突然传来,在静谧无声仿若无人的房间中,宛如一道惊雷,炸在了林晓耳边!



    心跳瞬间紊乱,林晓猛地抬头,过了好了秒,才抖着嗓子问:“……谁?”



    “我。”房门外,方驰揉了揉眉心,淡声道:“开门。”



    听见这声音,林晓悚然一惊,保持原有的姿势未变,双腿却在顷刻间涌上麻意,他手指紧紧攥着裤线两边,绞得指骨青白,好半晌,才说:“有、有事吗?”



    站在门外的方队长深深叹息,只能回答:“有,开门。”



    林晓:“……什么事?”



    方驰:“……”



    过了几秒,方驰生生压下那股几乎要踹门而入的心头火,耐着性子说道:“吃不吃饭?”



    林晓:“不、不吃了,我不饿。”



    方驰:“你本子丢我门口了,我送过来。”



    林晓:“……不用了,我还有,你、你留着做个纪念吧……”



    说完就想一巴掌抽死自己!



    拿个盲文本给方驰留念,是想让他给自己扎个签名吗?!



    方驰在门外站定两秒,倏然笑出声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小林师傅软硬不吃,但今天这扇门,方队长还就非进不可了。



    一招不成再生一计,方驰想了想,声音不自觉地软了一些,抵着门缝轻声说:“其实……是肩膀有些疼,演唱会结束之后,就昨天做了一次理疗,现在又有点受不住劲,你……方便吗,如果有时间的话,开个门,再——”



    话未说完,方驰蓦然抬头,眼前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林晓站在门口,微垂着头,看不清此时脸上神色。



    方驰一噎,心道,古人诚我不欺,这关键时刻,果然是“苦肉计”最管用啊!



    两人默然对立,久久无言,方驰拿不准林晓现在的态度,心中又渐渐衍生烦乱。



    “你……”



    “进来吧。”林晓微微错身,依旧垂眸,轻声问:“疼得厉害吗?”



    只这沉声静气的一句话,方队长心中那些杂乱无章的念想立刻了无踪影,一颗心蓦地发软。



    方驰进屋,林晓在他身后关上房门。



    走过玄关廊道,林晓问:“现在做行吗?”



    “不急。”方驰抿着嘴角,在小沙发上坐下,拍了拍旁边的沙发扶手,“过来聊聊?”



    林晓站着没动,肩膀却无声地抖了一下,下一秒,耳尖悄然泛红。



    方驰唏嘘不已,心说这人已经为难成这样了,还冒着“引狼入室”的风险给自己了开门——怎么能这么乖呢?



    方驰又说了一遍:“自己走过来,还是我扶你?”



    林晓默默叹了口气,脚步带着自暴自弃般的决绝意味,一步步挪到了方驰旁边。



    方驰找上门来,他明知自己这就是躲不过逃不开了,但仍心存侥幸,自我调整一番后,主动开口将话题岔开:“要是疼的话就别耽误了,昨天烤电,今天悬艾吧。”



    方驰问:“还熏气海穴吗?”



    林晓:“……”



    成功梗住,张不开嘴。



    方驰轻笑一声,见他窘迫至极,深知不能步步紧逼,真把人惹急了反而会适得其反,于是退一步开阔天空:“上午过去找我,是又遇上了不会做的题?”



    林晓跟着他这个生硬地转弯,艰难地点了下头。



    方驰将硬质的盲文本递到他手里,又从旁边扯了两张白纸过来,说:“坐下说说,我教你。”



    林晓:“???”



    不是……这又是什么心无杂念一心向学的奇幻路数?



    林晓心中疑惑,懵中开口,“你找我,是讲题啊?”



    方驰笑着反问:“那你以为我来干什么?”



