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纳妃?!”
险些叫出声,好在六鱼一把捂住萝北的嘴,又探身往殿内看了下,确保皇后娘娘没听到后,这才拽着萝北小跑到院内小亭里。
而房顶将六鱼的话全听了去的十灰也跟着窜了下来。
“嘶”了一声,十灰带着痛惜说道,
“主上怎的突然要纳妃了?我还道方才娘娘怎的就要将萌萌的小荷包给扔了。”
这话险些让萝北惊得跳起来,
“娘娘为了王爷,日日要被那绣针扎,王爷怎能这般薄情?可怜娘娘那双白嫩小手伤痕累累,我见了都心疼得不行!”
啧啧两声,六鱼忍不住和十灰一起小声骂起封烺。
分明皇后娘娘又软又萌,平日被欺负狠了还会眨巴圆眼嘤嘤嘤,娘娘前世定是个有圆乎乎毛茸茸小尾巴的兔子精!
也就主上这个大尾巴狼会让娘娘伤心!
无情无义还薄情寡义,非常值得被押过来跪在皇后娘娘面前道歉!
坐在石凳上依着石桌,苦着张脸的萝北用手托着脸,看着蹲在栏杆上的六鱼和十灰喃喃,
“那你们谁去将王爷押过来?”
快些押过来,好让皇后娘娘开心些!
面面相觑,六鱼和十灰互相推搡了会,双双从栏杆上跳下,跟着萝北一起坐在石桌旁用手撑脸发呆,
“主上的身手,怕不是我们还没近身就被主上一脚揣进茅房了。”
三人坐在一起连声叹气,一时陷入困境,不知该如何才能替皇后娘娘分忧解难。
直至淅沥沥的小雨下了起来,小亭被寒气浸染,萝北被冻得一激灵,回过神来猛地拍石桌,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必须护着娘娘!尤其是你们俩,娘娘对你们可不比对我差!你们万不能偏袒王爷!”
发着呆的六鱼二人连忙表示他们已经被主上送来玉镜殿,就是娘家的人了,绝不会身在曹营心在汉!
甚至若皇后娘娘让他们用麻袋套住主上打一顿,他们也在所不辞!
站起身,萝北觉得这件事必须严阵以待,她用手抵着下巴思索片刻,这才目光里带着凌厉扫过六鱼和十灰,
“你们两个,这几日盯紧了符离殿的动静,最好是能掌握王爷近日需会面之人!听到了吗!”
见萝北一扫以往的温柔腼腆,竟难得带上了凶悍之气,六鱼和十灰忙不迭站起,面带严肃却推推搡搡往小雨里跑。
透过如烟似雾的雨幕,隐约还能听到十灰打趣六鱼以后要成为妻管严的笑声。
秋雨连绵,淅淅沥沥的小雨一下便是三日。
不用继续做兔子糕、也不用去找封烺后,菟姬多出了大把的时间来缝制小荷包。
第三日的傍晚,菟姬坐在寝居内的八仙桌旁,将丝线剪断,又轻轻拍了下小荷包后露出久违的笑容,
“大功告成!”
但随即她脸上的笑意又隐下去,渐渐浮现了些忧愁。
这三日她的确沉迷绣荷包,但她也时时刻刻偷听门外萝北故意透露给她的,关于封烺的消息。
什么王爷似是特别满意未来的王妃;什么那位清丽脱俗的女子是户部侍郎谢大人的嫡女;什么谢婉莹满腹文采,作的诗在皇城受到各个才子热烈追捧……
诸如此类,让菟姬觉得心里似是藏了两只兔子在打架,一会踹她的心,一会踢她的肺,直将她五脏六腑捣得天翻地覆,叫她自里向外难受不已才作罢。
隐隐察觉到她为何会这般,但兔子胆小,菟姬自然而然将这个念头压了下去,天真以为封烺定然会来寻她。
但是没有。
直至菟姬将荷包放入锦帕里,等来了封烺隔日要去宫外茶楼与谢婉莹见面的消息。
猛然跑到门边一把拉开寝居大门,菟姬瞪大了圆眼看向站在门口的十灰与六鱼,不敢置信地问,
“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面面相觑,六鱼沉沉叹息一口气,就连他高大挺拔的身形都垮了下来,而十灰则拍拍六鱼的肩膀,语气沉重回答,
“回娘娘,千真万确。属下刚从符离殿回来,是二冬透露的消息。据说王爷交代了,此事万不能声张,若传出去了会对谢姑娘的声誉有影响。”
他还关心人家姑娘的名誉?!
平日从不将红颜放入眼里的封烺,竟然会主动关心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
只觉心海翻腾,菟姬将一口怨气压在心头,径直伸手拽住六鱼的胳膊,高声急切询问起来,
“王爷何时去见那个人?又是在哪见?!说明白些!”
见着皇后娘娘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六鱼瑟缩了下,咽着口水怯怯回答,
“回娘娘,明日午后,在宫外最大的茶楼,清雅楼。”
得了想要的答案,菟姬这才松开六鱼,但她什么话也未说,只秀眉紧锁一副心思沉重的模样,随即转身回了寝居,“啪”的一声将门阖上。
被留在门外的六鱼和十灰面面相觑,一时未明白娘娘的意思。
在殿门处探头探脑的萝北听动静消失,连忙小跑过来焦急问,
“娘娘可有说什么?是明日要跟着出宫?还是现在就要去找王爷对峙?”
皇后娘娘成天将自己关在房门里也不是办法,倒不如用这刚得来的消息刺激下娘娘,说不准就让娘娘开窍了呢?
然六鱼和十灰只无奈长叹息,异口同声道,
“娘娘似是受到极大打击,以至于什么也未说,又回房间了。“
闻言,萝北将无措的目光落在闭合的寝居大门上,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想了想,萝北走上前轻轻叩响雕花木门,
“娘娘,您还好吗?”
关切的声音顺着门缝溜进去,让端坐在桌前皱眉思忖的菟姬回过神。
白皙小巧的耳朵动了下,她心里蓦然浮现一个绝妙的点子。
笑意重新回到娇俏的脸蛋上,菟姬连忙高声应了句,
“本宫好着呢,你去忙吧!”
听着皇后娘娘朝气满满的声音,萝北反而更担心了。
娘娘莫不是在强撑?
但就在萝北想进一步询问,一旁的六鱼和十灰将她拦了下来,
“你别这般紧张了,听娘娘的语气约莫是没什么事的,若真有事,依娘娘的性子怎会憋着?”
说完,不顾萝北的反抗,六鱼二人架起她便朝厨房跑。
香煎小黄鱼才做了一半,怎的能撂挑子呢?
那可是他们从宫外岁安街李大爷家厨房里顺来——不,是买来的。
可当隔日午时萝北踏入空无一人的寝居后,她扭头揪着六鱼的耳朵怒吼,
“娘娘都不见了!这就是你说的没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