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改革搞了几个月时间,为了获得牧民的支持,增强各民族互相了解,兵团准备八月在青海湖畔举行大型的“那达慕大会”,那达慕大会本来是草原牧民举办的游戏,主要有赛马、摔跤,射箭,有争强斗胜的棋艺,有引人入胜的歌舞。唐志还嫌不够热闹,把哈萨克族的叼羊节的花样也拿过来了。这次召集全青海的部族参加那达慕大会,优胜者有唐刀、强弓、棉甲等奖品,也是代表自己部族的荣耀。唐志还成立建设兵团合唱团,和军乐队一起表演节目。如果《丝路》剧组能来这里演出就好,唐志不禁想起巡演中的宝琴。
当然,有一句话叫“文艺搭台,经贸唱戏。”那达慕大会又是农牧物资交易会。有许多具有民族特色的饮食,如牛羊肉及其熏干制品、奶酪、奶干、奶油等等草原风味的食品,当然也有茶叶、陶瓷、搪瓷、玻璃、景泰蓝、白酒、白砂糖等一些高档商品。
唐志想把湟源建设成为丝绸之路上的一个物资集散地,御林军开始在青海和新疆剿匪,把丝绸之路上的马匪全部清剿,配合当地的工作组和基层组织,这个任务不难完成。
青海土改的情报传到拉萨,一些部族头领到禄东赞面前哭诉,请求吐蕃出兵,可是禄东赞现在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在吐蕃的大军开进“洛沃”(今阿里地区)和“藏尔夏”(今后藏地区),正在那里扫荡象雄帝国的余孽。文成公主进藏之后,带来了汉地的佛教,让本土的苯教非常不高兴,开始暗地里和吐蕃政权对着干。还有本地的一些贵族,对于禄东赞独揽大权非常不满,暗地里勾结在一起。
御林军在青海搞土改,又在结古镇修建城堡和道路,吸收高原牧民组建骑兵和民兵,目标直指吐蕃,这让禄东赞非常不安。现在建设兵团的工作组和特战队一个连的士兵已经进驻结古(今玉树结古镇),结古的意思就是货物集散地,这里是青海西宁,四川康定,西藏拉萨三地之间的贸易重镇,唐蕃古道也是经过这里。
现在结古州的土改已经完成,警备团在这里招兵买马,成立结古自卫队,成员有1000人。大量的丝绸、珠宝、茶叶、搪瓷、镜子、盐巴等奢侈品和生活用品通过牦牛队运送到这里,再从这里分散到雪区各地,再换回牦牛、皮货、青稞、奶油等物品。
现在唐志在玉树和松州严禁粮食出口,也是为了抑制吐蕃的发展,他还让普光派出僧人沿着唐蕃古道传播佛法,特别是在结古地区,苯教盛行,御林军将苯教的僧侣全部驱逐出去,寺庙都留给佛教的僧人。
结古州和吐蕃交界,西边就是唐古拉山口,这里是青海和西藏的交界处,世界闻名的可可西里就在唐古拉山脚下,结古州境内。唐军来这里搞事情明显就是准备遏制吐蕃的北进。结古的部族首领次仁带着少数贵族逃到拉萨,请求吐蕃出兵,很多贵族也怂恿禄东赞出兵惩治御林军,朝堂里炒作一团。
禄东赞闷闷不乐,回家之后把4个儿子找来一起商量。禄东赞干瘦干瘦的,浓眉毛,三角眼,络腮胡子,目光犀利,他一共有5个儿子,都是人中龙凤,有胆魄有谋略,其中大儿子赞悉若带兵出征阿里,不在家,剩下三个儿子是钦陵、政赞、达古,老五赞辗现在在大唐国子监读书。
禄东赞拿出地图,把朝廷的廷议的结果告诉儿子:“朝廷吵得很凶,这些混蛋都嚷着要出兵结古。现在朝廷的大军都远征阿里,留守的部众很少了,他们的意思要我们的部族出大力,现在推脱不了,这个战还要打一下。逃进孙波如(今西藏那曲)的部落有2000人,可以抽出1000名战士出来,孙波如出3000战士,我们家再出3000战士,凑足7000人,这个部队供应理所当然是这些部族负责,加上孙波如1万牧民作运输队。你们看这个战怎么打?”