    林晓怔然,听出他语气中的调笑,尴尬得连耳廓都红了起来,咽了咽唾沫,欲盖弥彰道:“我以为……也是讲题呢……”



    方驰忍俊不禁,“扑哧”笑出声来。



    又乖又软,可爱犯规——



    方队长心随手痒,真想把人圈在怀里,从头到尾揉搓一通。



    方驰活动了一下手腕,说是讲题就真的开始传道受业解惑,林晓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指腹随着盲文本上做好的难点标识慢慢滑过,他轻声问,方驰随之快速在白纸上列出解析步骤,而后一点点地细心答疑,语调中没有半分玩笑打趣,或是伺机暗示他情之意。



    两人之间刚进门时的那些欲言又止和诡异暗涌渐渐消失不见,气氛终于回归正常。



    果然,能战胜情爱烦扰的,只有数学题。



    时间流缓,最后林晓如梦初醒般点了点头,了悟:“我懂了!原来是公式套错了,怪不得解不出来。”而后终于肯抬起头来,对着方驰笑了一下:“谢谢驰哥。”



    方队长被这恬静笑颜晃得有点眼晕。



    沉默两秒,问他:“真会了?”



    “嗯!”林晓点头,对于自己的领悟能力还是有信心的,“真会了!”



    方驰清亮的眼底映着他的影子,忽然说:“举一反三,我考考你。”



    林晓:“……”



    方老师这么尽职尽职,百忙之中还为了他的学业煞费苦心,真的很难不让人感动。



    林晓说:“行。”



    方驰指间夹着酒店的水写笔,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桌面上,目光轻轻扫过林晓侧脸,“我口述,你记题,然后自己求解。”



    林晓诧异:“你能直接口述出题干吗?这——”



    “已知条件——”方驰不容他怀疑,径自开口,林晓一愣,再没空顾忌其他,忙不迭地跟着他的表述,在盲文本上排排扎孔。



    不消片刻,林晓给出最终答案,神色中带了点得意求表扬的意味,问方驰:“对吗?”



    方驰心中正筹划着别的事,注意力根本没放在林晓做的题目上,闻言顿了一下,却说:“对。”



    林晓笑道:“都说是真的会了,你还不信。”



    方驰眸色深沉,目光交织成细密的网,牢牢套在眼前人身上,开口:“这题过了,第二道。”



    林晓:“还有啊?”



    方驰:“嗯,第二道就一小问,简单。”



    林晓手握盲文锥,踌躇满志:“你说!”



    方驰:“会不会喜欢我?”



    一瞬间,四周空气陡然安静下来。



    林晓猝不及防,毫无戒备,登时被这道送命题砸了个正着,一时间愣了个彻底,“你……你说什么……”



    于是方驰就又重复了一遍,音量不高,却一字一句:“我问你,会不会喜欢我。”



    这句林晓听清楚了,真真切切,明明白白,也正是因为句式简短清晰,所以连个会错意的可能性都没留给他。



    林晓握着盲文锥的那只手渐渐握紧成拳,突如其来的紧张无措再次漫过全身,方驰抬眼看去,只见他整条手臂都在不自觉地发抖,原本柔和漂亮的下颌线条,此时几乎崩成一道凌厉的直线。



    时间已到夜阑,但仍不算人静之时,可整个房间里却安静的如若无人之境,连酒店墙上挂着的静音时钟的细小声响,都成了若有似无的侵扰。



    暖色灯光下,方驰素来凌厉的眉眼竟也柔和下来,他开口,带着安抚,像是不忍心吓着对方般轻柔:“小林师傅,这题,到底会不会?”



    他藏着心思,柔中带刚,却仍是步步紧逼。



    既然进了这扇门,好坏他都要一个说法,他没打算轻易放过林晓,更没打算轻易饶过自己,所以前面的一切都是铺垫,现在才正中题眼。



    方驰从不是举棋不定的人,既然两人之间只剩下一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他便不在乎伸手戳破,等足耀的天光洒进来,一切无处遁形后,再看清彼此心中所想所念。



    林晓双肩无声颤抖,声音也慌乱不稳,他尝试了好几次,才勉强从嗓子里挤出一道声音,又哑又干:“……不、不会!”



