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承乾殿内。
将蓝色线装书卷放于桌面,封烺神色淡然结束临时授课,
“皇上今日竟主动要求上课,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全程没听进去多少的萧杜煜心虚了下,他掩去面上的忧色,笑着抬头同封烺打趣,
“十三皇叔,你这话就不对了,朕也是想早日接过这江山的。”
微微勾唇,狼眸中划过欣慰之意,封烺抬手轻轻揉了把萧杜煜的头,一如他儿时那般,
“算本王没白教你,总算长大了。”
又与萧杜煜闲谈几句,封烺正欲与萧杜煜道别后离开,萧杜煜猛地一拍桌站起身,
“十三皇叔,等等!”
侧身回头,藏青眸子里带着些微疑惑,
“怎么,还有不懂之处么?”
讪讪一笑,萧杜煜眼神往一旁游离,不敢看封烺。
思索了会,萧杜煜眼睛一亮,总算找到一个话题来留下封烺,
“对了十三皇叔,边疆近来可好?闻人将军如何了?”
剑眉一挑,封烺走回梨花楠木书案前,撑着书案直视萧杜煜,
“看来今日太阳的确是从西边升起。边疆动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好在北部和东海还算老实,至于西南么,有闻人山君坐镇,暂时翻不出什么浪花。”
微眯的狼眸让萧杜煜心里直发怵,他总觉得自己的心思被封烺看穿一般。
咽了下口水,萧杜煜嘿嘿一笑,往椅子里缩了下,
“大启能有‘战神’闻人将军,是朕之幸事,闻人将军近来身体可好,许久未见,甚是想念。”
愈来愈觉得萧杜煜不对劲,封烺剑眉微蹙紧紧盯着他,周身气息陡然危险起来,
“他身体好得很,在边疆像只老虎似的到处瞎咬人。你平日不是总嫌弃闻人山君回来白吃白喝?现在居然会想他?”
猛地一拍桌,封烺冷声喝道,
“老实交代,是不是犯错了?!”
然未等萧杜煜回答,屋顶传来一阵轻响,随即两道黑影一闪而入,跪于封烺面前急声道,
“主上!皇后娘娘被荣太妃带走了!”
俊美的脸上凝重一片,封烺冷冷看着十灰与六鱼,语气带着杀意,
“怎么回事?!”
顶着让人喘不过气的气息,十灰艰难娓娓道来,
“荣太妃与泽芝贵妃说有证据证明二位娘娘小产是由皇后娘娘所为,且借皇上口谕带走了皇后娘娘!主上,烦请您快去秋袖殿救皇后娘娘!”
广袖一甩,封烺如刀一般的目光投向萧杜煜,怒极反笑,封烺笑着对萧杜煜说,
“本王居然不知道,皇上竟将调虎离山之计用在本王身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看来皇上已经出师了。”
见封烺动怒,萧杜煜这才一脸惊慌站起来,他眸子里带着些微怯意,心里也是后悔不已。
若知晓十三皇叔这般生气,他绝不会瞒着十三皇叔!
找回勇气,萧杜煜盯着封烺解释,
“可十三皇叔,荣太妃已然将证据呈上,而且,荣太妃是朕的长辈,朕总不能佛了她的面子。”
面上带着些恨铁不成钢,封烺伸出食指点了下萧杜煜,
“本王是不是教过你不能听一面之词?!再者证据是可以伪造的,任何事不能急于一时!”
“算了,等本王回来再好好教训你!”
虽想教训萧杜煜,但菟姬现在身处险境,封烺只得又丢下一句话,带着十灰六鱼匆匆大步而出。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毫不知情的封烺在与萧杜煜授课之时,菟姬已然被带到秋袖殿。
秋袖殿乃是荣太妃居住的宫殿,殿内种满夜来香,花朵极小却数量繁多,黄绿色花瓣簇拥成团,煞是好看。
可惜菟姬无心欣赏这片美景。
被奴才粗鲁地推入偏殿,菟姬这才被松开双手。
立于昏暗的偏殿中,菟姬揉了下酸疼的手腕,回身看向背光而入的两人,
“怎么,问责本宫便是在这等地方?”
抬手示意奴才们将门关上,杜嫣怜眉目如画的面上浮现阴冷狠毒之色,
“这等地方?在这都算抬举你了,如今落到本宫手里,看你还能怎么办?!”
命奴才搬来两方太师椅,荣太妃轻拍杜嫣怜的手背,满脸笑意,
“站着多累,快些坐下,等会还要好好欣赏这皇后的惨状。”
欣然点头,杜嫣怜搀扶荣太妃落座,随即朝奴才们摆摆手,
“本宫等不及了,还不快些动手?”
动手?
看来所谓的问责不过是借口,她们本身的目的就是为了对她用刑?
亦或是说,屈打成招?!
未等菟姬反应过来,两侧的奴才们一拥而上擒住菟姬,让她在二位主子面前跪下!
殿门打开了条缝,两位身材壮硕的宫女提着一桶盐水挤进来。
待将盐水放置于一旁,二人从腰间解下拇指粗的长鞭,随手扔在桶里。
恭敬朝坐于殿台上的主子行礼,
“荣太妃娘娘,泽芝娘娘,用具已备好。”
杏眸微亮,她等这一刻太久了,就连她放在座椅扶手上的柔荑都在微微颤抖,
“快些开始吧,本宫还要给皇上、给二位小产的娘娘一个满意的交代。”
咧嘴一笑,二位宫女重新拿起已然浸满盐水的鞭子,径直朝菟姬纤瘦的背部狠狠一抽!
这一下如同被野兽长满倒刺的粗舌舔舐一般,直将她背部的皮肤都带走!
随即火辣辣的感觉与疼痛席卷全身,菟姬圆眼睁大,忍不住惨叫一声,“啊!好疼!”
其中一位宫女冷笑一声,抬手又补了一鞭子,
“疼就对了!娘娘还是老实交代吧,您是怎么将红花弄到手,又是怎么在补汤里下了红花的?”
狠狠咬唇,菟姬连忙运起妖力以来保护自己。
但妖力也不过是缓解她的疼痛,却不能让鞭子停止对自己的伤害。
鞭子不过抽了几下,菟姬的背部已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两个壮硕宫女还不停逼问,
“娘娘,是不是您在补汤里放的红花?!”
冷汗沿着额角滴落,菟姬低下头不去看满脸含笑坐于正前方的二人,只咬着牙否认,
“不是!”
不是她做的,她为什么要承认!
屈打成招?!
便是打死她,她也不会认下这莫须有的罪名!
不满地皱眉,两位宫女未得到满意的答复,手起鞭落,落在菟姬背上的鞭子愈发狠厉起来。
一时之间,这偏殿内满是两位宫女不停问话的声音与菟姬虚弱但坚定的否决声。
以及,鞭子抽打在皮肉上的刺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