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其中,还是整个糜家拿出了破家保刘备的气魄,才有了后来,东海郡境内开展屯田效果极佳的丰硕成果。
下邳国却是其中最可惜的。
可以说,除了第一次徐州会战之外,在剩下的两次徐州会战之中,下邳国是徐州境内唯一一个没有再经历过任何兵火的地方。
刘备采取坚壁清野,且在下邳国与周边各郡国,主要是彭城国交界处建立稳固防御阵线,来阻遏曹军对下邳国境内的侵蚀,以及极有可能会发生的烧杀掳掠。
在第二次徐州会战之中,因为这场战争发生的极为突然,故而,不论是彭城国境内的坚壁清野战术,还是下邳国和彭城国两郡国之间的防御阵线,都仓猝之间完成的。
坚壁清野战术,要不是刘备果断下令,让简雍作为彭城国丞,全权监管此项任务,真得就差一点被只顾眼前些许小利而蒙蔽了自己的双眼的关羽彻底坏了大计。
在当时,关羽接到刘备下达的命令,居然很不理解,他自认为,凭借他的能力和手中现有的兵力,击败曹操可能性固然不大,当时,阻止敌军与国门之外,却是他能力之内的事情。
很显然,在那个时候,关羽都已经开始自恃过高了。
也幸好,刘备最终还是没有听他的鬼话。
更为幸运的是,作为最早跟着刘备一起颠沛流离的文臣,没有之一的简雍,在这件事情上,一旦手中有了刘备的直接命令,他便有了胆气和权利去绕过彭城国国相,他的上司,指挥彭城国下辖各县县城里的守军和衙役们一起执行这个命令。
这才抢在了曹军急速攻进彭城国境内之前,将彭城国境内所有还差一个月就可以收割的屯田里的粮食,全都一把火给烧干静了。
而这才是曹军为何会在第二次徐州会战之中,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最终不得不选择从徐州境内撤兵的主要原因所在。
吕布麾下的重臣司马懿突然出兵,将曹操起家之地,兖州最靠近黄河和冀州的东郡境内百姓全部搬空这个突发事件才真正是次要的原因。
想想看,若是曹操有余力攻破下邳国,消灭掉刘备的话,区区一个东郡,丢了也就丢了。
而鲁肃亲自指挥当时下邳国境内所有现有的士兵,在下邳国与彭城国交界处紧急修筑的极为简陋的防线,按照道理来说,其实并不能凭此完全挡住曹军猛烈的攻击的。
刘备和鲁肃真正依靠的,却丝毫刘备军徐州上上下下数万每一个将士的血肉之躯和极为敌视曹操的心理,这才将将,将曹军彻底挡在了防线之外。
此战,刘备军军中的将士正是用他们每一个人的削弱之躯和钢铁般的意志力,这才获得了最终的成功的。
在战后,不光是刘备,以及鲁肃,徐庶或者王修他们,就连金侯都在感叹,若是此战,刘备军换一个对手的话,比如江东的小霸王孙策,刘备军真得未必就能够挡住对方如此疯狂而猛烈的进攻。
为何,徐州军民心中固然对曹军有发自骨子里的恐惧感,但是,与此同时,刘备和鲁肃正是利用了这种恐惧感,才成功激发了刘备军中的每一个将士身上的血性。
毫不夸张的说,若是曹操当初,在第一次徐州会战的时候,像金珏,孙策或者周瑜在平定益州,江东四郡的时候,那样行王者之师的话,根本就没有刘备什么事情了。
按说,下邳国是徐州境内,最早推行刘备,以及他麾下谋士们谋划出来的,效仿金珏在益州境内所推行的部分新政的,无论是屯田,还是其他,其中就包括在两郡之提前修筑稳固防线等等这些,都应该最早完成的。
可是,在当时,恰恰是以下邳陈氏一族为首的徐州本地地方世家或者豪强们,不论是在暗中,还是明面上联手千方百计阻挠,甚至是破坏这些新政,这才使得刘备汇同麾下谋士或者文臣们所制定计划的进程被严重拖延了。
而徐州本地世家和豪强唯二两处失手,没有能够起到作用的地方,一处就是东海郡,一处就是下邳国的海西县。
前文提到过,因为金侯雷厉风行的举措,吓坏了海西县境内残存的本地世家,这些人在海盗事件刚结束的时候,就立即将家全都搬到了下邳县县城去,故而,即便陈氏一族势力再大,也再也延展不到海西县境内去了。
也正是因为这一战当中,徐州本地地方世家或者豪强,在抵御曹军进攻的时候,不但没有出一丝一毫的力帮到刘备,反而在背后小动作不断各种掣肘刘备军的行动,严重阻碍了整个徐州,尤其是下邳国境内军事和经济两方面的发展,伤透了刘备的心。
因此,在第二次徐州会战结束之后,刘备虽然并没有像金珏那样,甚至是像金侯那样,下重手处理徐州境内任何一个地方世家或者豪族,但是,他却立即下令将各世家或者豪族在徐州各郡县各级官府当中,不论是担任三主官,亦或者被辟除为属官的族人,全都清理出了徐州官吏队伍当中。
这里面,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陈登的那个广陵郡太守,甚至于,出于对陈登的信任,刘备在战后依然将整个广陵郡的人事任免权也全权交给了陈登。
这也是刘备在徐州人事任命上唯一的一次例外之举。
刘备当然知道,这个决定和命令,会极大激化他与徐州除糜家之外,徐州本地世家或者豪强之间的矛盾,但是,他却也知道,这个命令,这个决定,事实上是下达晚了,早就已经到了非下不可的程度,只是因为刘备之前还对徐州本地世家或者豪族还抱有一定的幻想,才造成了如此严重的后果。
最终,这个决定和命令,彻底激化了刘备势力和徐州本地世家或者豪强们之间的矛盾。
但是,在第二次徐州会战结束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