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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第 98 章
    昏暗安静的密室, 白色冰霜覆盖了一切,寒意逼人。



    地上那块极大的万年玄冰正是寒气来源。



    冰里封了个人影,浑身赤l条条的, 没有衣物遮盖。



    谢孤悬闭着眼睛,身躯虽称不上魁梧, 却也健壮结实,匀称的恰到好处,修长而有力, 哪里与弱不禁风这四个字沾边。



    除了寒霜冷意, 密室里一股带着血腥味道的灼热气息不断从玄冰里逸散出来。



    一夜过去,黎明到来的时候, 他睁开眼, 凌厉眉宇透出骨子里的冰冷无情。



    玄冰被一股无形炙热缓缓融化开来,他起身的同时手一招, 就有衣物飞进手里。



    待落地后衣衫就穿在了身上。



    随手划破指腹,一滴血渗出来。



    当那滴血出现的时候,似有熊熊烈火在密室中燃起,炙热难耐。



    血珠颜色偏暗,凝聚成型后就滴落在玄冰之上。



    白气腾腾冒出来,冰与火交锋, 最终两相抵消。



    血毒被逼出来后, 他才长舒一口气。



    体内那股因血毒产生的极度焦躁缓解了,灵台神识变得清明起来。



    掩在衣袍底下的欲念也随之消退。



    血毒不止让他焦躁难安, 心底各种杂念欲l望也被放大。



    对实力修为的渴念,以及嗜血和情l欲的难耐, 最难抵抗的时候, 一度暴躁到想要以杀戮来平息。



    他站在原地, 低垂的眼里没有丝毫情绪,感受着玄冰的渗骨寒意,这让他舒服了许多。



    从月族人口中逼问出坠龙之地所在,取得龙血来重塑剑骨,算是他的大幸。



    龙血霸道,不用修炼都能助他功力与日俱增。



    吞下龙血的当日,在逍遥派就压制了沈修瑾。



    但血毒是个大麻烦,会侵蚀血脉与心智,让他变得癫狂暴躁,即便找到了万年玄冰洞,却无法长久待在那里,只得退而求次,带回一块玄冰。



    年已经过去,算算时候,从西海回来已经四个多月,但龙血至今未被彻底吸纳炼化。



    照这样下去,恐怕还得四五个月,亦或是更久。



    谢孤悬捏了捏眉心,那日在梅林里谢无澜毫不费力就压制了他的情形再现。



    虽然已经过去快有一月,但他始终都无法忘记。



    谢无澜已过雷劫,成了前途无量的渡劫修士,突破至大乘期也指日可待。



    谢孤悬盯着玄冰看了许久,神色晦暗不明。



    掌心里有灵力不断涌动。



    黑色魔气缓缓浮现,与灵力掺杂在一起,非正非邪。



    就连他自己都分不清如今修为该如何去算,怪异难辨。



    从外露的修为来看,他只是筑基初期。



    实则是用父亲当初教的秘术压制了本该是元婴期的修为。



    如今他依然是元婴,但因为魔功的缘故,以魔功来压制化神巅峰的沈修瑾不在话下。



    至于谢无澜,他知道自己讨不了好,可这并不意味着无法抗衡。



    闻人越给他的魔功心法与直接堕魔不同,只要隐瞒好,至今都未被任何人发觉他修了邪术。



    吞吃龙血之后,他只觉一身功力与修为源源不断,可依旧是元婴期,尚未突破。



    丹田里那一尊闭着眼睛的灵力元婴被混沌灰气包裹遮掩,无法露出真容。



    无论是经脉还是丹田中,时不时就有黑色魔气窜过,与灵力相杂,混乱不已。



    在万年玄冰旁待久了,寒意将沉寂下去的龙血逐渐激出来。



    龙本就霸道,那条坠于西海的龙更是一条身负异火天赋的龙,被玄冰寒意挑衅,很快就发作了。



    玄冰可压制龙血,但也是激出龙血威势的引子。



    当初在逍遥山里,他吞吃龙血后就进了寒潭中,才将沉寂几千年的龙血效用激了出来。



    衣摆很快被无形的火烧成灰烬,他低头看了眼,神色依旧冰冷,挥手将玄冰收进了小密室。



    小密室是连沈修瑾都不知道的存在。



    血毒攻心,他皱起眉,心中又生出急躁。



    本就是血气方刚精力过盛的年纪,□□也已经知晓,此刻血毒火气一烧,即便谢孤悬神情冰冷漠然,面上看不出分毫,但心里能想到的,唯有一人。



    同样是梅林宴请那天,沈修瑾醉酒,在他怀中安然入睡。



    安静到似乎可以任他为所欲为。



    若非当日是在外面,或许他已将人剥开品尝,好解欲l火焚身之苦。



    然而现在所想的,无非只是“如果”。



    他无声叹了口气,压下诸多纷扰走出密室。



    连传讯都等不及,叫来小红站在它背上,火红大鸟冲上天际,不多时就到了寒山涧。



    *



    一夜修炼未眠,从开着的窗户里投进朝阳光辉。



    软塌上的沈修瑾睁开眼,在谢孤悬落地的时候,房门自行就打开了。



    他正疑惑这么早来找他是发生了什么,谢孤悬匆匆走进来,一言不发,上了软塌就抱住他腰身。



    他下意识看了出去,幸好,师父房门还未开。



    门被一阵风合上。



    谢孤悬没有像平日里特意跟天霄问好,男女有别,况且这时候还太早了,敲门喊话成何体统。



    沈修瑾心下正疑惑,却见趴在他怀里的人抬头,用那双泛着泪光的桃花眼看他,心一下就提了起来。



    他如临大敌,皱眉问道:“发生什么了?”



