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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21章
    将霁月放到花满楼, 沅衣没想过。



    这地方名声不好,她自己脏泥潭里打滚久了不觉得有什么。



    “不行的。”



    霁月不同,他很干净, 他爱干净。



    沅衣守着他,每日都要给他擦拭。



    就是舍不得他脏。



    准确来说, 她想过自己进来,没想过霁月也要进来。



    这里很危险,霁月不能来。



    沅衣摇头,谢绝花谨的好意, “霁月需要静养,这里不适合。”



    花谨问她, “妹妹因何拒绝?”



    “花满楼夜夜笙歌, 搭高台唱戏, 没完没了,实在是太吵了。”



    她不想叫男人分心。



    况且沅衣有私心, 她不想叫别人瞧见霁月。



    要将他藏好,护好。



    “好妹妹,花满楼的三楼阁有空余, 若非得了允许, 是不能上去的。”



    三楼阁,沅衣没上去过。



    “平日里还有人巡守,安全牢靠, 你将你家情哥哥放到三层的楼阁,最好不过, 大堂再怎么喧闹, 也吵不到楼上去。”



    巡守的人不是为了守空阁, 而是为了守姑娘。



    有些姑娘价高的时候, 为了防止客爷心痒耐不住要见。



    老鸨子就将人送走,送去三楼阁。



    派人守着。



    随后谈价。



    “上头安静,姐姐在上头有块闲阁,愿意腾给妹妹的哥哥住。”



    又是票子又是房。



    花谨对她太好了,她心里头总觉得事情不简单。



    沅衣没说话,心里在打小算盘。



    郎中瞧见了霁月的脸,城隍庙已经不安全了,她必须要换地方。



    况且城隍庙没门,要是有人趁她不在,霁月会很危险。



    她跟着花谨学本事儿,就不能时时刻刻守着霁月。



    霁月安置在花满楼。



    相当于安置在她的身边。



    汴京除却城东,城南城西,无论是找房寻地都必须要有户籍。



    沅衣没有户籍,这是最麻烦的地方。



    城东乞丐遍地,与蛇鼠共窝。



    汴京没给乞丐入户。



    在他们眼里,乞丐的命和老鼠一样,遭人嫌弃,没人会惦记。



    死了便是死了,谁会管乞丐的死活。



    “花谨姐姐,我得想想。”



    虽说这方安排有利,她却不敢一口答应。



    霁月的事情,她不能马虎。



    必须要深思熟虑。



    方才可。



    “妹妹还在犹豫什么呢?”



    “我不想叫别人瞧见霁月,别人若是瞧见他了,我心里总不舒服。”



    沅衣没骗人,这话是真的。



    发自肺腑。



    说白修筠是她的私有物也好,若是别的女子瞧见霁月。



    “我会发疯,会抓狂。”



    不仅旁的女人不能见白修筠,再想到白修筠会见别的女人。



    沅衣心里也气。



    只是她还懵懂,尚不能正视。



    占有,私欲。



    得不到了,遭人惦记,会醋。



    花谨在心中冷笑,小乞丐藏私,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要劝她带人来,加以牵制。



    不下点手段怎么成。



    当然要巧舌如簧,好好给她好好开解开解。



    她如此看重男人,必须要将他留下。



    男人在这里,沅衣就不会跑。



    花谨点她的鼻尖说她痴。



    “妹妹何必想到那么远,你家哥哥放在三楼阁里,谁都瞧不见,我将钥匙给你,你将门锁了,进出由你,只有你能瞧见他。”



    “如此,妹妹还不放心吗?”



    花满楼的三楼阁,有许多间。



    老鸨子和老娘子盘算下来的特例,只有个别为花满楼争夺殊荣的花魁才能领到一阁的钥匙。



    是殊荣,也是奖赏。



    上头的确很清净,沅衣犹豫不决。



    花谨不与她多说直接拿了钥匙,



    “妹妹不信?随我去看看再下定论也不迟。”



    沅衣有心,跟了上去。



    她留意观察,这里的确很清净,适合修养。



    虽只是三楼,但花满楼楼建占优,一楼的高度比汴京正常的楼,还要高出约莫一半。



    空旷又大气。



    大堂的管乐,二楼的春.宫嬉戏,只能隐隐约约听见一些。



    沅衣对这里是满意的。



    最主要的,这里不要钱,她揣着一百九十多两,想要去赎霁月的小玉。



    那块小玉,她还惦记着。



    不仅惦记,还明白那块玉,对白修筠应当是重要的。



    只是她还过不去那个坎,霁月如何能来花满楼呢。



    这里污秽。



    污了她不要紧,霁月的名讳要是蒙了尘......



