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头目名叫张雷公。
别看张雷公自己本事不大,可是,他在黑山军中的地位却仅次于孙轻和王当,张白骑在的时候,以张白骑个人的能力和目中无人的脾气,在张雷公面前都要让他三分。这是因为,张雷公是黑山军最初的大首领张牛角的亲弟弟。
张雷公在黑山军中是出了名的没本事,和声音大。
因为当初张牛角临死前将黑山军总首领的位置让给了张燕,以及初平四年张燕败于袁绍和吕布联军之手的时候,张雷公既没有带兵离开张燕,也没有像一些实力较强的头目那样对张燕的命令阳奉阴违,故此,张燕这才一向都很优容这个有时候不是太听话的手下。
这不,邺城外城出乎所有人预料地被如此顺利地拿下,仅仅只过了一夜的功夫,黑山军中的诸头目们已经有人开始眼馋那些战利品了。
这之中,张牛角就是最贪婪的一个。
此时此刻,张燕正在设宴招待王朝和简雍,顺带着一起办了庆功宴,与会人员中,坐在左席上的,全都是张燕手下的有地位的头目们,孙轻和王当都不在,故此,张雷公就坐在了左席首位,而坐在右席上的,依次是王朝、简雍、崔琰、牵招的老父和许攸的一个儿子。
张雷公居然敢在庆功宴上,问出如此敏感问题,还是正当着王朝和简雍的面,而且,他说话的时候,言语之中也没有丝毫的顾忌。
若不是知道张雷公身份的人,都以为张雷公准备夺权篡位了。
张燕闻言,神色不动,眯着眼扫视了坐在左边席上的一众手下,黑山军头目们大多是出身草莽,很少有那种喜怒不形于色之辈,故此,他看得出,在座一多半手下中,与这个胆敢违逆自己意思抢先开口的头目有着一个想法。
张燕刚想开口回答,却不想自从被张燕安插在内城之中的内应强行‘请’到张燕营中的崔琰抢先开口说道:“张中郎将,论功行赏,自然之理。您是黑山军的总头目,如何分配战利品,自然是您份内之事,崔某认为,贵属的建议是对的。”
张燕曾经被汉灵帝册封为拜燕平难中郎将,故此,崔琰以过往的官职称呼张燕,并不算是错的。崔琰就是那个不知道张雷公身份,只从他眼前看到的一切,就误以为张雷公会为了战利品准备造张燕反的那个人。
“呵呵呵!”崔琰的话刚一说完,王朝便立刻轻笑了三声,嘲讽道:“崔先生,你之前被请进张太守营帐的时候,眼中流露出来的满是不屑之色,现在怎么却又如此好心,主动给张太守提建议了呢?”
说完,他不等崔琰出言辩驳,站起身冲着张燕一拱手,沉声说道:“张太守,崔先生方才的话中,有一句话其实并没有说错。从表面上看,不管是不是你的嫡系人马,城中的黑山军所有头目和士兵都是你的手下,其实都有权利分配也就的手的战利品。
你如果真得准备现在推翻之前已经说出去的话,我本人、以及金珏军的将领和士兵们不会反对,也无从反对。
不过,你一旦现在就做好了决定,我便会立即通知魏定,让他率领所有金珏军士兵以及我本人一起马上离开邺城,不会再踏入邺城一步,并且,我还会派人通知小魏将军,让他马上派人到河内郡去,立即将河内郡东部朝哥县等三县也立即交还给孙轻或者王当将军。你看,如何?”
王朝这番话说出口,虽然没有明言,但是只要是不笨的人就都听得出来,如果张燕敢公然推翻他自己之前所做出的决定,王朝就可以做主,立即断绝金珏军和黑山军之间的任何联系。
“大胆,大首领没有让你离开,你敢离开这里半步试一试?”张雷公一听王朝这番隐含威胁的话,立即将右手放在了腰间的刀把上,瞪着一双牛眼,恶狠狠地盯着王朝,大声威胁道。
“哈哈哈,张太守,诸位,你们恐怕忘了一件事,我在我家公子身边从来都不是领兵的将领,而是亲卫首领,而且,我本人还得过京兆游侠鲍出的亲自调教。这位头目,你很有胆,那不妨现在就把你腰间的佩刀拔出来试一试!”王朝闻言丝毫不惧,他放声大笑了三声,居然还主动挑衅道。
“慢着,张太守,季布一诺千金,至今传为美谈。若是张太守您此次在重利面前,如此轻易地出尔反尔,恐怕就要沦为天下英雄的笑柄了。还请张太守您三思啊!”简雍见状,心中大急,他急忙站起身,上前拉了一把王朝,接着从张燕一拱手,说道。
“哼!”张雷公显然并不清楚一些事,他闻言怒哼了一声道:“鲍出是个什么东西,我就拔刀了,你又准备拿我怎么样呢?对了,还有你,刘备是公孙瓒的结拜兄弟,当初要不是公孙瓒帮衬着刘备,他如今如何能够当得上徐州刺史。
可是,如今,公孙瓒被困在易京城里,你们两个却怂恿着大首领不出兵救援公孙瓒,如此看来,那刘备也只是个假仁假义之辈。”
谁也没有想到,一向粗豪的张雷公居然当场说出这么一番有条有理的话来。
一时之间把简雍说得是哑口无言。
“呵呵呵,无能之辈,又如何能够知晓我家公子妙计的好处呢?宪和,你大可不必在意他的话。邺城一破,他袁绍还有心情继续攻打易京城吗?”王朝闻言,也意外地看了一眼张雷公,不过,他说出来的话,却是狠狠地呛了张雷公一番。
张雷公和王朝的这番对话,让一旁的崔琰立刻就变了颜色,他已经从二人的言语中听出来了,坐在右席上的白面书生不就是徐州刺史刘备身边的亲信简雍吗?而坐在首席上的武士,却果然是那个传闻中正在率兵围攻成都城的金珏金二公子。
田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