禄东赞的二儿子钦陵看着地图皱眉,道:“现在7月了,如果带领队伍过去,9月大雪封山,这支部队就没有退路了,万一失败我们就只有退守囊谦,这样就太被动了,如果御林军紧追不放,搞不好就全军覆没。这次御林军来的不是时候,我们揉不开身,没办法全力对付他们。还不如先给鄯州都督府发函,要求大唐军队退出12州地界,恢复原来的部族统治。”
禄东赞道:“信函会送出去,战也要打。我们的战士有7000人,对方只有1000人的一个大队,其中绝大多数是最新编练的牧民,战斗力很弱,拿下结古没有问题。而且大雪封山也把鄯州的御林军挡住了,有什么问题也是明年的事了。”
老三政赞问道:“结古商贸兴盛,很多商家常驻于此,如果御林军人化装成商客,那可不妙啊。而且结古的房子和寨子都是石头垒的,易守难攻,万一攻打不下,这两千多人就危险了。还有,对于大唐王朝现在大臣们是什么章程?”
文成公主进藏之后被封为王后,现在是太皇太后,大唐就是藏王的舅娘家。当年吐蕃和大唐松潘之战,吐蕃20万入侵吐谷浑、党项、白兰羌之地,和大唐会战于松州,侯君集率5万骑步战兵将吐蕃击退。现在的问题是如果把结古的据点拔掉,等于和大唐翻脸,大唐会不会对吐蕃开战?
禄东赞眉头紧锁,“现在不是我们想不想开战,而是这个战不得不打。结古卡在我们北进的路上,如果大唐把这里经营好了,就能把我们封死在雪域高原。而且现在御林军的路数和大唐不同,他们把头领的牧场都没收了,分给那些牧民,就连奴隶也有一份,长此以往,人心都向着御林军了。而且最重要的一点,结古搞这些土地改革,我们这里的牧民也会蠢蠢欲动,暗通敌军,到时候御林军就真的会成为他们说的解放大军了。对于我们来说,晚动手不如早动手。”
钦陵忧郁道:“还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御林军可以在结古编练当地的牧民,他们可不怕高原疫疠,到时候杀进来可不妙。”
禄东赞一惊,他没想到这点,看来这次结古之战势在必得了,“这样,钦陵,这次你带队,再把我的200亲卫带去,一定要把结古夺回来,以后我们就在这里建立前进基地,把周边的土地都吞并了,成为我噶尔家族的领地。”
四兄弟急了:“父亲,你这里总共才300亲卫,这样会有危险。”
“凡事别想着四平八稳,”禄东赞道,“虽然他们都各怀鬼胎,现在还不敢对我动手。”
两兄弟道:“我们和二哥一起去。”
钦陵道:“不需要这么多人,就让四弟和我一起去,老三要把家看好。”
几兄弟见钦陵这样说也无可奈何,大哥带走2万的部族军队,现在二哥又带走3000精锐,现在部族剩余的战士不多了。巨大的风险也预示着巨大的利益,如果打下结古,家族又有一大块地盘了、结古这里商贸旺盛,比其他地方富裕多了。
从河源一路上行到玉树,有两个险要之地,一个是巴颜喀拉山垭口,一个是通天河渡口。巴颜喀拉山垭口主要是海拔很高,4800多米,即是是夏天也经常下雪和冰雹,但是这里是美丽的高原草场,叠嶂的山峦之上,缭绕的白云如丝如纱轻舒漫卷,近乎触手可及;碧空如湖,仿佛伸出双臂便可掬来一汪纯澈。
通天河渡口在直门达(今称多县),通天河水流量大,渡河的危险性高,为了保证过往人员的生命安全,所有人员只有等候于此,有时要等七八天,等河面平静后,方可渡河通过。当地人用牛皮筏子在通天河上运送货物及往来客商、达官贵人、平民百姓、穷人乞丐。
过了通天河,翻过然勒拉山,聆听着远处飘来的若有若无如天籁之音的藏歌,呼吸着广袤的草山在春里散发的特有气息,戴有“名山之宗、江河之源、牦牛之地、歌舞之乡”一顶顶桂冠的玉树便在眼前了,而玉林的治所就是结古镇。
