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封烺赶到秋袖殿时,院内半个人影也无。
三人内力醇厚,很快便听到来自偏殿的异样声响。
心间焦急,封烺沉着脸大步往偏殿走,只见偏殿殿门处守着两个太监,他们见摄政王闯入,脸上闪过慌张神色。
然未等他们阻拦,六鱼与十灰径直上前将二人制伏在地。
大步跨过台阶,封烺带着周身危险气息一脚踹开殿门,殿内昏暗一片,隐隐带着血气。
等封烺适应昏暗后,便见着让他心神剧裂的一幕!
只见他的小兔子被死死压在地上,两个身材壮硕的宫女轮番用鞭子抽打她,而正前方,是因见到来人而僵住笑容的荣太妃与杜嫣怜!
周身杀气四溢,封烺狼眸漆黑如墨,他闪身上前打出两道内力,那二位宫女正举着鞭子,忽的被内力击飞,撞在柱子上跌落在地,不知死活。
蹲下来,封烺有些不知所措,菟姬背后的衣物已然被抽裂,他小心翼翼不去碰菟姬血肉模糊的后背,用手臂横过她的脖颈,握住她的肩膀让她微微起身,
“娘娘?”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封烺面上一片慌张,就连说出的话也带着隐隐的颤抖。
甚至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就怕牵扯到菟姬的伤让她更疼。
颤了下,菟姬缓缓睁开眼,别过头去看封烺,
“你终于来了……”
话语虚弱,却含着满满的安心。
扶着菟姬坐起,封烺紧张地观察她的面色,只见菟姬小脸狼狈不已,她面色惨白,被冷汗浸湿的鬓发黏在脸颊上,却唯独没有眼泪。
“本王带你回去。”
轻轻将人拥入怀中,封烺让菟姬趴在自己怀里,随即不顾礼数托起她,站起身来。
“嗯。”
疼得直抽气的菟姬攀着封烺的肩,第一次将自己的脸埋在他胸膛之中,青松气息充斥鼻尖,叫她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殿台上的二人终是反应过来,荣太妃沉着脸一拍扶手站起来,指着封烺呵斥,
“王爷这是作甚?!你没见到本宫还在审问她吗?”
一旁的杜嫣怜用广袖挡住唇,说出的话恶意满满,
“审问皇后可是皇上允许的。王爷,您这般紧张作甚?莫非您和皇后娘娘之间……”
丝毫不将二人的话放在心上,封烺抱紧菟姬,直视殿前淡淡下令,
“押下去。”
瞬息两道黑影自房梁蹿下,分别立于荣太妃与杜嫣怜身后,二话不说便反剪二人双手将她们控制住。
被这异变吓得惊叫出声,荣太妃与杜嫣怜满脸慌张看向封烺,怒声骂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难道想造反不成?!本宫可是有皇上口谕?!你这是在公然违抗圣旨!”
“皇上口谕?若本王不想,纵是太后也拦不住本王。”
背脊挺直转身边往殿外走,边冷声道,
“这件事,本王会追查到底。谁动了皇后,谁就要付出代价。”
这话极为张狂,不但不将荣太妃放在眼里,更是藐视皇上,嚣张至极。
但同样也意味着,大启摄政王动怒了。
这只盘踞在大启沉睡多年的狼,终是睁开了他那双浸满危险的眸子。
摄政王自秋袖殿将饱受折磨的皇后娘娘带走一事在宫内掀起轩然大波,莫说皇上听到此事后一脸心虚,连太后闻言也拍桌站起身,一脸阴郁暗骂荣太妃和杜嫣怜的愚蠢。
就连她都不敢轻易惹怒摄政王,这两人倒好,一戳就戳在肺管子上!
这不是找死吗?!
宫里谁人不知摄政王护皇后护得紧,但谁敢挑明谁敢忤逆?
还不是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更不用说摄政王手里还有大启兵权,纵使她手握政权,也还是要忌惮摄政王三分!
若不是摄政王心系大启只想将皇上培养成明君,这大启,不出三日就能改姓封!
心里已然猜到荣太妃二人的下场,太后执起佛珠朝小安子招了下手,语气里满是不耐,
“随哀家去一趟符离殿,事情未解决,免得那两个蠢货平白无故死了。”
另边厢,封烺踏出偏殿后,褪下长袍披在菟姬身上,将她狰狞的背部轻轻盖上,这才搂着她风尘仆仆赶回符离殿。
径直踏入寝居,封烺将怀中轻轻颤抖的小兔子放在床上,正欲起身去取药,但菟姬攥着他的衣领不放。
蹲在床边,狼眸中的杀气尽散,他抬手轻抚菟姬的头,
“乖,本王去拿药。”
却不想菟姬不但不松手,一双圆眼死死盯着封烺,只见她眼睛里水汽越聚越多,就在封烺心道不妙时,菟姬哇的一声哭出来!
“呜呜呜……好疼啊……本宫都快……疼死了……”
方才被折磨时菟姬咬牙撑下来,但此刻被救出,且见着封烺一脸疼惜的模样,不知怎的,菟姬整颗心塞满了委屈,很快化作眼泪全部溢了出来。
哭着哭着菟姬松开了封烺,甚至想将自己团成一团躲起来。
但背上的伤太疼了,稍微动一下都能拉扯到伤口,纵使有妖力保护,仍然很严重。
见她这幅可怜至极的模样,封烺又是心疼又是手忙脚乱,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背上的伤不能耽搁。
定了下神,封烺让暗卫取来凝血露。
将床幔放下,封烺坐在床边轻手轻脚用剪子将菟姬背上的衣物剪开,细细清理一番后,接过小瓷瓶,将里面晶莹剔透的粘稠液体倒在菟姬的伤口上。
凝血露不愧是止血疗伤圣品,待凝血露附上伤口的瞬间,菟姬只觉背部一阵清凉,疼痛也缓解许多。
不过心里的委屈可缓解不了。
直至封烺替她包扎好后背,菟姬仍像个孩子似的哇哇大哭,哭声响彻寝居,直将封烺一颗心都要哭碎。
手指微颤,寝居内只剩二人,且还有床幔遮挡,封烺终是忍不住,抬手轻轻将泪眼斑驳的菟姬拥入怀中,
“是本王不好,答应过你不让你受伤,却食言了……”
往封烺怀里缩了下,菟姬将眼泪全糊在封烺衣服上,她缓缓摇头,哽咽着说,
“不、不怪你,是、是想害本宫的那些人不好……你、你都将本宫救出来了……”
分明哭成这样,怎的还替他着想……
轻叹口气,封烺藏青眸子软下来,抬手轻抚菟姬的头,封烺轻声哄着,
“还疼吗?可还有哪儿不适?你若不开心便说出来,本王一一替你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