    沅衣思忖纠结。



    花满楼虽不好,却有着暂时性的安全。



    霁月放在外面她也不放心。



    沅衣满意的神色落到花谨眼里,她便知道这件事情成了一大半。



    但见她犹豫不决,大多是在说服自己。



    “妹妹好好想,姐姐只是同你提个建议。”



    花谨进退有余,她知道怎么样才能够,才能让对方和她的交谈,处在一个异常轻松的情景当中。



    不会让对方觉得她逾矩,步步紧逼。



    不是觉得她在掺合自己的事情,而是感觉到花谨在努力的帮对方,站她设身处地的位置为她出谋划策。



    沅衣没有犹豫多久,她和花谨说谢谢。



    “即如此,便麻烦花谨姐姐了。”



    “姐姐对我的恩,我会记着的。”



    尽管没有想明白花谨对她为何如此之好,但沅衣知道,这条路对她对白修筠都好。



    她还没本事,没出息。



    给不了他比这更好的。



    花谨将三楼阁自个那块地方的钥匙递给她。



    嘱咐她日常一定要记得锁。



    “花满楼里处处都是虎视眈眈的姑娘,你既然如此宝贝你家情哥哥,可得留心了。”



    小乞丐的哥哥要是比她更稀罕,会遭人惦记。



    小乞丐如今是她的人,真真假假她都要护着点。



    不给她养肥了。



    如何供自己蚕食呢。



    *



    沅衣拿到钱,找到安身的地方。



    马不停蹄去药铺付账,叫郎中取针。



    “还欠着的六两。”



    她将票子递过去。



    郎中虽然刻薄算计。



    视人命如草芥,却没怎么为难她。



    将包好的药给沅衣,顺道给她数了银子。



    只不过在沅衣掏出一百两银票的时候,郎中又啧了两声。



    嘴里念念有词,念的还是沅衣听不通的话。



    他说,“难怪了。”



    沅衣走后,他在背后感叹道。



    “这年头乞丐都能使票子,养情郎。”



    可怜他们有面的人,“还不如一个乞丐过的快活。”



    后面的话郎中说了,沅衣没听见。



    只觉得,上一句比前头说的阴盛阳衰,还叫人费解。



    沅衣光明磊落,她面对白修筠气血不足,毫无心虚。



    对别的人可没有半点亏欠,故以不作他想,拿了药包直接走人。



    自言自语讲道,“下次再不寻这郎中看病了。”



    想到之前他以霁月威胁自己要诊金。



    沅衣气鼓鼓说道,“分明和通元当铺的老板一个德行。”



    *



    她走后门,将白修筠背到花满楼的三楼阁。



    有花谨作保。



    将人都驱散了一会。



    沅衣才背着白修筠进花满楼。



    她给白修筠蒙了面,花谨也没看见他的脸。



    她打算瞒着白修筠,总之霁月不能起身,他看不见外面。



    不知道这是哪里,她不说霁月就不会知道。



    沅衣弄完这些,累瘫了。



    给白修筠熬药喂过,便一直守着他。



    哪里也不想去。



    值得高兴的是,郎中人虽不怎样。



    看症却厉害,霁月喝了他开的药,面色渐渐红润,看起来已然好转许多。



    花谨贴心叫人沅衣抬了一桶热水。



    “妹妹泡了,解解乏累。”



    “谢过花谨姐姐。”



    小乞丐还是头次享受这待遇,她从前只滚过水塘子,不曾想铺满花瓣的浴桶泡在里面竟是如此的舒服。



    一时之间竟然泡得睡了过去。



    白修筠悠悠转醒头一次,她都没发觉。



    亏空的气补上,又休憩了这多的时日。



    男人总算意识复明。



    这是哪里?