结古镇地处扎曲河谷,在扎曲河北岸,周围都是山,河谷南北约二里,东西约七里,是长江发源地第一个人口聚集的城镇。扎曲河自西北向东南流经境中汇入通天河(长江)。从结古镇出发,沿着唐蕃古道翻过唐古拉山口可以到达逻些,往东南走经过四川的甘孜、阿坝抵松州,当年唐蕃的松州之战,吐蕃就是走这条路线的,可以说结古镇就在青藏高原的腰眼上。
结古镇的房子大都是建在河谷北面,依山而建,其中有一个三层的石头筑的大院与众不同,窗户和墙壁涂成褐红色,天晴日丽时,远远望去,红光闪闪,犹如赤霞一片,这是结古州部落首领次仁的大宅院,被人称为红房子,现在是御林军和建设兵团的驻地。
山下有一个长方形的城墙,一条青石板铺设的大道贯穿其中,街道两旁都是石头修筑的二层楼商铺,围屋中央是一个小广场,这就是结古镇的商业区了。围屋和山上的城堡互为犄角,易守难攻。
城外的河滩是牦牛、马匹等活物交易的场所。自从御林军把次仁老爷赶走,进驻结古镇之后,商铺老板闭门观望,最后在工作组劝说之下重开店铺,现在渐渐恢复了原来繁忙的景象。毕竟商队行走只有在9月份之前,9月之后大雪封山,就要等来年了。
这次鄯州都督府组织了很多马队把高原紧缺的茶叶、丝绸等商品送进来,把大家手里所有的马匹和皮货都收走,给的价钱很公道,而且还预定了明年的马匹数量,让大家大喜过望,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趁着下雪前再发一批货过来。对于大唐帝国商人们还是有信心的,而且建设兵团需要大量的货物和食物。
现在山上的城堡和山下的城墙的大门正在加固加高,这个工程都是建设兵团出钱,很多牧民都在工地上夯土筑墙,据说是为了防御吐蕃入侵。商队的伙计、护卫和武器都要登记,还要组织巡逻队,周边的部落都组织了自卫队,御林军的教官都在对他们训练,将来还要成立结古自卫军,加入御林军的行列,看这个架势大唐准备对吐蕃开刀?
和山下的热闹不同,山上的红房子的后院冷冷清清,在院子的二层阁楼上,有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山下集市。此人头戴氆氇帽,身穿长袖皮袍,系着腰带,脚上是一双皮靴,活脱脱一个藏族商人。
蹬蹬,楼下有人上楼梯,不久敲门的声音传来。
“进来!”
阁楼小门打开,一个牧民打扮的壮汉进来,“头,山鹰传来消息,座山雕有异动。”
“什么时候出发,有多少人?”
“没有准确消息。”
“隆宝滩那边怎么样?”
“现在还在训练,大家的热情高涨。”
“嗯,继续盯着,有消息及时报告。”
来人迟疑了一下,问道:“头,你说他们会不会来?”
头人笑道:“我也不知道,就赌他们会来,不来我们也没损失。”
来人道:“老悬着也是个事,就像一块石头压在心上一样。”
“大战前要有静气,你跟我这么久还没有学会,是不是想老婆孩子了?”
“哪能呢,家里有人照顾我放心得很。就是今年不打仗,明年还得守一年,烦人。据说政委在日月山要搞一个那达慕大会,可热闹了。”
“你也别羡慕,这一仗打完,接下来就是轮训,大家都可以在下面呆一段时间。”
“是。头,我走了。”
终于要来了?头人从墙上挂着的皮夹中拿出一幅地图,仔细琢磨,这幅地图是唐九郎根据自己的记忆画下来的,而这个头人就是薛仁贵,刚才的那个牧民是警备团团长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