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吃过早饭之后, 唐夏坐上他舅舅的车，跟舅舅一起去工作的医院。舅舅早上8:30有一个手术要做，舅舅要提前去做准备工作, 把唐夏扔在门口，扔给他一件大褂就不管了，“你自己去中医科找李大夫, 让他带你去给老太太看病。”说完大步迈开，快步走了。



    唐夏在后边追了两步, “中医门诊在几楼？”



    舅舅头也不回的说：“这么大了, 还需要我给你带路吗？自己问去。”



    唐夏气乐了, “你不讲理！”



    看他舅舅这矫健的步伐, 唐夏哭笑不得，他舅舅退休之后没准都能被反聘回来，身板比他还结实。



    唐夏抱着大褂来到就诊楼，看了看门口的就诊指引, 中医科在五楼，他想乘电梯上去, 发现看病的人太多, 等电梯都得排队, 他干脆爬楼梯上去, 一出楼梯口，正好遇到一个路过的年轻大夫, 唐夏赶紧追上去，“请问中医科的李大夫在哪？”



    对方抄着口袋，看到他怀里的大褂, 笑呵呵的问：“你是新来的吗？中医科竟然分到了这么好看的男护士？”



    唐夏无奈的纠正：“我是大夫。”



    “哇！中医科都是老师级的, 第一次见这么年轻的。”



    唐夏：“……我是来帮忙的。”



    “走吧走吧, 我带你过去，”小大夫非常热情，看唐夏的眼神跟看国宝一样，“中医科很久没来新人了，都是大叔大伯，你是最年轻的一个。哦，对了，我是精神科的，我叫高朗，你呢？”



    “唐夏。”



    “你好，以后就是同事了，有空你来找我玩。”



    唐夏有些尴尬，他应付不来特别热情的人，从对方这句话里也变相的说明：医院里只有这两个科不忙。



    刚到中医科楼道门门口，唐夏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救命！大夫！有没有大夫！我爸病了！我爸病了！！”



    唐夏听到这个第一反应就是冲过去，和唐夏一起走的高朗也跟着冲了过去，一时间就有不少的护士大夫听到声音往那边跑。



    一个小伙子扶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老人躺在地上，捂着心口，脸色发红，嘴唇发紫，全身颤抖，一脸痛苦的样子。



    这个位置距离中医科和精神科最近，又是上班时间，一个中年人冲过去，一把拉过老人的手腕，边切脉边问：“他平时有没有心脏病？”



    “没有！他心脏没问题，就是肝脏不好，我们是来看中医的。”小伙子吓得脸色煞白，整个人都慌了，大夫推开他，解开老人的衣服，竟然也随身带着针灸的针，“他是心脏麻痹，得急救，你们都让开。”



    那大夫看起来很有经验的样子，这里本来人就不多，一人退后一步就空出很大一片距离。大夫几针扎下去，那老人还是一脸痛苦的样子，看起来效果不大。



    小伙子慌了，被吓得喊：“急诊科的人怎么还不来？！救命啊！快来啊！”



    下针的大夫也一头汗，没有一个大夫愿意眼睁睁的看着病患倒在自己的眼前，看着他无助的去死，这身白大褂让他想拯救每一个生命。可是，这针扎下去，确实见效甚微。



    唐夏看到这里，两步走上前去蹲下身，拉过老人的手腕，切了切脉，严肃的道：“你针下的不对。”



    对方一愣，第一反应就是：“你谁啊？”



    高朗跟着解释：“他是新来的。”



    唐夏纠正：“我是来帮忙的。”



    “你证件呢？”



    唐夏着急救人，从那针包里拿起两根针，这就要下针救人。大夫着急的抓住他的手腕，生气的问：“你想干什么？！”



    “救他！”



    那大夫气的推开他，“生命能开玩笑吗？来个人，把他拖走！”



    “别动我！”唐夏一脸严肃，“主火穴治疗心脏麻痹，下游太冲脉，以脉治心，效果最好！火硬穴有强心的作用，配合使用效果最佳。你用内关的确是有效果，但是在经验上来说，不如主火、主硬！太冲穴也能治疗心脏麻痹，在对心脏病人做急救的时候，有时候比内关要好。换穴位！”



    不懂这一行的，不可能把穴位说的头头是道，刘大夫不知道唐夏的底细，猛地一听，愣了一下，　“你……”