    屋内太静了,白修筠能听见悠悠的管竹丝韵声。



    不知是错觉否。



    时有时无。



    白修筠抬眼掠过浅橘色的幔帐,很柔和的布置。



    清雅。



    这里的布置少见,不像是少女的闺房。



    他到了哪里?



    小乞丐呢?



    他记得,他交代之后,被小乞丐御晕过去了。



    随后的事儿,脑中一片空白。



    难不成她出了什么事情?



    被人掳走了?!



    白修筠被自个心中的想法,惊恐呵住。



    不可能的,不可能。



    他在心中暗道了好几声不可能,



    那小乞丐怎么可能会出事呢,城隍庙是她的地盘,她熟门熟路,不可能会出事。



    白修筠是这样安慰自己。



    不管他再怎么说,心里还是慌张,沅衣疼到哽咽的脸庞浮现在他的脑中。



    壶和壶嘴下意识的一阵紧缩。



    昨日他感受到自己冲破了障碍。



    也听到少女的呵唤,那时候她痛破音了,再不是平日同他说话的软调子。



    尖声里有八分的苦楚。



    她是疼的。



    甚至疼到虚,会不会随自己一般晕了过去。



    随后被人掳走了。



    白修筠越想越多。



    城东牛鬼蛇神居多,她讨到吃的都要被抢,莽乞抢不过便打人,她的力气再怎么大,和男人比,始终微不足道。



    前些时候她还是伪装的,一身乞丐的补丁破褥子裹起来,还瞧不出来水灵。



    这些日子,她总挨着自己。洗得干干净净。



    在城东,会遭人惦记。



    他耐力足,定力好。



    都被她搞交代了,何况那些莽乞,见了良女,会放过?



    心中的恐慌被无限放大,一下子冲到了脑门,几乎等不得。



    白修筠脱口而出,唤喊了一声。



    “风光!”



    沅衣本在熟睡。



    忽被男声惊醒。



    可能是因为她对白修筠的声音有异于平常喜爱。



    尽管疲到极致,白修筠一唤,下意识的她就睁开了眼睛。



    霁月在叫她。



    “霁月?”



    试探性的回了很小一声。



    白修筠喊了一声没人答,他又喊道,“风光!”



    沅衣的假名,他没认真叫过几次。



    喊出口却一点都不生疏。



    反而有些顺。



    沅衣这回听明白了,果真是霁月在叫她!



    白修筠听到哗啦的水声响起,偏头望过去的功夫,便见到一扇能够莫名瞧见,挡不住的屏风后。



    一道妙曼的身影从水中掠起。



    他吓得失语。



    这屋内何时有人?



    他的内伤很重,沅衣找来的郎中治标却不治本,开的药都是一些便宜的药草根子,药浴汤很臭,白修筠每次泡,都能看见一些杂.草。



    因为他的气息紊乱,运不了气,手上的劲时有时无。



    就连防备都忘了。



    几乎是瞬间寒毛倒数。



    惊恐不过一瞬。



    水中升腾而起的身影露了脸,白修筠虚惊,冒出来的人不正是那消失不见的小狗东西。



    她又不穿衣裳!



    看了一瞬,白修筠脸色爆红。



    他醒过来说的第三句话是,“你将衣裳穿好!”



    真是恬不知耻。



    说她胆大妄为都不够贴切。



    她做的事情,岂能用胆大妄为来形容,这四个字都不够形容她的。



    这也怪不得沅衣。



    她心里记挂。



    以至于从水中翻起来,衣裳都来不及裹,直直绕过屏风后。



    全身都还有热水的雾气,



    那双眼睛加上她的身态,亭亭玉立,臀腰起伏分明。



    特别是那处还滴着水。



    又纯又欲。



    小小的地方,曾经被他纳得很大。



    白修筠连忙移开眼,心里乱麻麻的。



    那口子滴着水的画面挥之不去。



    她凑过来,欣喜道,“霁月,你终于醒了,适才我泡澡睡晕了,没听见你在叫我。”



    沅衣很开心,花谨真是神机妙算,果然发生瓜葛后。



    她不见了,霁月都开始惦记她了。



    沅衣手伸过来碰他的额。



    “可还有哪处不适?”



