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鸢从檀城回项城那天去了一趟医院,医生给她做了一遍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医生眉心紧蹙。
他说:“结果很不乐观,能留院治疗吗?”
书鸢摇头:“对不起医生,我、我可能要食言了。”
他答应过医生,住院治疗,配合医治。
医生也跟她承诺,拼尽全力,也要跟死神抢一把。
书鸢以前觉得死亡没那么可怕。
遇见云陌以后,她害怕了。
她做好了一切奔赴幸福的准备,然而没想到,意外来的那么早,连同她准备迎接的幸福一起接走了。
书鸢往医院外面走,背挺得很直,分明上面压了一座山。
医生叫住她:“这个世界的颜色或许不是那么美好,如果看不见也不要可惜。”
书鸢多敏感,多聪明啊:“我会瞎是不是?”
医生面色微僵。
她没有为难医生:“世界确实不那么美好,但是。”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里藤上很心酸的笑:“我有特别想一直看见的人。”
所以,即使世界不那么美好,没关系,她就努力一点,往美好的人身边走。
世界还是漆黑的。
书鸢死死咬住唇,心慌的厉害,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抬起手,遮在眼睛上。
她把眼睛闭起来,缓着不动,呼吸声很沉很重,扰乱了一切的轨迹。
她突然好迷茫,很慌乱,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办,像是一只看不到光的猫,在深渊里四处碰壁。
“阮阮,什么时候醒的。”
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像牵连了山谷里的回音。
云陌身上还围着围裙,他以为她还在睡,脚步刻意放的很轻。
书鸢猛地睁眼。
她看过去。
门外的光漏进来一丝丝。
他逆着光,身上围着浅色的围裙,嘴角勾的很好看,从旁边溢进来的光,像催着神明走过来。
云陌把围裙解开,坐在床边,亲了亲她额头:“什么时候醒的。”
书鸢往后藏了藏冰凉冰凉的手。
一直盯着他看,眼睛里的红藏不住。
他看到了她的小动作,也看到了她眼里的红:“怎么了?睡傻了。”他手伸过去,握住她的手:“手怎么这么凉。”
他的手很热,书鸢舍不得抽出来:“没事,做噩梦了。”
云陌给她暖了一会儿手:“饭做好了,去吃饭。”
她还在盯着他看:“好。”
他眉心拢了一下,很淡,然后他笑着抬手揉了揉她头发:“做的什么恶梦,吓成这样?”
“没事,饿了。”
“那先吃饭。”
他蹲在床边给她穿鞋:“你先去刷牙洗脸,我在外面等你。”
在她面前,他永远不会把自己放的很高,或与她平行,或低于她,他在她面前早就没了自我,但是他乐意。
“好。”她看着他,眼里全是不舍和不忍。
云陌喜欢她盯着他肆无忌惮的样子,但是不喜欢她藏了几分悲情的眼神。
她眼里本来没有星星,后来突然有了,星星在的时候把光全部给了她,后来她的世界短暂地亮了一刻,又黑了下去。
“好了。”云陌站起来,给她拿外套:“去吧。”
她手摸在兜里,里面有烟,还没有拆:“可以抽一根烟吗?”
云陌给她把外套穿上,手直接伸过去,把兜里的烟掏出来,拿在手里:“可以,吃过饭以后抽。”
他退了一步。
她也跟着退了一步:“好。”
早饭很简单,两碗粥,还有一碟鸡蛋饼,卖相看着就不错,空气里顺着饭香味。
云陌把鸡蛋饼用筷子分成一块一块的,找了个小碗放在她面前:“阮阮。”
书鸢捧着碗,脸上有一点颓:“嗯?”
“我们结婚的事,你要不要跟家里人说一声。”
他想的很长远,也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但是书鸢那边不一样,情况相较来说比较特殊。
若是她想,他也不介意去邱家提一次亲。
书鸢拿筷子的手停顿了一下:“不用。”
她一点儿也没想关于结婚的事,那就像一根刺,扎在心上。
结婚。
她做梦都想,想和他有一个家,不需要多好,有他就可以了,但是她好像没有做梦的资格。
云陌没有多想。
早饭过后,云陌见天气难得放晴,满心欢喜地提议:“很多年货我们都没有准备,今天天气不错,不冷,陪我出去逛逛。”
他本来想着,天气要是一直不放晴,他就自己去。
书鸢半躺在沙发上,旁边是肉骨,姿势很潇洒,是吃饱喝足后的样子:“什么时候去?”
她挺不想断了他的兴致的。
云陌坐在她旁边,眼里没有其它:“现在。”
她说好。
云陌牵她到玄关衣帽架边,书鸢怕冷,他一直都知道,他取了围巾给她戴上,围巾是暗色系的,衬得她肤色更白。
眼睛很净,像雪山里的凝露,不沾污浊。
他比她高上二十公分左右,她抬头,入眼的是他轮廓精致的下颌线,和看着就很诱人的喉结。
书鸢是色女,一直都是,至少现在是。
她垫脚,手抓在他腰上,吻也落在他喉结上。
云陌怔住,缓了几秒,低头看她:“你刚刚——”
书鸢截了他吞吞吐吐的话:“我在亲你。”
他眼里像染了两簇火,星火燎原,烧的他一塌糊涂。
她眼眸一弯,眸中一盏花色,迎接了一抹三月落桃花里的春色。
“阮阮,你在找欺负受。”
他抵着下颚说的。
书鸢扬眉,笑了,明眸善睐。
云陌扶着她的腰,转了一个方向,把她抵在玄关处的墙上,他回头瞪了一眼好奇眼神的肉骨,小家伙动动脑袋,低着头跑了。
他扣紧她的腰:“阮阮,这不怪我。”
他低头,唇压在她唇上,阳光从窗户里刺进来,落在他背上,挡住了她脸上盈出的晕红。
因为要出去,云陌浅尝辄止,克制了一些。
亲完人,他调侃起来:“怎么还会脸红啊。”
对于情事方面,书鸢面子薄,经不起挑逗,这样一逗弄,她脸就红的像熟透的苹果。
她把他的脸推开,故作镇定,眸里半嗔半怒:“我可学不来你厚脸皮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