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到了武则天时期,山东世家的进士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渐渐占据朝堂,加上武举的实施,一大批的武举人占据军队的领导岗位,武勋阶层不可避免地没落了,这为稳固她的武周王朝起了很大的作用。公元702年,兵部主持武举考试,考试科目有马射、步射、平射、马枪、负重、摔跤等。武举及第后,不管考生的门第、官位、家境,均有兵部按照考生的成绩来授予官职,武状元往往能够官至侍郎,武举人的荣耀不亚于唐初驰骋沙场用生命换来的勋官。不过唐代武举偏重于技勇,重点是马上枪法,而且整个制度还不够完备,只能说是武举的创制时期。
宋代规定武举不能只有武力,还要考问军事策略,比如孙吴兵法等。到了明朝时更改为“先之以谋略,次之以武艺”,把军事谋略置于军事技术之上,如果在答策的笔试中不及格,便不能参加武试,唐志也是准备采取宋朝的武举形式。
其实一般家庭的子弟想要考入御林军非常困难,第一是要有文化,这样就刷下一大批人,第二要骑射、马枪,一般人家可养不起战马,养一匹马所需土地,如果用来种粮,可以养活25个人。这两项就刷掉一大批人,所以世家贵族出人才也是因为经济基础好。
唐志本来以为薛仁贵要初四过来,没想到第二天就来了,唐志接到禀报,带着大家到门口迎接。
唐志还没见过薛仁贵,只见辕门外站着十几个彪形大汉骑着马,当中一位身长九尺,肩宽三庭,方面大耳,鼻直口方,唇红齿白,身披白袍,手持方天画戟,坐下乌龙靠雪山,身姿雄壮,威风凛凛,令人观而称奇。
这就是薛仁贵了,他身后还带着12亲卫,个个相貌堂堂,威风凛凛,一看就是身经百战之辈,唐志后面这群菜鸟跟人家一比都变成善良的鹌鹑了。
唐志打量薛仁贵的时候,薛仁贵也在打量他。这小子一身青色御林军服,腰间系一把宝剑,相貌俊朗,面带微笑,如丝缎一般的黑发高高束起,用一个蓝色色发冠箍住,两耳垂下几缕乌黑的发丝,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春日里的杨柳,清雅而飘逸。跟着的其他人也差不多,年龄似乎都不大,个个锦衣华裘,意气风发,他们的确占尽人间风流。
这不像军人,倒像是一群公子哥,12亲卫中有人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
唐志双手抱拳:“拜见薛将军。”
众人行礼:“拜见薛将军。”
薛仁贵回礼道:“免礼。”
唐志把薛仁贵一行迎进军营,带着他们参观营地,同时把自己的对于营地的规划做了简单介绍。巡视完毕,薛仁贵在会议室坐下,他带领的12亲兵坐右边,唐志带着众弟兄坐左边,泾渭分明,有互别苗头的味道。
这个会议室是唐志布置的,是按照蒋委员长总统府作战室的样子布置的,一条大长桌是拼凑起来的,盖着一层布,墙上挂着还一张欧亚大陆地形图。唐志本来想把长安和周边的地形都勘测出来,不过这有点越界了,形同造反,最后停止了这项工作。
薛仁贵对于这些新奇的布置不以为意,两方人马互相介绍之后,问起招兵的情况,唐志把自己的招兵章程做了简单介绍。听说还要考策论和战例分析,薛仁贵有点意外,12名亲兵不淡定了。
首先薛刚站起来反对:“咱们这里又不是科举,考什么策论?这不是纸上谈兵吗?文章作得花团锦绣,上了战场一样拉稀,这管什么用?”
薛刚和12亲兵是薛仁贵的族弟,薛仁贵从军的时候,他们跟着一起征战,能活下来都不简单。但是有一点,因为当时家里穷,没有读过什么书,只是识字而已,你要让他们写策论,都是赶鸭子上架,这不为难人吗?