    白修筠心里的气还没过。



    他担心她做甚。



    她的脸皮那么厚,便是刀剑也穿不透,



    是她的盔甲。



    心中冒起隐隐的气,一点点集多了,没心没肺,活的长久。



    沅衣见他脸色难看,以为男人真有不适,但是不说。



    她把手伸过去。



    还没碰到。



    白修筠便恼了,瞪着眼,“你别碰我!”



    手抬上劲,攘了沅衣一下。



    力道不重,沅衣委屈巴巴看着他。



    沅衣不明所里,手被攘到空中,有些受伤。



    “霁月,我洗过了,你为什么不让我碰你。”



    水里有花瓣,她闻着自己都香。



    白修筠跟她讲不清楚,他看见这乞丐就心烦。



    他还在气,“我臭。”



    被她御过来的臭。



    他沾上了她,如今找到骂她的地方,便连自己也骂了。



    沅衣听不懂男人话里的别扭。



    她还凑上来闻。



    “不臭啊,霁月你别担心,我也给你洗过了。”



    白修筠跟她说不清楚。



    生怕自己气死,又怕她占便宜。



    索性闭上眼,不再看。



    “霁月。”



    “你刚刚叫我过来是要做什么?”



    别提还好,还能做什么。



    确认你这条小狗东西,还有没有活着。



    不然还能做什么。



    “霁月,好冷呀,我先去穿衣裳好不好?”



    白修筠充耳不闻,回答沅衣的仍是一片静默。



    水干了。



    后背很凉。



    沅衣缩成一团。



    沅衣又等了一会,男人没吭气,她才爬起来,去拿衣裳。



    衣裳是花谨给的,她给沅衣裁了很多衣裳。



    全按着花满楼的路数来。



    款式妖娆,衣襟领口前面极其低。



    花满楼的衣裳,大多以松为主。



    窑女舒适,客爷看得满足。



    勾勒腰线,已经不为主流,旁的楼才用,花满楼不按寻常路子来。



    有些窑女面团鼓的。



    客爷瞧的喜欢,打赏的银钱塞到面团沟里。



    本事越深,得到的银钱越多。



    沅衣年纪才过十五,面团还会再鼓,她从前束多了,花谨要她放出来,便不给她小衣穿了。



    沅衣开始还不习惯,后头松荡久了,觉得舒服,也就忘了她本来该穿小衣。



    沅衣三两下穿好了,看了白修筠一眼。



    见他依旧没睁眼,想必他之后也不会睁眼,于是乎小乞丐打开了衣裳旁边的药罐子。



    是花谨给她拿的,治愈口子的药。



    这处地方,沅衣不上心。



    花谨想得多,尽管昨日沅衣隐忍。



    但是她还是从她的步伐中瞧出端倪。



    头次的姑娘,没有不疼的。



    遇到个会怜惜的男人还好。



    能舒服些。



    沅衣这种情况少见



    男子强,她还不走寻常路子。



    不伤才怪。



    药和衣裳一起送来,怕沅衣不懂,花谨和她明说。



    这会泡澡松了乏,正好用。



    沅衣熟门熟路,得益于上一次花谨给她的润药。



    她上药上的专心。



    她弯腰探看,霁月的壶太强了,地方已然不成样子,不仅破了皮。



    连里头的一些嫩肉都翻出来好多。



    碰上去,火辣辣的疼。



    沅衣起先手没个准头。



    “嘶......”



    她小声嘀咕道,“还有些疼。”



    白修筠不入睡,许久没听到声响,以为她又要搞什么幺蛾子,鉴于前车之鉴的后劲,还有些残余。



    他恰好睁眼瞧。



    便见到了一副惊世骇俗的画面。



    小乞丐坐在地上,支柱大开。



    衣裳的前襟全敞着



    他看到好看的面团,倒垂着,时不时软软的晃。



    已经不想去记了,她非要扒给他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