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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血色奥秘(7)
    杰森最近显然和他的养父兼导师相处得不太愉快。



    在正式上岗罗宾这个职位后, 他一开始暗暗地和前任罗宾较劲。



    结果是,他发现自己确实比不上那位“前辈”。尽管后来发生了一些小意外,让他和迪克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不过, 竞争是一直存在的, 只不过因为迪克驻扎到了布鲁德海文而与他避让开了。



    现在,主要矛盾落到了杰森和布鲁斯之间。



    杰森被布鲁斯带回家后,就知道自己与这个家庭的差距,也多少明白布鲁斯选择教导他的原因。



    控制, 控制, 控制……



    他无时无刻不在体会到,那些隐含在让他逐渐强大起来的教育手段下, 布鲁斯对他的隐忧。



    而杰森在哥谭底层这样乱七八糟的地方摸爬滚打了这么久,还能得到布鲁斯亲自教导, 而非找个孤儿院扔进去就好, 也说明了他内心有着对苦难的接受与对他人痛苦的共鸣。



    只是,年轻人正是年少气盛的时候, 杰森的愤怒时常让他在行动时做得有些过火。



    这样的矛盾冲突多了,又有布鲁斯“停工”的威胁在后, 杰森这个正巧处于叛逆期的大男孩儿也学会了另一套回避的相处方式。



    别客气, 都是大哥示范得好。



    既然在养父那儿得不到所期待的,杰森自然对自己的亲爹亲妈又惦记起来。而这时, 一条消息打破了他一贯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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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拉·海伍德?”一个在第三世界发光发热的志愿医生?



    布鲁斯终于看到了他非暴力不合作的好儿子这些日子消停下来所攒出来的精力都花到了什么地方。



    他一贯是个聪明且敏锐的人,自然很快就搜集到了那些足以他拼出事实真相的拼图碎片,并飞快地把他们串联起来。



    很快, 他就觉察到了这里面的不对劲。



    杰森是怎么发现的?



    这种质疑并非是对杰森的轻视, 而是所有通过非法手段能够调查得到的线索, 都恰到好处地卡到了一个点位上——或许隐蔽, 但绝对有迹可循。



    它就像是一座弯弯绕绕洒满了饵料的迷宫。



    而迷宫的终点,也埋藏着杰森一定会执着去探寻的宝藏,他的亲身母亲。



    这是一个巧妙的圈套,一个针对杰森,或者也针对着他自己的阴谋。



    布鲁斯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还好自己及早发现了,还好杰森尚未离开哥谭。



    他现在顾不上这是谁布置的圈套,考虑了一会儿,决心去找杰森谈一谈。



    ——————



    【微笑先生的朋友,哭泣医生弄丢了他的快乐。微笑先生决定,他要帮助哭泣医生找回属于他的快乐。】



    年轻的医生盯着电脑,一动不动地看着什么。



    他才三十几岁,虽然成家好久了,但在这个行业里,自然还算得上年轻。



    有同事路过,喊了他一身。他才浑身一抖,“啪”地合上盖子,像是上班时间偷看小○片被抓的心虚模样。



    同事看他呆呆的模样,开了一句玩笑。他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回应了一句。



    “一起吃饭吗?”同事问。



    “我先等一会儿。”他摇了摇头。



    同事没有多问,推开门走了。食堂本来就没什么好菜,不早点去那就很难剩下什么好东西了。



    年轻的医生等人走之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很快,他就喘了起来,越是用力呼吸,喘息越是急促。等意识到自己是过呼吸了,医生才艰难地咳嗽了起来,打断了自己的行动。



    他瘫软了身体,躺进了电脑椅里,眼睛看向了白花花的天花板。



    两个小时后,医生再次走进了那间会客厅。这是按照原来的治疗计划所约好的,一周一次的交谈。与他的病人,就是最难搞的那个“小丑”。



    只是,比起他脸上克制不住的凝重表情,小丑反倒是放松的那一个,就好像是医生与病人的角色进行了对调一般。



    小丑嬉笑着,褪去了所有妆容的脸,终于有些像正常人了。甚至他刻意的放松的神情,让他看上去没有那么的病态和神经质。



    但他越是如此放松自在,对面的医生便越是紧张。



    “好了,我们开始吧。”医生拿起了他的记事本,摸出了他的笔,做出一副要记录的样子,开始了常规的交谈。



    “哦,等等,等等。别这么着急,别那么无趣嘛。”小丑有意打断对方一贯的步调。



    医生的手紧了紧,与笔杆子接触的那一面的皮肉,被挤压出了一道突兀的苍白。



    他的内心始终对小丑心怀警惕,特别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申请立刻结束这一阶段的治疗,让下一个倒霉蛋来接手。



    只是,他不敢。



    “总是讲我的故事,未免太过无趣了。”小丑说,“你看我们都聊过这么久了,也都这么熟悉了。”



    “医生,为什么不来说一说你的故事呢?”小丑学着那些自信的心理医师的做派,交叉着双手握在胸前,半躺在椅子里,一副极为老道的成功人士的模样。



    医生对此充耳不闻,他沉默了一会儿,说:“让我们回归正题。”



    于是,小丑再一次打断了他:“我?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不如,还是说说你吧。医生,说说你的故事吧,比如说……你的妻子,还有你可爱的女儿?”



