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棠这边碰壁后, 自然也是找到了纪家……
纪商鹤远不及任何人好说话,圈内皆知给他用美人计是无效,是典型的精致利益至上者, 有生意送上来才会腾出一两分钟时间。
而这次,他连面都没有让对方见到, 忽略了那上亿的合作生意。
纪家的掌权人不管束纪棠的行为,只能去喜好收藏古董出名的纪度舟出来做和事老。
一个造型清丽的白色桃花古董瓷瓶被送到了纪度舟的面前, 在古典风格极佳的阁楼上, 秘书皆是十分规矩地后退到屏风外,低着头,没有细听包厢里面的声音。
纪度舟站在红木桌前,好整以暇地欣赏了一番这个古董花瓶。
过了会,善歌阑端着泡好的茶沿着楼梯上来, 她看到两个陌生脸庞的男士, 视线没有多留片刻,而是径直的走到了包厢里, 脚步声很轻盈, 近乎是没有半点声响的。
留给旁人印入眼帘的,只有那乌黑如同绸缎墨色般的长发, 以及清艳的身姿。
她将茶壶搁在桌子上, 目光也望着等下的花瓶,启唇淡淡道:“真品?”
没有人敢拿假的糊弄纪度舟, 即便他经常在善歌阑面前收敛起财力,薄唇露出极好看的笑容:“嗯, 有人想拿这个花瓶收买我。”
善歌阑看向他, 莹润艳红的唇露出一丝微笑:“那你是被收买了吗。”
纪度舟云淡风轻地端起茶壶, 倒了杯喝, 品了口后,先轻声赞扬了她的茶技一番,仿佛对这个花瓶古董不再感兴趣,而善歌阑被夸得表面上还是很平静的,她倒是越来越习惯了这个男人动不动就用各种美好的词汇来形容自己。
毕竟这种伺候女人的副业能做得如此成功,也是有几分嘴皮子真本事的。
纪度舟待喝完茶,润了嗓子低语:“区区一个花瓶,哪里有我对妹妹的深厚感情重要。”
“你对家人很好啊……”善歌阑认真地打量着他,从相处的短短数月里,他好像从未与人动怒过,都是一副温和闲适的气质,无论是穿什么颜色的衣服,给她的印象都是干净清透的。
纪度舟还懂得谦虚,温柔微笑:“也没有。”
“那你会帮你妹妹出头吗?”
最近的新闻善歌阑也知道,听身边的一些女同事提起过几句。
要换以前她消息封闭,是对这些不感兴趣的。
而纪棠是纪度舟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她下意识关注了一下,问出声后,就没在说什么。
纪度舟放下茶杯,长指骨节清缓的敲道:“这种时候我若是上赶着去出头,怕是不识抬举了。”
善歌阑露出许些不解,被他伸来的长指轻轻抚摸了下耳朵:“我守护好自己该守护的……至于妹妹,自然是有爱她的男人去守护。”
这话透着意味极深的暗示,让善歌阑瞬间招架不住,下意识地将视线移到了桌子中央的花瓶上。
纪度舟看到她这副躲闪的模样,笑了笑,到底是要耐心的来,缓缓地将手抄入裤袋里。
过了会,善歌阑平复好微妙的情绪后,转回头看他说:“这个月我还没给你钱。”
“嗯。”纪度舟拿出手机,自然而然地让她转账。
善歌阑有时候觉得纪度舟为了收藏一屋子的古董,都穷困潦倒到要靠副业维持生活,也实在是很不容易,于是把这个月的工资都转给他了,多余出来的,便解释说:“最近你陪我多应付两次我继母吧。”
纪度舟眼底蕴含着轻轻浅浅的笑意,望着她低声应道:“好。”
“那这个花瓶……”
善歌阑的目光,又淡淡落了回去。
“你喜欢吗?“
纪度舟突然这么一问,让她有点没准备。
见善歌阑没有答话,纪度舟眼尾浮笑,先是吩咐外面等候多时的秘书将这个古董花瓶妥善收好还回去,又对她说:“我收藏了一个比这个更好看的樱粉色的花瓶,拿给你插花好不好?”
不等善歌阑说不好,他像是说着正常不过的事情,缓缓地往下说:“正好你房间那个玻璃瓶也该换了……”
*
连纪度舟这个都吃了闭门羹,纪家的态度已经摆在明面上。
是不会去管束纪棠在外的任何行为,但是你要是想动手欺负她,就要认真思量了。
纪棠还不知道这些,这几日她也没有跟纪家联系,此刻,她待风波平息不少后,先回了趟住处,怎料到还没进门,就先在楼下大厅遇见了等候多时的宋夫人。
隔着距离,纪棠本来不愿意去打招呼,撕破脸皮就没什么好装的了。
奈何宋夫人目光精准地扫到她后,就没有移开过,倒是仿佛一副忘记旧事的模样,对她笑容和以前分毫不差:“棠棠,最近还好吗。”
纪棠身陷丑闻在外界眼中应该是几分落寞的,结果她依旧明艳动人,外在形象永远是极佳。
宋夫人虚情假意的客套了几句后,不经意间试探的问:“你最近有和屿墨联系吗?”