张浩起来反驳道:“我们招收的人将来都要带兵的,如果没有文化,没有高超的军事素养,眼光狭窄,今后怎么能面对复杂的战场形势?没有文化的军队是愚蠢的军队,而愚蠢的军队是不能战胜敌人的。”
张浩把唐志平时教育他们的话都弄过来压在对方的身上,把薛刚唬得一愣一愣的。小样的,我还治不了你!
张浩其实和薛刚一样,文化也不咋地,但是自从唐志开了训练班之后,特别是沿革地理的学习,让他大开眼界,文化水平拔高了一个大层次。为将者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通人事,唐志对他们的培养的标准是一路诸侯,样样要拿得起来,至少不会被别人蒙了,看他把会计班和训练班混在一起就知道了。
而且唐志有一个很重要的目的,希望这些人将来打下一块地方,经营一块地方,收益一块地方,要自己解决问题,不要光指望中央财政。这样对于带兵的将帅的政治、经济、军事素养要求极高,就连尉迟循俨这样的顽铁他也要打成精钢。
“没有文化的军队是愚蠢的军队,而愚蠢的军队是不能战胜敌人的。”这句话是太祖说的。当时军队初创的时候,很多人是文盲,为了提高部队的素质,太祖也是花了不少的功夫,对军队的文化教育问题提出了明确要求:由“各纵队政治部负责编制青年士兵识字课本”,在“每个纵队内设立青年士兵学校一所,分为三班至四班”,“每班以授足九十小时为一学期”,对士兵进行有组织、有领导、有计划的文化教育。
胜利后,太祖还要求把军队办成一个巨大的学校”,全军除执行规定的作战任务和生产任务外,必须在今后一个相当时期内着重学习文化,以提高文化为首要任务,使军队形成为一个巨大的学校,组织广大指挥员和战斗员,尤其是文化水平低的干部,参加文化学习。
唐志最重视学校教育,想要在这个古老的大地孕育出科技之花,没有一大批有思想有文化的先行者是办不成的,而唐志扮演的是一个启蒙者的角色。他不想搞轰轰烈烈的新文化运动,不想做出头鸟,他只想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吹冷风,润物细无声式的渗透。
薛刚和张浩开始争吵起来,其他人也加入战团,薛仁贵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不吱声,大概想看看唐志有什么反应。来御林军之前,兵部给他交了底:这个御林军是兴业公司的护卫队,是兴业公司出钱养着的,对于御林军的人事安排兵部没有太大的发言权。这支部队圣人将来有大用,要好好操练。薛仁贵属于聘请过去作护卫队队长,唐九郎在兴业公司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属于灵魂人物,千万不要跟他闹僵。现在唐志有一套西洋练兵的方法,一切按照他的要求来,兵部也想看看这套方法的优劣。
薛仁贵听到这些,心里说不出的苦涩,捆住我的双手,没有赏罚生杀大权,让我怎么带兵?唐九郎的号召力很不错,他这帮小子都唯他马首是瞻,隐隐抱团和自己抗衡,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唐志却眯着眼,神游域外,他是校尉,有一个顶头上司,现在还轮不到自己说话,他倒是想看看薛仁贵如何处理。如果处理不公,自己再出头也不迟。他算看出来了,现在御林军处于草创阶段,将来的很多岗位都需要人填充,12亲卫在这里争夺,其实也是为了争取这些位置。想想也是,这些唐志手下的这帮家伙大都是武勋,老头子的余荫还罩着呢,弄不好他们全部吞下了,你找谁说理去?
两个长官都不表态,下面这帮人却越吵越火大,最后不知谁提了一句:“不服,演武场上见真章!”好嘛,这一下点着了火药桶,大家吵吵嚷嚷就要去操场比划几下。薛刚也打听过,这帮家伙每天弄一根大杆子摇晃,这也叫枪法?还不如那些晒衣服的大娘呢!她们的晾衣服的竹篙最长。想比划,谁怕谁呀。
这时唐志不好不开口了,“张浩,坐下。薛将军在这里,还轮不到你自作主张。”
唐志这一说,等于把对面的12亲卫都绕进去了——这里还轮不到你们开口
他转身对薛仁贵道:“将军,这些小子没见过世面,练了几天大杆子就目中无人了。要不我陪将军玩几招,让这帮小子们开开眼界?”
