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山君隔三差五会入宫陪萧杜煜一同上课,但更多的时候,是利用这个时间,试图去玉镜殿拜见皇后娘娘。
好不容易知晓儿时的恩人在何处,他还想亲自登门道谢!
但奈何,闻人山君每次都到玉镜殿门口了,不是皇后娘娘身体不适不见外人,便是皇后娘娘不在殿内!
两个月了,莫说皇后娘娘的面了,就连玉镜殿的院门他都没踏进去过!
一想到那个一点也不像宫女的丫头笑盈盈倚着院门,语气轻慢将他拒之门外,他就觉得一肚子怨念无处发泄!
看她那眼神,定是将他当做登徒子了!
平日闻人山君看起来的确是吊儿郎当一身匪气,但苍天可鉴,他长这么大,连姑娘家的小手都没摸过!
双手抱臂立于紧闭的院门前,闻人山君长叹一口气,再次转身离开。
但闻人山君并不知晓,自他离开后,缩在角落的一个纤细身影一闪而过。
初秋的午后,微风拂过渐渐染红的枫叶,霜叶殿内一片寂静。
身材纤细的小宫女自院外匆匆跑进来,在经过高大的枫树下时,带起的风将地上的残枫卷起。
在殿门处站定,小宫女捂着急促起伏的深吸一口气,待将情绪稳定下来,这才小心翼翼敲了下殿门,
“萧妃娘娘,奴婢回来了。”
半晌,殿内才传出一道轻柔的女声,
“香茹?进来吧。”
并未从萧妃娘娘的声音里听出不悦之意,香茹松了口气,忙不迭推开门踏进去,小跑上前在正坐于桌边专心忙于女红的萧妃身侧跪下。
香茹乖巧跪着,想起这两个月来因未等萧妃娘娘问话就抢先回答,而导致她被打出满背鞭痕,她张了下嘴,到底只是垂下头,什么话也未说。
半晌,文夜兰将手中秀了一半的女红放回桌面,这才一脸温和笑容低头看向香茹,
“不错,看来你平日还是有将本宫的教导放于心上,胆敢抢在主子之前说话,仔细你的背。”
见香茹连连点头,文夜兰这才翘起二郎腿倚在桌边,用手撑着侧脸不甚在意问,
“如何,是否如先前一样?”
面上露出笑容,香茹往前凑近几分,用手掩住唇将声音压低,
“回娘娘,如您所说的一样!闻人将军又去寻皇后娘娘了,不过,还是如以往一样被拒之门外……”
单手在桌上轻点,美眸微眯,文夜兰哼笑起来,
“怎么看,这二人之间都不对劲。哪有驻守边疆的将军不回边疆,反而隔三差五进宫想来寻皇后的?!”
说到这,文夜兰的脑子里已经浮现了不少菟姬和闻人将军私通,但又出于对皇上的愧疚而分开的情景。
被自己的念头取悦,美眸滴溜溜转了圈,一个一箭双雕的念头自心头浮现。
乖乖跪在原地的香茹听了,立即开口附和,
“娘娘,依奴婢看,那闻人将军真真是爱皇后爱得不能自已,他就这么独自一人上门求见,一点都不避嫌呢!”
扶着桌子站起身,文夜兰聘聘袅袅往外走,
“若他避嫌,也不会让本宫抓着皇后的把柄。起来吧,随本宫走一趟。”
忙不迭跟上萧妃娘娘,香茹弓着腰坠在娘娘身后,
“敢问娘娘,咱们要去哪儿?”
踏出殿门,入目一片醉人的红意,文夜兰悄然在心里惋惜,这番美景,她多想和那人一起观赏,可是……
回身瞥了眼怯弱的香茹,文夜兰淡淡扔下一句话,
“自是去向那位独占圣恩的贵妃娘娘请安了。”
文夜兰并未再带其他奴才,只带上香茹一起,二人悄然穿过青禄湖,很快便抵达菡萏殿。
此时菡萏殿内一片静谧。
秋风瑟瑟,菡萏殿小池内的荷叶已然出现枯萎之色。
院内,蜀锦正端着一盘沾着水珠的青枣往主殿走,贵妃娘娘近些日子胃口不大好,这枣子还是皇上特意命人送来替娘娘开胃的!
就在蜀锦准备踏上殿门前的汉白玉台阶时,一声轻唤自她身后传来,
“蜀锦姐姐,还请等下!”
立于第一级台阶回首看去,蜀锦面色浮现一抹惊讶,立即就地行礼,
“萧妃娘娘万福!”
清了下嗓子,香茹回首看了眼文夜兰,得了她一个催促的眼神后,这才露出一抹笑意,
“蜀锦姐姐,敢问贵妃娘娘此时是否在殿内?萧妃娘娘来向贵妃娘娘请安了。”
略有些意外,蜀锦起身温和回答,
“贵妃娘娘正在殿内小憩,还请萧妃娘娘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去禀告。”
说完,蜀锦手脚利索往殿内小跑而去,不过须臾,蜀锦又快步跑出来,立于台阶之上俯视二位,
“恭请萧妃娘娘!”
跟在蜀锦身后步入菡萏殿内,文夜兰不由自主开始打量起四周。
要说不愧是被皇上宠爱至极的女人,这殿内的每一处物什都比霜叶殿要贵重精细百倍!
百年紫檀雕成的万里山水屏风,乾天碧霞云纹花瓶,价值连城的翠羽银丝织成的地毯……
而在那千年金丝楠木制成的贵妃榻上,正半躺着位弱柳扶风惹人疼惜的绝色美人。
杜嫣怜缓缓睁开杏瞳,她连姿势也未变,只哼笑一声,话里带上嘲弄,
“真真是稀客~两个月未见妹妹来请安,怎的今日想着来了?”
自被封为萧妃、住进霜叶殿后,文夜兰莫说来见杜嫣怜了,就连皇后娘娘所在的玉镜殿也是一次未去。
此番见杜嫣怜有些不悦,文夜兰压下心间的不忿,只在艳丽的面上挤出一抹笑容,
“回娘娘,臣妾因着入宫后,身子便一直不好,所以才……”
说到这,她叹了口气,
“也是怕将这恼人的病染给了您,否则臣妾万不敢拖到现在!”
杏瞳划过一抹不屑,这等拙劣的谎话,若她信了才见鬼!
怕传染她?!
怎的不怕传染给皇上?!
这两个月,皇上去往霜叶殿的次数可不比来菡萏殿的次数少!
但杜嫣怜并不想因着此事与文夜兰起没有意义的争执。
她撑着贵妃榻坐起,单手一掀垂至身前的长发,
“妹妹倒是可怜了,待今夜皇上来菡萏殿,本宫替你好好同皇上说说。”
说完,杜嫣怜从文夜兰艳丽的面上辨别出一丝恼意,这才满意笑了一声,
“说吧,此番前来,到底是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