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唐志带着巧云、来福和两个徒弟张漩、张洪回到长安，张浩现在主要主持唐家庄的保卫工作，所以唐志不好叫他。不知道为什么张浩的民兵队长的职务没有批下来，而是给了另外一个人。巧云主要是回长安整理唐志的财产，现在唐志买下了几个院子和商铺，本来院子是准备搞生产的，没想到唐志联合昭武九姓把生产基地设在唐家庄，这里空置下了。唐志准备把宝琴和那些童男童女都转到这里，准备排练舞台剧《丝路花雨》，当然，改一个名叫《丝绸之路》，所以这里也可以成为梨园。将来还有其他的戏剧比如《梁祝》、《白蛇传》都可以在这里排练。



    长安城车水马龙，人头攒动，因为接近年关，商家和居民都在备年货，潇湘馆也比以往热闹了许多，门前还有摆小摊的，可见人流不错。唐志直接进到里面，顾四娘和吴老过来商谈。两人都知道下一步唐志准备搞一个大型舞台剧《丝绸之路》，宝琴姑娘是主角，只是没想到高阳横插一杠，无风起浪，这可怎么办？



    “大家不要担心，今天我就把宝琴带走，她一个公主有能耐就打上门来。康老板来了吗？”



    “来了，在宝琴姑娘那个阁楼坐着呢。东家，你今天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们想跟你说说潇湘馆的事情。”



    “行吧，有什么事情等会儿再说。”



    唐志进入宝琴的楼阁内，几案上摆着一些瓜果，康老板在床榻上闭目养神，宝琴在前面弹着《十面埋伏》。见唐志进来，康老板微笑不语，宝琴眼睛都红了，唐志递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唐志毫不客气，在床榻的另一边坐下，床榻中间放了一张细腰茶几，摆了一壶茶，“康老板倒是悠闲，现在有人要拆我的潇湘馆了。”



    康有义睁开眼，睥睨道：“你是说高阳公主？那位我可是惹不起躲得起，你怎么招惹她了？有苦头吃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叫你来就是解决这个问题。”



    “你说，我听着，对朋友我可是两肋插刀。”



    “说正经的，咱们兴业公司成立一个文工团，我想把宝琴这帮孩子们全部招进来。”



    宝琴眼睛一亮，康有义张开了大嘴，愣愣地瞅着唐志，“文工团？这是干什么的？”



    “文工团的全称是文艺工作者团体，就是给人表演的。”



    “你这跟平康坊和潇湘馆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去了。平康坊是给那些有钱的人服务的，我这文工团是为兴业公司的工人服务的，而且只是演出，不牵扯其他交易，干干净净。当然，有时间也会给外面的人表演，但是主要是为本公司的职工服务。”



    “嘿！你的花样真多！为了宝琴姑娘你花这么大的力气？我告诉你，为了进咱们公司可是有很多人找到我这里来了，大都是为了改户籍，我可不敢松这个口子。”



    宝琴听到两人对话，羞红了脸，真要能改户籍那可就熬出头了！如果户籍是平民，高阳公主也不能来硬的，自己也是自由身了。



    唐志把一份报告给康老板，上面列举了成立文工团的宗旨和目的，“文艺团是运用歌、舞等多种形式开展宣传活动的综合性文艺团体。文工团的宗旨是为兴业公司的广大职工服务，为全社会服务，在节假日深入工矿企业生产一线演出。文工团将坚持为兴业公司的职工群众服务、为社会服务的原则，长期深入基层，和工人心连心，从火热的生活中汲取营养，为职工创作更多更好的文艺精品节目奉献给广大职工……”



    康老板看的脑袋疼，揉揉太阳穴，一个演戏的竟然拔这么高，这也没谁了，再往下看，“本文工团组建初期预定为200人，其中男演员50人，女演员50人，乐师50人，其他工作人员50人。准备编排的第一个歌舞剧是《丝绸之路》，后面还将排演《刘三姐》、《梁山伯与祝英台》、《白蛇传》等曲目……”