嗯?这是什么情况?薛仁贵眯起眼看着唐志,琢磨不透他是什么意思。薛刚这些人倒是兴奋起来,你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想跟将军过招,你是自取其辱。他们最清楚薛仁贵的力气有多大,在战场上很多人都是败在他的大力之下,很多人连一个回合都撑不过,有人挡下了第一招,就再也没力气挡第二招了。
这时张浩他们慌了,师父要跟薛仁贵过招?那怎么行!长安勋贵私下里有一个传闻,朝廷里这些老帅们单打独斗没几人是薛仁贵的对手——这厮天生神力,那方天画戟头重脚轻,一般人玩不转,他有时把方天画戟当锤子用,一锤下去就让你手脚麻痹,那还怎么打?
薛仁贵有点犹豫,这小子是吃定了自己了。既然人家是陪自己玩,当然就不怕输,自己还能伤了他不成?而且他年龄比自己小,菜鸟一个,输了也是应该的,没有任何负担,但是自己就有以大欺小的嫌疑。
其实唐志也想看看史书上的传奇将神到底功夫如何,其他人都是演绎的,只有薛仁贵是实打实的。而且这里是军营,最终还是要用拳头说话,如果自己不露两手,终究会被对方看轻的。
“行吧,唐九郎少年英雄,我们就在演武场比划几下,只是场上如果收不住力气,还请九郎担待。”
薛仁贵开口了,为这次切磋定了调子,如果把你从马上摔下来,你可别怪。
于是两人各自骑着战马来到操场,薛仁贵脱下白袍,穿着明光铠,骑着斑点马,拿着方天画戟。
方天画戟这种武器,从结构上来说肯定不适合大规模列装,它对于技巧性是非常高的,可以做刺,砍,砸,勾,削等一系列使用,但是这也注定了在同样质量下,劈砍不如刀斧,戳刺不如枪槊,砸更比不上大锤,所以这种武器是打重武器玩技巧,打轻武器拼力量,基本上是占优势的,由于难学难精,所以能玩得转方天画戟的,都是比较厉害的人,而方天画戟的结构,也注定质量一般差不到哪里去。
薛仁贵的坐骑叫“乌龙靠雪山”,说的是这匹马以白色为主,其中有一块一块黑色的毛发,有点像奶牛。这种毛色还是比较少见的,据说是太宗皇帝的狮子骢和一匹白色的大宛马的后代。因为两色,又是母马,所以薛仁贵取了个名字叫小花。
唐志穿着冷锻甲,骑着踏雪,拿着马槊,也是威风凛凛。薛仁贵看到唐志的坐骑踏燕,心里暗暗称奇,好一匹青海骢,当时吐蕃进贡的时候他也在场,对这匹马印象深刻,没想到圣人送给唐九郎了,圣眷正隆啊。
一般切磋规则是两人驱马靠近,兵器碰撞一下,然后再回马各自占着操场的两边,裁判小旗一挥比赛就正式开始。没想到两人驱马刚靠近,薛仁贵的坐骑小花就兴奋起来,蹄子小步跳跃,又伸长脖子在踏燕的脸上吹起,嘴上发出兴奋的低低的嘶鸣。
这是发情了!
对于小花的示好踏燕明显有点不耐烦,两只蹄子不停地刨地,将耳朵向后倒下,露出牙齿,似乎就要咬上去,蹄子也蠢蠢跃动,几乎要飞起一脚,还好被唐志及时止住。
大家没想到两匹马战前突然来这么一出戏,都哄堂大笑,原本紧张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欢快起来。薛仁贵也是一头黑线,没想到小花关键时刻发情了,人家还是未成年儿童,你有点出息行不?小花走向操场一角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让人看了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