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医生被蒙蔽了真相, 微笑先生认为,他应该要帮他的朋友面对真实,这样才能让快乐传递过去。】
棕发男人恍恍惚惚地回到了家里。他掏出了钥匙, 手抖得不成样子,钥匙“哗啦啦”地流了一遍,又“哗啦啦”地反向倒腾了一次,迟迟摸不准那枚“正确答案”。
那枚有些痕迹的旧钥匙从一堆钥匙里躺了许多, 终于被捡了出来。
医生拿出了它,觉得坠在钥匙圈下面的其他钥匙重得可怕, 难以维持得了平衡。
他滑动了两次,终于把钥匙探进了钥匙孔里,接着向左拧了两圈。
“咔哒,咔哒。”两声清脆的响动之后,锁开了。
医生把手扶在了门把手上。然后轻轻地,缓慢地往里推去。
屋内黑漆漆的, 没有灯光,也没有声音。
没有人在家里。
里面, 以往一贯准备好晚饭,在餐桌旁和孩子等着他回家的妻子, 并不在这里。
甚至可以说, 这间屋子已经有些无人居住的痕迹了——有些地方落满了灰尘。
医生踉跄着走了进去,接着疯了似的,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
没有!这里没有!那里也没有!
哪里也没有人的影子。
这间称为“家”的屋子, 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脚下一顿,腿一软, 身子晃悠了两下, 跪倒在了地上。
【哭泣先生大声地哭了出来, 像是要把他所有的泪水都流干净。微笑先生拍着手说:“哭得好,接下来,我可以把快乐放进来了。”】
医生冲进了病房,或者说,这里被称为牢笼更为妥当。
小丑正坐在他的椅子上,两只脚空悬着,带着屁股底下的椅子晃晃悠悠地摇来摇去。他整体保持了一个很好的平衡,不会往前,也不会往后掉。
“你做了什么?”医生愤怒地质问道。
小丑好像反应慢了半拍似的,好一会儿才终于“啪”的一声,脚踏实地坐到了椅子上。
他歪着脑袋,看着医生说:“我没做什么呀,你可真是冤枉我了,医生。”
小丑笑着说:“我不过是让你看到了真实,这个世界的真实。”
医生不相信,怒吼道:“你一定是对我做了什么!我的记忆一定是被你动过手脚了!”
他不记得妻子凯瑟琳是怎么离开自己的,也不记得她是怎么带着孩子离开家里的。
在他的记忆里,在他的印象当中,回去吃一顿热闹的晚饭,好像也不过是前天才发生的事情。他的记忆里,家里一向是温暖的,而现在却彻底变了个样子。
“哦,我说过。”小丑解释道,“这才是真实。”
他的语调带着剧毒的吐息:“她背叛了你,她带着你的孩子离开了你,拆散了这个家庭。”
把这伤人的事实重复了一遍后,小丑摇着头叹息:“只不过你一直不肯相信,一直活在自己的幻想当中罢了,医生。”
“真可怜啊,医生。真可怜啊。”
医生向前跑了两步,双手紧紧揪住了他的领口:“是你,一定是你!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对我的家庭做了什么?”
“要我说几次,你才会相信呢,医生?”小丑不慌不忙地说道:“不过,这不是你的错误,我理解你,我体谅你。”
“因为,事实就是,你的妻子嫌弃你是一个懦弱无能的人,所以她抛弃了你,背叛了你,带着孩子离开了你。这些,你都忘了吗?”
随着小丑的话语,医生只觉得眼前的一切景象都扭曲了起来,变成了水中的影子,一会儿融合,一会儿分离,一会儿团聚,一会儿又拉扯。
他好像看到了那些埋藏在冰山底下的事物。
随着小丑的叙述,那些逃散的记忆又渐渐地回来了,组合成了一幅新的片段。
他看到了凯瑟琳的愤怒,凯瑟琳的眼泪,还有女儿惊恐的神情。最后,凯瑟琳拉着女儿,手里把着行李箱,站在门口,然后对他说:“麦克,你太令我失望了。”
“啪”的一声,门关了,他们离开了,这个家散了。
原来,这才是真实吗?原来,他一直生活在自己所编织的虚假而美好的谎言之中吗?
医生突然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他渐渐地松开了手,小丑顺着他的力道,再次坐回了椅子上,摆了摆他的腿活动了一下。
“你看,你是多么的不幸啊,医生。”小丑安慰道:“不过,这可不是你的错。都怪他们才对,不是吗?”
诺言什么的,都是用来打破的;誓言什么的,都是用来违背的。婚礼上那甜蜜的交换戒指的环节,此刻却成了背叛的最佳证据。
凯瑟琳夺走了他的一切,也毁掉了一切。
他已经想不起前因,也想不起缘由了,只知道那伤人的后果。这痛苦他无法接受,无法承担。
“所以,让我们一起狂欢吧,把一切都夺回来,向他们复仇!”
小丑煽动着他,而医生脸上原有的惊愕表情,也渐渐转换成了另一幅模样。
夺回来!