    康老板盯着唐志，“你不会为了拯救宝琴姑娘就整出这么多玩意儿来吧？你把她收了房不就行了，那需要绕这么多道道弯弯，你也不嫌累得慌！”



    宝琴听康老板这样说，偷偷瞄了唐志一眼，羞红了脸低下头去。



    “宝琴姑娘跟着我有什么出息，身份这么低，连带着儿女也跟着受罪。再说跟着我像进了一个鸟笼子，虽然有吃有穿，但是没有了自由，没有了舞台，那有什么乐趣？每天摆一个苦瓜脸对着我，她难过，我也难受，这是何苦。”



    宝琴懵懂地看着唐志，五味杂陈。有些人天生就是为舞台而活的，宝琴就是，没有舞台，她的生命就少了最绚烂的颜色。唐志看的人多了，人各有各的缘法，不是所有人都要弄到自己的碗里，还是那句话，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本来唐志想给宝琴看一看八字的，不过想想算了，人都强不过命去的。八字十天干配十神是很有道理的，比如女明星大都八字伤官很旺，说明她的艺术天赋很好，伤官又是秀气生发之处，身、财、伤三强格又不逢冲坏时，不论男女都极为俊美，举手投足间尽是流灵生动。官又代表政府、丈夫、规矩，伤官强的女人不喜欢平凡的生活方式，讨厌受到他人的束缚，命格不好的婚姻不幸。



    “行，还是你行，我算服了。为了巧云姑娘你搞一个学校，为了宝琴姑娘你弄一个文工团，你外面还有谁？都说出来，咱们一块合计合计再弄一个什么名堂出来。”康有义讥讽道。



    “别瞎说。你知道为什么高阳公主要找宝琴的麻烦？”无中生有突然来这么一件事情，非常难以理解。



    “可能是受了你的牵连。现在外面都在传言，说刘旭的摊丁入亩都是你出的主意，因为早先他就在你庄园里教书，而且种牛痘也是从你的庄园学会的。”



    唐志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迟早会泄露，他也没想过永远瞒着大家，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唐志示意宝琴出去，问康有义：“现在泉州怎么样了？”



    康有义拿出一份地图，对他介绍起来，“现在造船厂、港口、码头都在筹建，几千顷土地都划拨过来了，还有莆田盐场已经接手，正在按你的规划施工，大概三个月就可以完工。造船厂的技术人员不够，江宁郡的老船工和船匠都被他们留下来，准备在江宁建造软帆船和风帆战舰。还是山东士族神通广大，把江宁之外的船匠和船工收拢过来，要不然我们还不知道怎么开工呢。”



    皇家和大臣没有想在广州另外建造船厂也是可以理解，因为南京城已经有非常完备的海船制造体系，不需要另起炉灶。自从孙权在此建都，南京从此崛起，使中国的政治中心走出黄河文化板块的格局，引领了长江流域及整个中国南方地区的发展。此后，东晋、南朝的宋、齐、梁、陈相继在此建都，故南京有“六朝古都”之称。



    六朝时期的建康城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人口逾百万，是世界上第一个人口超过百万的城市，衣冠南渡使汉民族在南京保存了华夏文化之正朔。六朝时，以南京为中心的海上丝绸之路东海航线正式开辟，南京的石头津作为通江达海的国际码头，停泊的中外船只数以万计，出现了四海流通，万国交会，舟舶继路，商使交属的繁华景象，南京成为中国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中心城市。



    隋唐两代，南京受到北方刻意贬抑，但地理上的优势使南京的经济、文化不断发展强大。



    “江宁的那些船匠有没有进入公司编制？”



    “没有。”



    唐志和康有义都叹了一口气，重农轻商的观念根深蒂固，不是那么容易扭转的，那些船匠听到这个消息大概要失望透顶了。



    “咱们的工人可要安顿好，不要亏待他们，大家都签好合同，互相也放心。还有建立医院、宿舍、食堂、开办学校，让他们的孩子都要受教育，都要有出息。看来咱们这个教师培训班要长期办下去，教师太缺少了。”