    “你什么你！走开！”唐夏着急的把刘大夫给推开，“叫急诊科准备后续工作，你的针借我用一下。”



    刘大夫反应过来，还是不能让他胡闹，“这里是医院！人命关天，你说治就治啊！你资格证呢？！”



    这时候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夫急匆匆的跑过来，“怎么了这是？”



    “李主任，这小伙子不知道哪儿来的，阻碍我们抢救病人！”



    家属听到这里也急了，抓住唐夏衣领子，“你是不是大夫？我爸要是出事你付得起责任吗？滚！”



    就在推搡间，唐夏的针已经扎下去了，再不救，这老人会死！



    李主任看到这里，瞳孔一缩，“都别动他！小伙子，你姓唐？”



    “我是唐夏，来找李大夫给老太太看病的。”唐夏头也不抬，赶忙下针。心里明白，这位李主任可能就是他要找的人。



    几针下去，就在周围的人紧张不已的时候，患者的呼吸突然顺畅多了，大口的喘气，唐夏眉眼一挑，继续扎针。



    “这是……”刘大夫不解的看着李主任，竟然这么快见效，这是什么治法？



    李主任给患者切了切脉，放松下来，“没事了，缓过来了。”他告诉刘大夫，“这是他们家独传的针灸之法，你在任何医书上都看不见。这针法就是失传的鬼门七十二针演变出来的，唐家独门绝学。他爷爷，是唐立安老先生。”



    刘大夫有些尴尬，他刚才拦着唐夏救人，没想到遇到名师高徒了。



    这时候急诊科的人已经冲过来，唐夏把针拔了，老人脸色已经没那么难看了，捂着心口，虽然疼，但没有窒息的感觉，命救回来了。



    医生和护士快速把老人抬上车，推去检查。



    家属傻了，看了唐夏一眼，什么都没来得及说，跟着医生和护士跑了。



    唐夏站起身，松了口气，把针还给刘大夫，“抱歉，借用了一下。”



    刘大夫尴尬，“该我道歉，差点耽误救人。”



    这么一说唐夏更不好意思了，“您脾气很好了，如果我急救的时候有人跑出来说我不对，抢我的病人，我能给他一拳。对不起，我该道歉。”



    “不不不，该道歉的是我，大家都是为了救人。”



    李主任笑道：“别客气了，都跟我来吧，去里面说。”



    唐夏感慨中医脾气真好，竟然这么佛性，他路上还担心他们会心里不爽，毕竟请外援就等于说他们医术不好。



    其实李主任本来是有些不满，唐老来了他不仅什么都不说，还能把他供起来。弄个小孩儿来，是说他还不如小孩儿？看到唐夏刚才下针的手法，他真有种自愧不如的感觉，学中医是讲究天赋的，他顿时有种惜才的感觉。



    李主任夸赞道：“不愧是唐老的传人，一般你这个年纪，都没有那么多经验，别说针扎的这么快，就是取穴位的时候也不可能这么准确。”



    唐夏客气的道：“是我外公教的好，我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学的，论经验，还需要向您二位多请教。”



    里面的人寒暄，外面的人议论，特别是带唐夏过来的高朗，“这不是新来的吗？”



    中医科的护士道：“据说是唐副院长带来的外援，给那位老太太看病的。”



    “唐家的？鬼门七十二针！什么意思？这么玄幻的说法？”



    “中医界失传的针灸方法，唐家祖上发现后改良了，又传了下来，据说针灸特厉害，有个躺了十年的人被唐老爷子几针扎下去，自己走着出去的。”小护士常在中医科，听说的也多，“反正他家祖传的医术特别厉害。”



    高朗感叹的道：“怪不得那个小帅哥针灸这么厉害！没时间了，我得走了！”



    唐夏和李主任他们寒暄完了，一起去见老太太的时候，高朗这个引路人已经走了。唐夏有些遗憾，他还没有谢过对方。



    这位老太太已经快七十岁了，住的是高级护理病房，只有她一个人住。李主任带着唐夏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看年纪还没有三十岁的女性，画着浓妆，染着鲜红的指甲，手里拿着一个苹果，翘着兰花指，生怕汁液沾到自己的指甲上。