    “哦。”方驰点头,无所谓般接道:“也不难,我教你?”



    林晓:“……”



    狭路相逢,他节节溃败,根本无从招架。



    方驰将手中的笔让在桌面上,起身,走到林晓面前站定,然后忽然蹲下来,在那张恨不得扎进怀里的脸上,找到他沉静漂亮却茫然无措的眼睛,“小林师傅,学不学?”



    距离陡然拉近,林晓背上被逼出一层薄汗,心跳如鼓,声响之大让他怀疑连挨得极近的方驰都能听见,他将头埋得更低,几乎声如蚊呐:“不想学。”



    不想学。



    宛若三九寒天之中,一盆带着冰碴的冷水兜头浇下,说不心凉是假的,但方驰脸上神色纹丝不动,身形也不动,依旧紧靠着林晓,把人往绝路上逼:“为什么不学?”



    林晓如临深渊,胆颤惊心:“学不会。”



    方驰半点退路都不给他:“学不会就来问我,我一遍遍教,只要你心思在我这,总有一天能领悟精髓。”



    林晓暗中咬着下唇,声音抖得几乎快哭了:“驰哥……你、你别逼我了……”



    “逼你?”方驰退开一步,直接坐在地毯上,目光灼灼:“你扪心自问,和我黏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对你好对你娇,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而后忽然一笑,“千万别承认,要不就显得太假了。”



    林晓几乎把下唇咬出血来,听了这话,茫然无措之中又涌上丝丝懊恼和鄙夷。



    他恼方驰这样一针见血,又厌弃自己如斯懦弱虚亏。



    其实用不着方驰提醒,他自己怎么会感觉不到。



    一早就知道方驰待他好,且是不同于常人的好,他贪图这份无声呵护,但此时却不敢直面这背后的心意。



    林晓所有的挣扎和纠结都被方驰尽收眼底,他默默凝视着林晓天人交战,半晌过后,终于给了对方一个活口。



    “上午的话,我不知道你从哪开始听的,听了多少,我也不想问,但起码,现在这个时候,你得给我吃一颗定心丸。”



    林晓问:“你哪需要什么定心丸?”



    方驰自嘲一笑:“怎么,面对这种事,难不成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会心里发虚?我就不会吗?”



    林晓表示,你一副身经百战手到擒来的样子,我真的没看出来你虚在哪了。



    方驰笑笑,毫不在意地将剖心给他:“没有身经百战,我也……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



    林晓倏然抬起头来。



    方驰说:“林晓,我是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



    第一次,喜欢一个人。



    林晓嗓子里像是堵了半个柠檬,又酸又涩,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此时他哪像是个盲人,根本是又盲又哑,看不见也道不出,所有纷杂炽热的情绪一股脑窝在心口,又疼又麻,他从未体会过这种感受,苦也是他,甜也是他,像是被这说不清道不明的细腻情愫震撼,刹那间方寸大乱。



    方驰说:“所以,你得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林晓脆若蝉翼的城池已经被攻陷大半,此时委屈的眼眶发红,好半天,才勉强回答:“我不知道,我、我现在心里特别乱……”



    “乱?”方驰了然,心说,你乱就对了,不扰得你心烦意乱,怎么能听见一句实话?继而轻笑道:“那我帮你捋一捋。”



    “你先说,你是没想过喜欢我,还是压根没想过喜欢男人?”



    林晓受不住他这样单刀直入,一张俊脸倏然烧红,顶着两颊滚烫的热度,好半晌,才说:“后者。”



    压根没想过喜欢男人。



    所以方驰并不是被排外的特殊对象。



    方驰暗自勾了勾嘴角,他的直觉果然很准。



    直掰弯?不存在的,小林师傅这就是本性还未被开掘。



    既然如此,那驰哥就来上一课,亲自当他的领路人。



    方驰反其道而行之:“没想过喜欢同性……那异性呢?”