    百年大计，教育为本，这样才有后劲。唐志给康有义聊了很多次，他慢慢接受了唐志的观点。



    突然康育义神秘笑道：“你知道现在我们的奴隶买了多少？一万多！这才两个月不到。你知道哪里来的？除了百济、新罗，还有扶桑、琉球人，就连爪哇人都有，沿海那些渔民和商人都疯了，全部出海去抓壮丁，有的是一个部落全部端掉。北方和西部也都动起来了，原来一个奴隶值2至3贯钱，好点的值5贯，现在只要一贯，还是大批大批地送过来。现在朝廷出动军队帮我们管理、运输，新罗那边跑到朝廷告状了。”



    好嘛！咱们整个大唐开始搞贩卖奴隶了。只是咱们公司哪来这么多钱？



    “没有现金不要紧，人家说了，可以把货款折算入股，或者先赊账，将来连本带息还就行。利息不多，只要三分，我这正要和你商量，是不是答应下来。还是你有眼光，把公司贴上皇家这个金字招牌，信誉太好，现在很多人都想钻进来，可惜没门路。现在泉州当地的大姓都想尽办法加入到公司来。”



    五胡乱华的时候衣冠南渡，有八大显族千里奔逃入闽，所以福建有晋安郡，其中有一部分迁徙至莆田、泉州一带，他们沿江而居，所以泉州有条江叫晋江。现在福建还没有完全开发，很多深山都是蛮荒之地，这个时候围山圈地、开辟茶园最合适，唐志让康有义着手做这个工作。



    “可以给股份，不要发债券，债券还得慢慢合计。我上次给你说的兴业银行怎么样了？”



    “你只让总公司占2成的股份，皇家和大臣都不乐意，虽然他们也不知道这银行有什么玄机，不过咱们提出来的东西，他们都是满眼的怀疑，都要睁大眼睛盯着。最后还是你提出的条件让他们心动，总算答应下来，不过公司要占3成。”



    唐志提出的兴业银行方案包括吸收存款、放贷、发债券、转账、异地汇兑等业务，其他人看不懂也是正常，他们以为这个银行主要是放高利贷的。唐志不让皇家和大臣占太多的股份，是因为怕他们把银行玩坏了，因为唐志还准备发银票，这和纸币差不多了。让皇家进来肯定会滥发纸币，后世的大明和大清宝钞臭名昭着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为了发行纸币，唐志正开始着手作准备工作。首先是印钞的纸张，明清用的都是桑皮纸，有特殊的配方。其次则是复杂精美的图案，双色套印。还有密押技术，清代晋商就使用过密押技术，外人很难破译。



    唐志想直接搞钢板凹印技术，所谓凹印是由版画发展而来的，是意大利金银匠菲尼圭拉于1452年发明。手工直刻凹版是将底样描画或转印在铜或钢的版材上再以刻刀、刻针、压花辊等用手工沿图样轮廊线直接雕刻图文，剔除线条两侧的碎屑，用三角刮刀及压光刀整修。雕版凹印不但可以印钞票，还可以用于印染，滚筒印染技术就是采取雕版凹印原理。



    唐志的坩埚炼钢可以生产出高碳钢，作工具非常合适，而且印刷厂的钢模刻字也要用一套高碳钢工具，可以说石墨坩埚是唐志的核心技术，其他人要自己摸索出来非常困难。



    雕版凹印技术人才培养很不容易，要培养素描、版画、雕刻，唐志也只是在论坛看过这方面的介绍，知道一些原理，具体的操作还要让他的学生慢慢摸索。现在唐志明显感到有文化的学生太少，其他人唐志也不敢用，看来今后要加大本地贫困学生的培养力度。



    唐志提出的交换条件就是将炼钢技术的专利免费交给朝廷。其实不交出来也不行，国家的其他炼钢作坊偷偷用，唐志也管不了，再说这么大一笔专利费，朝廷肯定不愿意出，还不如换点实惠的。再说这个银行赚的钱可不会比炼钢厂少，晋商一个汇通天下就赚得盆满钵满，后世晋商的票号可是大行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