    天罚剑从一旁飞了起来,蓄势待发。



    谁知谢孤悬却只是哭诉:“师兄,难受。”



    腿上异物触感让沈修瑾忽然一顿,天罚剑没了支撑落回桌上,发出不小的动静。



    可这完全不如谢孤悬给他的冲击来得大。



    僵直着坐在软塌上,良久后,见谢孤悬都快哭出来却不知如何是好,他只得硬着头皮开口:“人之常情,医书上都有写。”



    年轻男子到了时候,早起是会有些异样。



    “清心诀已经用了,可还是难以消退,师兄。”



    谢孤悬说得委屈,最后那一声师兄还拖长了尾音。



    他抬头望向沈修瑾,要哭不哭地抽噎了一声。



    这是自己无法解决,来找他帮忙了。



    沈修瑾有些头疼,这事如何去帮。



    他想了想,谢孤悬修习的内功心法是云岚宗的基础心法,无需固守元阳。



    清心诀都无法消退,那只有一个法子了。



    他避开那双朦胧泪眼,压低的冷冽声音听起来有几分不自在。



    “纾解出来即可。”



    谢孤悬咬着下唇,难以启齿,小声说道:“可是师兄,并无人与我纾解。”



    这话让沈修瑾愣住,他不懂为何纾解还要旁人。



    仔细回想师父曾抛给他的那本医书,确实没有提到,独自一人便可解决。



    天霄身为女子,不好说起那些,但眼见小徒弟长大,就找了本浅显易懂的医书扔给十五岁的沈修瑾,好让他看看,省得到时候什么都不知道。



    而沈修瑾懂是懂,但他尚未开辟洞府独居,不可能做那些,是以到如今都未曾动过手。



    再者他本就不重情l欲,每日修炼就占了不少心神,哪里还能去想别的,就算偶尔出现,也不必刻意关注,默念几遍清静咒自行就消退了。



    所以这事对他来说并未造成阻碍,也没想过谢孤悬一大早会跑来找他哭诉。



    他看向谢孤悬,试探着问道:“为何要有他人?”



    谢孤悬歪了歪头,这下换他不解了。



    “师兄,春l宫图都是这样画的,要有两人才能做。”



    语气天真无邪,最后一句话反倒像是在教他。



    沈修瑾耳根都是热的,想起了那年谢孤悬提起萧元徵逼他看春宫图的事情。



    原是这样误解了。



    “所以我就来找师兄了。”谢孤悬又皱起眉,他难以自制,微小地蹭了两下。



    一下子僵住,沈修瑾甚至都不敢去看怀里的人。



    来、来找他。



    门外一声“吱呀”响起,天霄推门而出。



    屋里的沉默瞬间被打破。



    沈修瑾心虚到极点,有师父在,他哪里敢让身体异样的谢孤悬留在这里。



    于是在刚走出房门的天霄眼里,她往日稳重冷静的小徒弟化作一阵风,连剑都忘了,抱着个人就冲出了寒山涧。



    她惊讶极了,却并未发现有人受伤的痕迹。



    在原地沉吟一阵后,心想,或许是年轻人之间的乐趣。



    沈修瑾怀里的人是谁她当然知道,既是两个小辈之间的事,还是不要过多询问。



    她笑着摇了摇头,轻声叹口气,就如常走进炼药房里。



    枳火鸟被一阵风掠过身旁,连羽毛都被刮下来几根。



    火红火红的羽毛飘飘然落到地上,它才从呆头呆脑中出来。



    回头望一眼自己掉下来的漂亮羽毛,小红十分不舍,它哀哀叫了声,却还是扑棱起翅膀追着两个主人飞走了。



    灵鹤殿阁楼。



    沈修瑾坐在外间,不知不觉就喝了好几杯茶,用以掩饰不自在。



    当里间响起断断续续的低吟和哭声后,他捏紧了手里的茶杯。



    简单说了纾解的法子后他就出来了,没成想竟会听见谢孤悬不加掩饰的声音。



    一声低又暧昧的师兄听在他耳里却如同惊雷般炸响,抬手就是一道隔音结界。



    然而在谢孤悬衣衫不整,红了眼眶哭泣着出来找他,勉强维持的那份冷静瞬间就破了。



    耳朵陡然发烫,他当即就转过脸,不敢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