    林晓抿着嘴角,不说话了。



    方驰悠悠道:“看来小林师傅还暗藏了心思啊……怎么,向往未来娶妻生子,妻贤子孝的美好生活?”



    “我没——”林晓声线陡然拔高,一秒之后又倏然羸弱,“我没那么想过!”



    什么妻贤夫旺母慈子孝,他压根就没动过那个念头!



    林晓喃喃,仿若自语:“我……我看不见啊,谁会愿意嫁给一个瞎子……”



    他这话说得轻飘飘,听在方驰耳中却重若千钧。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林晓眨了一下眼睛,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冲动地,想要在此刻将自己的五脏六腑完全剖开给眼前人看个清楚,让他明白自己的症结在哪里,让这个人知晓,此类顽疾,药石无医。



    林晓说,他真的没想过未来那些成家立业娶妻生子的事。



    今时不同往日了,如今人心浮躁,早已经和师父师娘那个年代不能比。当下,就算是肢体有残的姑娘,想找的小伙子哪怕是家徒四壁也要身体康健,退一万步讲,实在难觅的话,充其量也只能接受对方和自己一样,胳膊腿的有点毛病,但是看不见,却是万万不行的。



    换句话说,哪怕一人少了一条胳膊或是一条腿,但合在一起,也能念个完整的“人”。



    而一个残障人士和一个视障人士,甚至是两个视障人士凑在一起过日子——太难了。



    生命已经如此艰辛,何必让自己苦上加苦。



    林晓声音又低又轻,宛若流云一朵,滑过方驰耳畔,留下让人心悸的袅袅余音。



    林晓眼眶通红,却笑了一下,笑中隐藏着曾经那些尝过的和未来那些还未曾领略过的凄苦:“所以,娶个姑娘,再生个孩子,这种事,我真的想都没敢想过。”



    方驰从不是悲春伤秋多愁善感的人,但在这一刻却藏不住眼中的心疼,他深深叹息,开口时,却将那些或浓或淡的情绪全部遮盖在慵懒松散的声调中。



    “没想过结婚,也没想过生个孩子?”



    林晓咬着牙点点头。



    “巧了。”方驰微微一笑,“我也没打算让你生。”



    林晓:“……”



    这他妈——



    画风转换的就很突然了!



    林晓双颊瞬间烧红,连头顶都在“滋滋”冒着无形的白烟,他呼吸急促道:“你、你别瞎说!”



    方驰莞尔,非常懂得适可而止:“好,我不乱说,不过,有一件事还是想提想你一下。”



    “……什么事?”



    方驰:“终身大事不能草率,你还不到二十岁,有些事,还是可以想一想的。”



    “谁说看不见就娶不到?”方驰无声地勾了勾唇角,“只要你愿意,我自备嫁妆都可以,怎么样,上赶着的买卖就在面前,你娶不娶?”



    林晓再度无语,转而陷入了巨大的人生怀疑之中。



    为什么这种他听一听都觉得脸热的话,在方驰嘴里说出来,能丝滑坦然到这个程度?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就这么大吗?!



    风轻云淡一身清朗是他,无赖散漫流氓闷骚也是他。



    林晓:怀疑人类物种多样性.jpg



    “不愿意啊?”方驰看着他窘看着他恼,此刻偏要再火上浇油,让这把烧在小林师傅心底的烈焰刹那间燎原滔天。



    “不娶也行,那就嫁吧,反正咱俩之间……没差别。”



    话未说完,被架在熊熊炎火之上反复燎烤的林晓终于再按捺不住,猛然起身向前一扑,胡乱而迅速地一把捂上方驰的嘴!



    “别、别说了!”



    所有的声音都被覆在那方柔软的掌心之下,方驰安静两秒,无声地笑弯了一双桃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