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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心有沟壑02
    又一日近乎午时,瑶思躺在床榻上,头脑昏昏沉沉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又很模糊。



    昨日夜里她恍惚间好像听到有人在脑门间争吵,似乎是澜渊与染荒,后来争吵的声音消失了,耳边只有窗棂吹进的呼呼风声。



    再后来,她头脑莫名胀的厉害,便躺在了温暖的被褥里,似乎快到了凌晨,有人在和自己说话,破碎的声音犹如隔着汪洋传来,她听不清,只偶尔飘进三两句话,什么什么好生歇息,什么师尊与他。



    瑶思听的不清楚,隐约有所察觉这似乎是染荒的声音,但她当时在困意有头昏脑涨的驱使下,没有太多的力气消化,这些语句很快就如清晨的薄雾,光影照耀后便挥之散去了。



    忽而想起昨日夜里清霜说的一席话,瑶思整个人都变得紧张起来。



    欲要出得寝殿的门,不晓得何时被染荒幻了层厚厚的结界。



    这结界不似她常一挥手幻出得水波,她敲了敲透明中泛着薄薄红火的门。



    “大白天的设个结界干什么,开门啊!”



    门外朝瑰问声而来,规矩朝瑶思一作揖,道:“灵女,这结界是昨日魔君布下的,自是魔君一人可解。”



    瑶思翻了个白眼,心里一顿咒骂,脸上合着还是看得过去的:“那你让他看啊,软禁我啊?”



    朝瑰怔然,软禁……



    好像魔君确有此意。



    瞧着朝瑰神色略有疑窦,瑶思心中一个咯噔,急忙发问:“他好端端的给我弄个结界干什么,昨天有人来了?”



    朝瑰被瑶思问的哑然,昨日夜里可不是就有人,她还同那人言语了两句灵女。



    可这如何能说出,都说灵女是个绝顶聪明伶俐之人,她怕是言语两句便能被灵女套出话来,如此,依着魔君狠厉性子,她定当会落得消散如烟下场。



    瑶思察觉朝瑰心中坎坷,便有安抚着套话之意,道:“你这是什么反应?放心,这事你知我知,我绝不会告知第三人。”



    不料,瑶思如此说着,那厢朝瑰还是缄默不语。



    既然软的不吃那便来硬的。



    “你不说是不是?你当我灵女提不动破灵扇了是不是?反正你说出来我保你安然无恙,你不说出来我出去后……有你好看!”



    且不管能不能提动破灵扇,且不管能不能让人家好看,虚假灵女的头衔架势咱该有的还是不能少。



    朝瑰一副神情满是忧虑与惶恐,这是被瑶思逼到了绝境,前前后后都是死,那便赌一赌吧。



    “灵女,昨日……昨日夜里,是清霜公主。”



    瑶思心中一僵,睫毛微微颤动着,说不清是悲是喜,是忧是愁,喃喃自语道:“清霜,清霜?”



    对,回忆如江河水翻涌至上,她记得,是清霜。



    骤然间,她失落了……



    瑶思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眼中闪着光怪陆离的色泽。



    瞧着瑶思如此神情,朝瑰有些慌乱,染荒的结界合是她能破的,她急忙唤了两声灵女,瞧着她并未有反应,便仓促跑去了前殿。



    “回来!”



    瑶思立在旁边,波光流转的眸子里瞧见朝瑰慌乱的神色,她心中一凝,一种细小的恐怖伸出尖喙,笃笃叩击着她的心房,立时三刻,突兀大喊。



    不远处的朝瑰定了身,敛着气息侧身看着瑶思的一举一动。



    她能很明显的察觉出瑶思那种由内而散的恐怖在心里啄凿着,好像预料到了某种腥风血雨的黑暗即将破壳而出。



    “昨天夜里清霜来了?”



    瑶思发问的急且紧,整个人像是紧绷着的弦,死死地盯着朝瑰。



    朝瑰不明,只觉得瑶思今日让人骇然。



    朝瑰迟迟不语,本就是头脑胀痛的瑶思,被朝瑰这般吞吞吐吐地逼迫着,急怒之下就愈发窒闷,涨红的脸,越发难耐。



    登时,朝瑰几乎是强打着镇定,嗫喏回着:“是。”



    还好,还好,尚有余地。



    依着昨日夜里她听到清霜那一番话来看,即是半月后各路神仙们去九重天开会,那她还有半个月的时辰做打算。



    思及此,瑶思仓皇唤着朝瑰:“你……那谁,你快去把染荒叫来,就说……就说我头疼,需要他帮我治治。”



    她一时紧张,竟连朝瑰的性命也抛之脑后的。



    朝瑰应了声,很急促的去前殿唤染荒。



    瑶思缓了口气,若有所思的触了触那层厚厚的结界。



    她晓得此番至染荒于一个备胎的位置,实在不仁不义,可……



    心有万重沟壑,无奈,她一心只念着澜渊,之于染荒,从来只当不可多得的益友,抱歉。



    她长叹了一声,回坐在榻前。



    登时,染荒疾步而来,袖袍一挥,流火的结界便做消散,他信步进得殿内,着急道:“瑶思。”



    榻上的瑶思恍然惊起,她如今虽晓得染荒是两重的性子,却也未疑心过他当真会对澜渊做些什么,便不做细细思量,直言道:“我没事了,先去九重天一趟,多谢你几日招待,晚膳不用等我了。”



    她说着便有急不可耐之事大步流星向前迈出。



    染荒骤然眉心一紧,握住瑶思的袖袍一角,疑道:“为何去九重天?”



    “澜渊那个人脑子有点傻,他不想做神仙了,要替那陆压道君还债,我总不能不管不顾任由他做那些伤害自己的事。”



    染荒忽的面无表情发问:“你如今前去,作何打算?”



    两相对比,此刻瑶思用急不可耐与咄咄逼人的态度让染荒心中隐痛。



    瑶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蓦地低头望了望自己被握的死死的袖袍。



    良久,瑶思抬起眼帘,眸色幽深的望着染荒,道:“昨日他是不是来了?你应该不会……,他是你师兄。”



    在怀若阴谷之时,染荒没做出伤害澜渊之事,他如今也不会。



    莫要让她失望。



    然而,染荒却不吭声了,瑶思脸色开始渐渐阴郁。



    在这片沉默中,染荒握住瑶思衣袍的手指开始渐渐颤抖,指尖也开始泛白,眼睛也眯的越发危险。



    好大一阵,染荒若有所思地望着瑶思,眸子里似乎有万种复杂的神思,恍然间,脑海里飘过往日不可言喻的憎恨,一幕幕,一点点,在脑海里越刻越深。



    到最后,染荒面目阴鸷,蓦地将松开瑶思的衣袍,然而,他却是一挥袖袍再次泛起的结界将整个寝殿罩的严实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