【微笑先生打开了门,门内在下雨,门外是晴天。他拉着哭泣医生,走出了阴沉沉的房间,要带他进入乐园。】
红色,红色,满目鲜红。
在嘈杂的警报声中,阿卡汉姆经历了又一次挑战。
布鲁斯在地面上,和杰森面对面坐在沙发里,还没讲完想说的,就接到了老管家的通知。
“老爷,阿卡汉姆发生了暴动。”
于是,布鲁斯咽下了他的下一句话,起身奔向地下的蝙蝠洞。
十分钟后,披风的影子落到了阿卡汉姆。
只见里面的特别区域——特指关着罪犯的那一块,已经乱成了一团糟。
阿卡汉姆的保安分为两种,一种划水躲清闲,一种堪比特种部队。
而他们在某一瞬间,命运是无限趋近于相同的。
那就是犯罪区出事的时候,此刻,生死由天。
警报在所有病房门打开的时候就响了起来,响得很及时。门是装修过好几次,换了好几次的高科技,造价不菲,此刻,却无用至极,像是批发的假冒伪劣产品。
特殊区域的安保在几次“病人”暴动,越狱之后,就不断地开始更新换代。从一开始上锁的铁门,到现在的芯片解锁,指纹解锁等等,升级了好几次。
不过,很显然,真要是出了什么事,那什么都不管用,什么也拦不住。
而现在,就是这样一个危急的时刻。
人与人汇聚在一起,红光闪烁,烟雾缭绕,绿色的藤蔓有着自己的意识,把人捆绑在一起,浑浊的水雾喷洒在空中,伴随着兽类的嘶吼,唾液和血液一起飞溅到地面上,又被踩成了褐色的污迹。
皮肉碰撞,撕裂,拉扯,痛苦的嚎叫永无停息。
蝙蝠侠冲进这片混乱,一边躲避着子弹,一边从交织的人群里分出那些应该被关起来的“病人”,和其他的安保力量一起压制着他们。
两小时后,混乱渐渐停止。蝙蝠侠并未留下,在值班人员冲刷血迹的水声中默默离开。
所有的病房都重新迎接回了自己住客,只有一间例外。
小丑不见了。
蝙蝠家一边架势着蝙蝠车飞驰,一边调阅着阿卡汉姆的资料。
值得留心的是——或者悲哀地来说,这也算得上是经验之谈——负责治疗小丑的医生不在其中。
蝙蝠侠先是来到了那位医生的家里。家里黑漆漆,静悄悄的,没有人。
他扫视了一眼,又开了灯。
屋子有着一种没有人气的味道,角落里都是灰尘。
这是一个单身汉的家。
他脑子里快速闪过了医生的资料。医生应该有一个家庭,普通的三口之家。
显然,其中出了什么变故。
这是一个糟糕的信号。
蝙蝠侠立刻让便士一调查有关医生的妻子和孩子的去向,蝙蝠电脑很给力,不过短短两分钟就通过监控和文字档案,锁定了具体的落脚点。
蝙蝠侠在大楼间奔走,然后落在了隔壁区的一处公寓的窗台上。
屋子里很昏暗,偶尔能看到晃动的人影。
一个女人的声音隔着玻璃传来,招呼着孩子来吃晚饭。名字对应上了资料里那个医生的女儿。
还来得及。蝙蝠侠绷紧了神经。
这处公寓位于一处低矮的公寓楼中,进入公寓的入口有两处,一处是联通着后门的安全通道,一处是连同着前门楼梯的正门口。除此之外,只有前后两个窗口还能进入这套公寓。蝙蝠侠蹲在了后窗口的阳台上,公寓在三楼,对于普通人而言,攀援而上有些困难,不过,如果做好了准备,翻身而上倒也不是不可预料的。
不过,考虑到医生可能恶化的精神状态,三个入口机会均等。
正门后?安全通道?还是前窗口?
玻璃破裂的声音告知了答案。
是前窗口!
后窗口与前窗口正好一南一北,蝙蝠侠在屋内人的惊叫声中,挥手直接敲碎了后窗口被锁上的玻璃窗。
他撑着窗框直接跳入了屋内,然后拧开了浴室的门冲进了客厅。
医生身上还拴着绳子,粗细是家用消防绳的长度。看样子是绑着绳子爬上来的。
他从腰间的绳子上解开了一把小斧头,面色犹豫,内心充满了挣扎,但仍然举起了斧头。
蝙蝠侠右手一挥,直接扔出蝙蝠镖投中了对方高举的右手,然后是一声沉重的金属器具跌落的响声。斧头背面朝下,“咚”的一声掉到了木地板上,砸出了一个坑。
室内,母亲下意识地挡在了孩子面前,惊诧地看着反常,乃至于可谓是疯狂的前夫。
蝙蝠侠往前冲了两步,扭住他的胳膊,然后直接控制住了对方。医生只是个普通人,甩着两条腿,怎么也脱不开蝙蝠侠的辖制。
蝙蝠侠猛击了一下,也顾不上另外两个惊恐的人,直接问道:“小丑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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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气不错。
哥谭街头看着气氛良好,一切正常。昨天阿卡汉姆的骚乱在各大新闻版面上占据了一会儿,被经验丰富的哥谭人民调侃了两句,消息就下去了。
今天商场似乎有什么品牌的联合宣传活动,不时能看到广告,广播都在宣传着什么,还有免费的小礼物可以领取。
下午三点,红皇后难得地走出了赌场。她的出行与普通人的方式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由一群红马甲提前为她趟平了所有的障碍。
账单一划,商厦的各个专柜就清空了其他人等,端出了最好的酒水饮料,闭店只等待着那一位的到来。
有钱人的快乐大概就是这么简单粗暴吧。
红皇后推了推墨镜,看到了飘在天上的那些大大的热气球,这些物料是让她很不愉快的绿色。
她勾了勾手指,就有人极有眼色地附了上来,等候着吩咐。
红皇后抬头扫了一眼,然后走进了店面。
“把它们都处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