    “你是怎么知道他们的?”医生捏紧了笔。本来有意无意避让着小丑目光的脸,此刻随着内心的激动与紧张弹了起来,对上了对方玩味的视线。



    他记得,他明明记得,出于对小丑的警惕,在每一次的交谈过程当中,他都极力避免着提到有关于自己的那些事情。



    所以,在他看来,小丑除了他的名字之外,应该对其他信息都一无所知才对。



    “是吗?恐怕你最近睡得不太好吧,医生。”小丑一幅好朋友的样子,用一种关心的语气说道:“你的记忆似乎出了点问题。”



    “要我来提醒一下你吗?”小丑摇了摇手指。



    “闭嘴!”医生呵斥道,情不自禁地站起了身。



    他们一高一低,一个自由,一个被缚,但心理状态却是截然相反的一下一上。



    小丑的眼角流露出了真正的笑意,静静地等待着对方下一步的举动。



    医生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他深呼吸了两次,又捏着笔和本子坐了回去,一边坐下来一边提醒自己。



    冷静,冷静,可不能让对方抓到了把柄。



    他此刻全然忘记了,如果实在不行的话,他还可以直接终止这一次的谈话,直接放弃这一次的治疗。



    尽管,那意味着又一次的失败。



    但是他不想再失败了,于是,他潜意识里就放弃了这种可能。



    同时也放弃了自己的退路。



    小丑端详着他的表情,看到了他的紧绷之后的松动。



    是个好机会,他这样想着,然后开口了。



    “医生,你忘了吗?这些都是你跟我说过的内容啊。”



    医生的眼睛发直了,直愣愣地看向了小丑,思索起他所说过的那几个关键词。



    他的妻子,他的孩子,这些被他处心积虑保护起来的对象,居然是他自己透露给小丑的吗?



    怎么会这样啊?不应该呀?



    医生呆愣住了,不顾时宜地努力回想起了自己的记忆。记忆当中,他和小丑的相处一向是公事公办,只会发问,不会作答,更不会提到自己的**。



    是他自己告诉给小丑的吗?为什么他对此全无印象了呢?



    医生找不到对应的记忆,只能固执地反驳:“你胡说,我从来没有说起过这些事情。”



    “看来,你最近的记忆力真的不太好。医生,你该好好地休息休息的。”小丑假惺惺地说道。



    看到他完全不信的样子,小丑便“好心”地补充了细节:“如果你已经遗忘了的话,那我可以帮你再回忆一下的,医生。”



    “你的妻子,凯瑟琳,她有着一头漂亮的金棕色长发,还有一双湖蓝色的眼睛。你和她是在大学里认识的,而你们的相会……哦——说起来可真浪漫,是在一次棒球运动会上,你不当心撞翻了她的饮料。”



    “很快,你们就开始交往。大学毕业之后,你继续攻读学位,而她则是毕业后找了份工作,支持你的学业。在你拿到学位的当天,你向她求了婚。还记得吗?是经典的烛光晚餐,在她最爱的那家餐厅。”



    小丑说得对,并且还很细致。



    医生不由地苍白了脸,忘记了打断他的叙述。



    危险!危险!危险!



    红色的警示灯在他心里打起了转,但他却只是静静地坐着,仿佛失去了控制自己的力气。



    “后来,你们在第2年生下了一个女孩。她和你妻子长得很像,有着一头浅金色的头发,雪白的皮肤,湛蓝的眼睛。你们把所有的爱都给了这个孩子。那确实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你身上还带着她的照片,对吧?她扎着可爱的双马尾。”



    医生僵住了。他仿佛看到了一条毒蛇正吐着信子,爬向了他隐蔽的窝里。里面没有他的身影,只有一只小小鸟,正拍打着稚嫩的翅膀。



    “轰”的一声,雷声在闪电之后隆隆作响,接着又是一道闪电。苍白的光芒劈亮了天空。



    暴雨将倾。



    医生努力聚焦着自己的视线,他控制不了瞳孔的收缩,只能看着那顶着一头海藻绿的苍白人形正摇头晃脑地叹道。



    “多么美满的家庭。”小丑感慨着。



    接着,他话锋一转:“可惜,你没能守住它。”



    “什么?”



    医生只觉得自己置身海底,所有的声音都是透过水面,咕噜噜地在晃荡的气泡当中传播过来,模模糊糊,隐隐约约。



    他在说什么?



    “唉,你妻子和你孩子离开你的事情,一定给了你很大的打击吧。”



    小丑装模作样地感慨,甚至还假装哀嚎着,用手指擦着不存在的眼泪。



    “真可怜啊,医生。明明是这么完美的一家子,却被别人给撬走了墙角。”



    “你在说什么?”医生僵硬着,一字一顿地问道。



    也许,他也不是要追求一个答案,而是在质问自己。



    “哎呀,哎呀。看来,你连耳朵也不太行了吗?”



    “我在说。”小丑又重复了一遍,“那个女人背叛了你,还带走了你们的孩子。”



    “不,你在胡说,他们就在家里等着我呢。”医生条件反射地否认了。



    “哦,真抱歉,我不该这么直白的。”小丑眯了眯眼,接着说道。



    “不过,活在幻想世界里真的很可悲呀。医生,我看最需要接受治疗的,是你吧?你确定,你的记忆是真实的吗?”



    他一步步地引导着。



    “如果你现在回家看看的话,你会发现,你的家里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你胡说,你胡说……”医生喃喃自语着。



    “我的话可真的不能再真了,你忘了吗?你一个月前就签署了离婚协议,在你妻子的要求下。”



    小丑的眼睛里闪着毫不遮掩的恶意和趣味:“因为,你从来就是这样一个懦弱无能的人啊,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