纪棠脸蛋平静,懒懒地说:“夫人想找儿子,怕是找错人了。”
宋夫人:“棠棠你误会了……只是最近屿墨不知道被外面哪个女人迷了心,他时常不在公司,连宋途都不知道他在哪儿,阿姨实在是。”
纪棠内心想,那是宋途骗人的!
奈何宋夫人笃定了宋途这样老实本分的孩子,又收了她一套豪宅,怎么可能两幅面孔。
能这样信,也是宋途偶尔会故意跟宋夫人透露几个关于宋屿墨感情生活的事。
比如:“宋总上午沦陷在温柔乡里无法自拔,连股东大会都没有露面”、“三更半夜这个点,那女人又给宋总打电话了,一个电话就把人给喊出去。”、“今天宋总为了感情问题喝的烂醉如泥,都胃出血了。”
这一出出的,听得宋夫人是心惊不已,奈何上次亲自出面逼纪棠离开宋家后,宋屿墨与她的母子情分疏远不少,说的话也不再管用了。
最近宋途又开始找不到宋屿墨了,宋夫人倒是听了一些风声,她这次过来纯粹是来碰运气的,见到纪棠以后,破天荒地态度变得格外温柔。
“棠棠啊,阿姨觉得跟你有些误会……”
不等宋夫人把场面话说得漂亮,纪棠要笑不笑道:“我们没有误会。”
宋夫人顿了几秒:“那你跟屿墨现在是朋友吗?能不能帮阿姨问点情况。”
纪棠也不知道宋屿墨是怎么在宋家自导自演的,竟然能让宋夫人这样放下面子过来求她,静了会,出声道:“我不好去试探前夫的感情生活吧。”
“阿姨没让你去试探,你要是有空的话,跟屿墨谈谈心就好……棠棠,他对你是有过感情的,肯定能听得进去你的话。”宋夫人怕纪棠拒绝,又说了一些宋屿墨离婚后,很是思念纪棠的话,只不过不知哪天被外面的小狐狸精钻了空子。
纪棠倘若没答应的话,看宋夫人这架势,是不让走了。
她站在原地想了想,却说:“我最近都自身难保了,怎么还会有心情。”
这是变相的拒绝了,宋夫人笑容快维持不住。
纪棠最后冲她客气的一笑,便踩在高跟鞋朝电梯方向走去,在大厅里,宋夫人为了体面只能站在原地忍着起伏的情绪。
待电梯门缓缓地关上,彻底的看不见外面后。
纪棠才拿出手机,却给宋途打电话。
接听后,开门见山地说了宋夫人找上门的事。
宋途在电话里轻轻啊了声,又说:“抱歉抱歉,可能是我最近编的故事有点过火,把夫人吓到了。”
纪棠:“……你跟宋夫人瞎说了什么。”
宋途:“我没说什么啊,我就是说跟宋总搞婚外情的女人有两个儿子,上小学的年纪了,最近离婚打官司快成功……然后宋总准备接手喜当爹,让两个孩子姓宋,还把人家亲生父亲弄进了监狱。”
宋夫人亲孙子都没抱到手呢,就要养两个便宜孙子,也难怪会沉不住气来她这个前任儿媳妇面前受气了。
纪棠面无表情地说:“你还能编什么!”
“嘿嘿……下个剧本就是宋总为了给小情人安全感,决定去绝育以证深情,将来宋家的企业都要便宜了宋夫人的便宜孙子。”
“……”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
纪棠踩着细高跟鞋走出去,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去说宋途了。
他怕吓不死宋夫人!
宋途还在电话里说:“要不我把剧本改改吧,改成宋总已经绝育成功。”
“你不怕宋夫人怪你没拦阻?”纪棠走过长长的冷清走廊,停在门口输入密码锁,而电话里宋途又说:“我是等宋总自我阉割了后才得知的啊,我很无辜的。”
叮一声,门也缓缓地开了。
纪棠笑了声便走进去,正要脱掉脚上高跟鞋,弯下腰,抬起眼睫的那瞬间,先注意到一面墨色玻璃墙倒映出的迷糊影子。她淡淡看着,唇角上翘的弧度不变,下一秒,出声对宋途说:“你就在电梯口等我吧,我来拿,别走过来了。”
宋途:“?”
纪棠慢慢地站起,转身,表情先是很嫌弃般往外走:“几步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