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杜嫣怜抬手高声朝奴才们吩咐,
“去,给我好好搜!”
神色淡淡,菟姬并未露出惊慌之色。
一开始这就是杜嫣怜专门为她设的一个局,她倒是好本事,竟连符离殿的人也能说得动。
亦或者,杜嫣怜连封烺也能撬得动……
不对,封烺不是那种两面三刀之人。
但眼下这等情形对她太不利,联想到这些天宫里盛传的巫蛊娃娃一事……
就在菟姬心绪乱作一团时,一道惊叫声传来,
“泽芝娘娘,这可不得了!”
扭头看去,传来骚动之处正是方才那陌生小宫女停留的地方。
只见一个一脸惊慌的小太监匆忙跑过来,而他手里似是捧着个什么物什。
皱着双罥烟眉,杜嫣怜握着帕子快步走过去,隔着帕子将那沾满泥土的物什接了过来细细打量,站在原地的菟姬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不由往杜嫣怜那边走了几步。
然还未等菟姬看分明,杜嫣怜将手中之物翻过来一看,发出一声悲鸣、两眼一翻往后倒去!
周遭奴才们露出惊恐之色,纷纷叫着娘娘快步上前拥着杜嫣怜将她扶起,而杜嫣怜幽幽转醒,一双美眸含泪颤抖地伸出手,将手中之物递到菟姬眼前!
这回可算看清了,只见杜嫣怜手里握着个灰扑扑、巴掌大的布制小娃娃,娃娃身上裹着个红肚兜,头部位置没有五官,而是用染了血的金线绣着“杜嫣怜”三字!
这应当就是奴才们所说的巫蛊娃娃了,菟姬倒是没料到这杜嫣怜这般狠,竟是连自己都能诅咒!
不过,她并未从布娃娃身上感受到任何灾祸之气,想来是没什么作用。
但杜嫣怜一行人可不这么想。
深吸几口气,杜嫣怜一脸惊惧将娃娃扔向一旁的宫女,伸着修长的手指指着菟姬的脸,语气带着道不尽的委屈,
“姐姐,妹妹尊敬您仰慕您,您何苦这般对妹妹?皇上这颗心妹妹无法左右,甚至夜夜劝着皇上来看您,您就这般想让妹妹死吗?!”
秀眉微蹙,菟姬稍退了步躲开快要戳到自己脸的手指,她趁着杜嫣怜话落的间隙高声道,
“本宫行端坐正,未做过之事本宫绝不会承认。本宫来御花园不过是散心,你倒想对本宫如何?!”
一旁的萝北直接跪在地上磕起头,
“泽芝娘娘明鉴,皇后娘娘真的与此事无关,方才奴婢还见着个面生的小宫女蹲在树下哭,奴婢刚一叫她,她头也不回的跑走了!泽芝娘娘,定是那小宫女将此物埋于树下!”
然杜嫣怜冷笑起来,朝一旁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心领神会,走上前径直抬脚将萝北踹翻在地。
“本宫可有问你话?不懂规矩的狗奴才,竟敢随意插嘴以下犯上,来人!给我掌嘴!”
见杜嫣怜竟敢动自己的人,菟姬往前一站将萝北护住对着众人厉声呵斥,
“本宫倒要看看,谁敢动玉镜殿的人!”
到底是皇后娘娘,这话让原本上前的几个太监面露怯意止住了步伐。
但杜嫣怜可不怕她,她一甩袖子露出与平日截然不同的狠意,高声下了命令,
“皇后娘娘偏信巫蛊之术祸乱后宫,来人,给本宫拿下皇后娘娘!本宫已命人去请了太后娘娘与皇上,若有什么事,本宫担着!”
见贵妃娘娘说到这份上,奴才们自是没什么好怕的了,他们挽起袖子露出狰狞之意,直接冲上来将不受宠的皇后娘娘与那多嘴的宫女给控制住!
这些个太监的力气极大,将菟姬的手臂抓疼,一旁的萝北见菟姬被这般对待直接哭了起来,妄图挣扎掉桎梏爬向高高在上的贵妃,
“泽芝娘娘,这可是皇后娘娘!您不能这般对待娘娘!若太后与皇上见着了定会责罚您!”
眉目如画的面庞一黑,杜嫣怜冷冷看着这不知死活的宫女。
没错,上次去玉镜殿,就是她打了自己的人。
走上前将沾满泥土的帕子扔在萝北脸上,杜嫣怜不紧不慢吩咐,
“三番两次僭越,给本宫堵上她的嘴,给我狠狠掌嘴!至于祸乱后宫的皇后,来人,上拶(zan)刑。”
与此同时,符离殿。
封烺正坐在小叶紫檀书案前,一边轻抚熟睡的兔子,一边翻看着奏折。
忽的左手毛茸茸的触感消失,他狼眸猛然扫过去,但兔子还在安安静静睡着,方才那空荡荡的感觉好似是他的幻觉一般。
正疑惑着,从门外闪进一道黑影,这黑影手中还拎着个小太监,小太监面色惨白拼命挣扎,黑影随手将他扔在封烺面前,单膝跪下,
“主上,此人有异心。”
手中翻阅奏折的动作未停,封烺连看也不看小太监,淡声问,
“何事?”
吓得胆都快破了的小太监匍匐在地,哆哆嗦嗦认起错来,
“回、回王爷,奴才也是逼不得已,如果、如果奴才不照做,奴才的亲、亲人就……”
藏青狼眸划过一抹暗光,他随手将奏折扔到一旁,这才发现底下的小太监是平日服侍兔子之人,
“本王问,何事?”
语气加重几分,可这小太监吓得都快尿裤子,什么话也说不出。
一旁的黑影见状沉声禀告,
“回王爷,这奴才假传您的口谕,让皇后娘娘去往御花园,此时御花园内一片喧闹,属下怕被察觉不敢靠近,但听着大概,好似是贵妃娘娘抓着皇后娘娘什么把柄,正欲私自动刑!”
猛地站起身,封烺面上浮现怒意厉声呵斥,
“六鱼,本王命你暗中保护皇后,你便是这般保护的?!”
被称作六鱼的暗卫低下头,不敢反驳。
封烺藏青狼眸深了几分,他正欲绕过二人快步离去,随即想起了什么,头也未回冷声吩咐,
“六鱼,带他下去,你知晓该如何处置。本王殿内只要中心不二之人,念在你尽心照顾兔子的份上,你的亲人本王自会出手相救。至于六鱼你,去领罚吧。”
这话一出,小太监如何不知自己的下场,他终是没忍住,裤子被浸湿了,一阵骚臭味淡淡散开。
但他仍浑身颤抖不停磕头,无力重复着,
“谢王爷开恩、谢王爷开恩……”
不欲多说,封烺匆匆迈着长腿跨门而去,赶往御花园。
但到底有些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