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借着微弱的灯火看院子里的风景。
她眼睛在这个冬天之后,为何视力下降了许多。一到夜晚,什么都看不清楚,花团锦簇的院子,她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外面偶尔有人走动,她努力睁大眼睛去看是谁,但是于事无补。
外面清风吹过,院子里的香味传来,让她有一丝丝的松懈。抱着披风从椅子上下来,想去外面看看夜里闪烁的花。房里的灯火黯然,脚下的路模模糊糊,走到门边时险些被绊倒,边上一个人迅速的过来扶着她。
荣安迷蒙的抬起头,只能看到他穿着一身黑衣,面容模糊一片。
“你眼睛怎么啦?”
这段时间,齐太医说她的病情已经好转了许多。她心里高兴,来到他的府上却又发现她的眼睛出了事,他心里很懊恼,责怪自己太马虎。
荣安拂开他的手,还如以前一样满不在乎。
“没什么大碍,有些看不清出东西而已,白日就好了!”
林欲白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里酸涩的难受。他突然觉得烦闷,她这样满不在乎的样子,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就是个麻烦,心里觉得委屈,可又不敢对着她发脾气,怕她就此与他彻底的决裂,他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是不是我不来,你就一辈子当做不认识我?”
他在家里等了她一天,将宋荣真晾在一旁,后来她迟迟不来,他才真的动了怒气,逼问着宋荣真。见宋荣真怕了,缩着脖子回了宋府,他又很后悔,怕她知道会生他的气。若是还因此加重病情,那他可能会打死自己。
到了晚间,宋荣真回来许久,她一直没有消息,他的心像是在黑漆漆的谷底,怎么都无法静下心在家里呆着,就想来看看她,不管如何,让自己安个心!。
荣安拉开了两个的距离,那双水亮的眼睛全是疏离和冷漠,她毫不在意他是不是被她折磨的魂不守舍。
“林欲白,你已经成亲生子了!”
“那又如何?如果你介意,以后我可以不进她们的房,从此之后谁都不看,你是不是就会答应我?”
对他来说,男人三妻四妾太过正常了,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这里的每一个有权势的男人都过着这样的生活,这也并不是一个阻碍他们的理由。如果她是因为这个而抗拒他,那他也可以以后只要她。可他知道,她不过是在找理由让他知难而退而已。他觉得这样对他并不公平,这段婚姻,他从头到尾都不愿意要,如果不是被迫,他到现在依旧会孑然一身,也不至于遇上了想要的人却无法靠近。
“林欲白,你别傻了!放弃吧!!”
对于现在的荣安而言,有些已经发生了的事既然无法改变,那就只能顺着它的轨迹走下去,他当初既然选择了妥协去得到最好的利益,现在也就应该承担应有的后果,放弃一些东西。
“我和她,成亲是因为要救我的母亲。那两个妾室,也是形势所迫,她们为了族中富贵,我为了天下霸业,所以维持这样的关系,你不是希望我成为皇帝吗?”
“对啊,所以我希望你离我远一点。去做你该做的是,不要把时间和精力放我的身上!”
这是一个死局,她三言两语又将他的话全部驳斥回去,摆明了就是要跟他划清界限。
林欲白别开头,他从来都骄傲,她三番五次这样拒绝他,他也是要尊严的,可是他又舍不得就此放弃,他心里疼,眼睛叶也红的吓人。
“你一定要这样吗?如果是这样,你当初为什幺要救我?”
若是让他自己去面对那些,他吃点苦,哪怕活着死了。也不至于生出这样的心思来,不至于,让自己牵肠挂肚,就想看到她。
荣安闻言,目光还是那样的冰冷,她道,“如果当初知道我现在有这样的麻烦,我的确不会救你!”
她当初就是确信他不会对她有别的心思才露面救他的,他之前走过的路荣安清清楚楚。
上一世,他的心到死都在许清歌的身上,这次她知道他和许清歌已经见过面,也已经有了交集才会出现在他面前的。
而现在事实告诉她,她似乎太过自信,让自己陷入了被动。偏生这个人她还不能轻易的对付他。
林欲白闻言,眸中闪过痛色。原本他以为,她心里只是没有他。现在看来,不仅没有他,还觉得他只是一个给她带来麻烦的人。如果她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麻烦,她甚至都不会出手救他。
荣安转身看着他,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可是林欲白觉得她在挖他的心,她说,“林欲白,爱情这种狗东西,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最让人迷失的东西。若是你太过强求,只会挡了你的路!”
对荣安来说,林欲白已经人财两失过,这次,不管是她,还是许清歌,如果他还继续走着从前的老路,只会又一次一败涂地。而这,会让她图生出许多的困扰!
林欲白恨恨的点了点头,眼中除了恨意和无奈,还有闪着光亮的水光,眼泪沿着他的眼角落下来。
“宋荣安,你给听好了。在我林欲白的心中,天下是我的,你、也只能是我的!我们走着瞧!”
他愤恨的出去,临走前,还将她屋里的烛火全部点燃了,怕她一不小心又摔倒了。
荣安抿着唇看他离开,似乎又预见到了他们决裂前的日子。那样的日子,伴随着她无法掌控的东西让她莫名的觉得恐慌。
第二日,宋荣真青黑着丧头丧气的去了朝会,却又像以前一样的时间喜气洋洋的回来了。他说林欲白放过了他,但是找了其他的部下盘问公务。说到这里,他的样子,就像是小时候,父亲骂完了他又去骂姨娘的儿子一样。
他性子一直都是这样的没心没肺,总有许多让他莫名其妙高兴的事。
荣安却觉得也很好,许多事,她做起来也不必那么防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