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苏木子将头埋在胸前,埋的低低的,不敢看她的神色。
许攸先是一愣,接着一笑,用笑声化解尴尬:“哎,我当是什么事儿呢,我和肖琂早结束了,你喜不喜欢他,真的没必要跟我道歉。就是……虽然我这样说,可能显得我很没有风度,会让你觉得我是在背地里说别人的坏话,但是……我们是朋友,我就不得不说了。如果你真喜欢他的话,就好好学习,他的妈妈……他妈……不是个好说话的。”
许攸很想将肖琂的母亲颇口大骂,却还是忍住了。
那大概是人生中第一次受到那般羞辱。
那羞辱,都是肖琂母亲给她的。
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喜欢一个人有错吗?
有的。
她不该喜欢一个没有一点担当的人。
不该,开始一段没有结果的爱情。
苏木子抬眸,双手微曲,紧紧地抓着桌子边,面露愁容。
“木子……你……你不舒服吗?”许攸关切道。
她问:“许攸,你还喜欢肖琂吗?”
许攸一怔,又一笑:“如果说放下了,肯定算是在说谎。但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不喜欢了,永远不会再喜欢。”
肖琂。
这个人与她再无关系。
这一生都不会再有。
“对不起,对不起。”苏木子眼圈红了。
“木子,你今天真的好奇怪啊,一个就要跟我道歉。”许攸说,“如果是因为他,你真的没必要跟我道歉。”
苏木子抬眸:“许攸,你恨当初举报你和肖琂的人吗?”
“有一段时间的确挺恨的,”许攸老实回答,“后来,就不恨了。”毕竟纸包不住火,早晚都会拆穿的,早晚都会传到他妈妈耳朵里,那种事情终究会发生。
举报者,不过是将事情提前。
她挺庆幸的,在她还没有陷得那么深之前,结束了这段爱情。
苏木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对不起许攸,那个人是我。”
许攸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苏木子,难以置信:“你……你说什么?”
“当初是我举报的你,那封匿名信是我写的。”苏木子继续说,“也是我提前通知的肖琂妈妈。”
许攸怔住了,嘴巴一张一合,这始终没有开口。
“我只是想让你们分手,我没有想到会造成那么严重的后果,我不知道肖琂妈妈是那样的人,不知道她会说出那么犀利的话。许攸,对不起对不起,我……当时也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我其实后悔过…我无数次想跟你道歉……但我,我说不出口,我怕你不会原谅我,许攸…我……我不敢说出你的原谅。许攸……这件事情,我纠结了好久,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们之间的友谊。我不敢求你的原谅,但我……”苏木子抬头,许攸已经泪流满面,牙齿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她知道,许攸是恨她的,“许攸,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许攸咬着嘴唇的牙齿松开,从牙缝间吐出这几个字:“苏木子,你认为呢?”
“对不起。”
许攸冷笑,“我当你是好朋友,你却在背后捅我刀子。真是好朋友啊。”
苏木子更急了:“对不起,对不起……”
“啊——”
许攸拿起那杯喝了一半的香草味奶茶,泼到苏木子脸上,奶茶是常温的。
许攸将奶茶杯扔到地上,冷声道:“你捅我刀子,我泼你奶茶,我们两清。”
“许攸。”
“不要叫我的名字,”许攸摆手,伸出衣袖擦眼泪,又说,“以后我们不再是朋友,我也不会当你是敌人。”
她说:“就做陌生人吧。”
这是她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
“谢谢你,许攸。”
苏木子离开了,她知道,呆在那里,只会让她们之间最后一点情面消灭殆尽。
苏木子走后,许攸一个人趴在那里痛哭,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就是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这时候,一个人走到她面前,放下一杯凉饮,语气凉凉:“常温奶茶降火效果不佳,冰镇凉茶最适合泻火。”
“贺衍,你怎么在这里,”许攸擦了擦眼泪,见贺衍一身奶茶店服务员服饰,想着他家的情况,便问,“是在兼职吗?”
“兼职?”贺衍一笑,没有反驳,“还好吧?”
许攸不解。
他问:“心情。”
“当然糟糕透了。”许攸端起贺衍送的那杯凉茶,一股脑地喝了大半,“味道跟以前的不一样,挺好喝的。”
贺衍在许攸对面坐下,悠悠道:“嗯,你觉得不错就好。”
“刚刚我跟……跟别人说话,你都听到了?”
贺衍点头:“嗯,听到一些。”
倒不是他刻意要听些什么,主要是许攸和苏木子阵仗不小。
“我刚刚过分吗?”许攸问。
贺衍摇头:“没有。”
许攸说:“其实,我真的挺恨的。即便……即便我已经不多在意,我只是难以接受。”曾经,她当她是极好的朋友,一直真诚相待。
“我都懂。”
许攸问:“贺衍,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嗯?”
“今天听到的事情,不要告诉别人,尤其是容淅。”许攸叮嘱。
“你还为旁人考虑。”这个傻丫头,明明自己已经遍体鳞伤。
许攸摇头:“不是,就觉得过去了,想不在意了。”
计较那么多,没什么意思。
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她又问:“贺衍,我们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吧?永不相负的那种。”她很认真很认真地说。
不知怎么她突然想起了初中时候,她曾经有过一个极好的朋友,
曾经她们无话不谈,彼此信任,彼此关心。
只是不曾想过,她为了个市上的大赛名额,在她的水里下泻药,让她错过报名时间。
后来,她得到了大赛名额。
经历过一次背叛,她以为自己的眼睛睁得足够大,她可以看得更清楚身边的人,终究还是她错了。
看错了。
初中同学是那样,苏木子也是那样。
一个为名。
一个为情。
隔了几秒,贺衍才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