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噎不已,菟姬嗅着鼻尖青松气息嘟嘟囔囔告状,
“有……她、她们逼本宫认罪,可本宫都没有做过那些事……”
“本宫怎么可能……会害徐离蓿……”
疼惜不已,封烺又轻哄菟姬几句,这才将情绪逐渐稳定的菟姬放开。
准备起身,然菟姬一把揪住他的衣摆不放,仰头看向封烺,菟姬红彤彤的圆眼里带着不舍,
“别丢下本宫……”
连忙扶住菟姬,封烺重新坐回床边,
“好好好,本王不走,你仔细点背上的伤。”
见小兔子一别以往格外粘他,封烺心间肆意的暴虐渐渐平息,化作一滩水。
不知怎的,封烺想起兰达族族长曾说,他是族内最接近狼神之人。
由仅有的人性压抑野性,一旦摈弃则尸横遍野,唯有被驯服方可河清海晏。
而他居然被一只兔子驯服。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安抚好惊慌失措的菟姬,封烺不敢再起身离开半步。
边轻抚菟姬的头,封烺语气淡然,
“三江,四支,把人带上来。”
却听房梁上两道低沉男声应下,不多会殿门打开,两个高瘦黑影推着两个女子进入殿内。
隔着床幔又隔着屏风,菟姬一时没有发现来者是谁,仰头看向封烺,却见封烺一脸温柔,
“别怕。”
拽着封烺的衣服坐直,菟姬好奇往外看去,却听外头咒骂之声不绝于耳。
细听之下,菟姬便听出外头边呼痛边骂人的,可不就是荣太妃与杜嫣怜么?
吸了下鼻子,菟姬呐呐问,
“你把她们怎么了?”
伸手轻轻碰了下菟姬的脸颊,封烺语气淡然,仿若再说什么寻常之事,
“她们是怎么伤你的,本王替你全部讨回来了。”
一如封烺所说,被推搡在地的荣太妃与杜嫣怜哪还有先前的光鲜亮丽,此刻她们趴伏在地,背部皆是血肉模糊。
二人不顾疼痛试图爬起,但每每都被沉着脸的三江与四支踩住肩膀压下去。
冷汗浸湿杜嫣怜的鬓发,她仰头目光阴毒看向四支,恶狠狠骂道,
“你竟敢这般对本宫?!你知道本宫是谁吗?!皇上定饶不了你!”
一声轻笑自屏风后传来,封烺淡漠的声音如利刃插入杜嫣怜心里,
“本王岂会不知泽芝贵妃?应该说,若不是因为你是泽芝贵妃,你现在许是和那两个宫女一样了吧。”
面上一僵,杜嫣怜可没想到摄政王竟这般大胆!
未经过皇上与太后,竟直接将荣太妃与贵妃押下去行刑!
身旁同样伤痕累累的荣太妃几欲晕倒,但背上的疼痛总能让她无比清醒。
嗬嗬两声,荣太妃沙哑着嗓子喊了出来,
“王爷,皇后与你到底是什么关系?你竟为了她,做到这等地步!”
屏风后沉默片刻,一如既往平淡如水的声音不紧不慢传出来,
“是好友,是本王需庇佑之人,可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伤了她,你们合该要做好被本王报复的准备。”
床幔后,封烺说完,低头看向趴在他腿上的菟姬。
药效开始发挥作用,菟姬圆眼半阖,似睡非睡。
凝血露修复伤口时会产生让人昏昏欲睡的效果,想来也算是一种保护机制。
轻抚了下菟姬柔软的头顶,封烺小心翼翼将菟姬挪到床上,悄然给她盖上被子,这才起身走出去。
绕过屏风,封烺面上的温柔尽褪,独留冷若冰霜,期间夹杂着些微血气。
这模样让三江与四支面上一凛,纷纷低下头,不敢招惹封烺。
在杜嫣怜面前站定,封烺狼眸暗沉,低头盯着她,
“说说看,你们是怎么打算栽赃皇后娘娘的?”
纤长的手指狠狠攥着袖子,杜嫣怜深吸一口气,冷笑起来,
“什么栽赃?本宫可是有确凿证据来证明一切皆为皇后娘娘所为。本宫正与荣太妃问责皇后,你倒好,进来捣乱!”
仿若地上的人是一团死肉,封烺毫不犹豫抬脚踩在她鲜血淋漓的背上,
“回答本王的话。”
剧痛自背部蔓延开来,杜嫣怜仰头惨叫出声,眼见着她要晕过去,一旁四支上前弯腰在杜嫣怜身上点了几处穴道,杜嫣怜又冷汗涔涔恢复清明。
“一切、皆是、皇后……”
见她到这般地步还敢嘴硬,封烺收回脚,朝四支挥了下手淡然说道,
“掌嘴。”
“慢着!”
就在四支上前准备擒住杜嫣怜时,一道威严的女声自殿外传来,紧接着殿门被推了开,一脸慈祥的太后与满面心虚的皇上出现在门口。
挥手让一众奴才候在院内,太后带着皇上踏入殿内。
血腥气扑鼻而来,瑟缩在太后身后的萧杜煜惊叫一声,连忙跑上前扶住杜嫣怜,满脸心疼却又不知所措。
瞥了眼趴在地上的荣太妃与杜嫣怜,太后似是未见着她们的惨状一般,走到封烺面前温声问,
“王爷,听说皇后受伤了?是出了什么事么?”
弹了下广袖,封烺将手背于身后,狼眸微暗扫了眼萧杜煜,又缓缓看向太后,
“荣太妃与泽芝贵妃调查妃子小产一事,仅凭一个站不住脚的‘证据’便定了皇后娘娘的罪,甚至妄图屈打成招。本王不知晓,这后宫何时变成这样了?”
顿了下,封烺又看向背对着自己的萧杜煜,一字一句道,
“亦或是说,大启何时开始兴起,屈打成招一事?”
无人敢回答封烺的话。
盘了下手中的佛珠,太后一脸关切转移话题,
“皇后娘娘现在如何了?可有请太医?”
“无碍,本王替她用了凝血露。”
得了这个答复,太后这才松了口气。
凝血露乃是大启圣品,医死人肉白骨,想来皇后现在许是脱离险境。
若皇后真出什么事,怕是今天他定要将这后宫搅个天翻地覆。
不过,眼下还需将这匹疯了的狼安抚好才行。
轻叹口气,太后面上浮现心疼之意,
“也是苦了哀家的鹓扶,受了这般大的委屈,只盼她别留下伤痛才好。这样,哀家做主,给鹓扶一些补偿,免得寒了鹓扶的心。
至于这件事,哀家亲自坐镇,定彻查到底,如何?”
一旁的萧杜煜听了也连连点头,话语间是满满的愧疚,
“十三皇叔,朕知错了。朕下次决不偏听偏信,要不这次您就饶了嫣怜她们吧?”
深如夜海的狼眸落在萧杜煜身上,叫萧杜煜瑟缩了下,心里不自觉浮现怯意。
要知道十三皇叔发怒起来,就连先皇也要让他三分。
更不用说他这个半桶水的新皇了。
“饶了她们?本王若饶了她们,那本王还如何替皇后娘娘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