    看到李主任带着个年轻人过来，那女的翻了个白眼，不满的道：“老的治不了，请了个小的就能治了？”



    病床上的老太太张了张嘴，气的没说出话来，喘了几口气之后才说，“你让人家大夫进来。”



    那女的这才让开门口，“妈，他们给您治不好的！要我说，这医院的大夫就是不行，姐夫也不上点心。”



    唐夏惊讶你眨了眨眼睛，一开始，他以为这女的是老太太的孙女。竟然是儿媳妇儿？！



    李主任的脸上也不好看，之前就没少受这女人的气，他这么大年纪了，也不好跟一个没三十岁的女人在口头上争论什么。李主任绷着脸刚想进来，那女的又说话了，“你不能把实习生带进来。”



    唐夏：“……”



    实习生？



    李主任沉下脸，“这是唐立安先生的孙子，得他真传。”



    女人把苹果放下，用湿巾纸小心地擦了擦自己的指甲，撇着嘴不屑地道：“唐立安是谁啊，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我妈病了，你们这群庸医治不好，弄了个嘴上没长毛的来糊弄我，就你个老头儿，一天来三趟了！你治好了吗？”



    李主任脸色难看，“我们会尽力给治，每个患者我们都想给治好。”



    在病床上躺着的老太太听到这里，脸色明显比刚才难看了几分，手抓着被子，看样子浑身又不舒服。



    唐夏看这女人说话实在刺耳，在后面说了一句：“大妈，您别吵了，老太太这病，八成被您气的。”



    女人的脸瞬间僵了，“你怎么说话呢？”



    这就要急眼。



    唐夏翻了个白眼，就不怕这种刻薄的，他摊了摊手，“爱治不治，我又不是来受气的，你是不是想打着孝顺的名义把老太太气死？”



    “你放屁！”



    “放屁也比你香。”



    “你……”



    “你什么你？我不是正规编制，院长请我来的，”唐夏抱着手，“你跟谁横呢？你有意见找院长啊。”



    “你……”女人气的手指颤抖的指着唐夏，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顿了顿后，她没好气的道：“竟然有大夫给对患者家属这种口气说话！你有没有医德？”



    唐夏轻笑一声，也不着急，慢条斯理的道：“阻碍我看病，我就没客气话，反正我是院长请来的，不是本医院的大夫，你投诉我啊，投诉你院长亲戚。叭叭叭的，不就是院长亲戚吗？拽个球啊。”唐夏也翻了个白眼，谁不会似的，翻起来比你好看。



    周围小护士都佩服看唐夏，这一礼拜她们都受够了她的气了，敢怒不敢言。这老太太脾气挺好的，也不知做了什么孽，找了这么个儿媳妇儿。可能真应了这年轻大夫的一句话，这老太太的病是被儿媳妇气出来的。



    老太太听到这里，脸上实在挂不住了，自己费劲的坐起来，有气无力的说他儿媳妇，“你别说了，让大夫给我看看。”



    她儿媳妇儿被气的跺脚，　“他肯定不会！”



    “你让他给我看看！”老太太也生气了，说话语气有点重。



    那女人听到这里，有点跟老太太较劲的意思，“都说了他不会，这老头儿都不会，这实习的肯定也不会。”



    老太太气的不行，捂着心口脸色发白，“你让他们，进来！”



    李大夫示意护士去找院长，他也忍不下去了。这期间，他就给唐夏看老太太之前的病例。



    “之前她在家里生过气，一直心里有火，没发出去，几天之后突然发病。每次发病的时候就是身体突然就后仰，脖子发直，两眼上翻，四肢抽搐，喘不上气，鼻息微弱。”



    唐夏蹙眉，“在医院都发作七次了？”



    “对啊，每次发作都一样，醒了之后脉象弦细，弱，我断定她是怒动了肝火，急躁生风，用的是疏肝平缓的法子治的，按理说不应该没效果。”



    唐夏看看处方，柏子仁，当归，白芍，连翘，薄荷，甘草……另外还用了疏肝散。从老太太的病症和药方上看，这药方治这病是没有问题的。可是不见效，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老太太儿媳妇听到这话，翻个白眼，又讽刺两句：“要么说你们是庸医呢。”



    老太太心累，“你别说了。”



    儿媳妇儿顶嘴：“他给您治不好病，我怎么就不能说话？”



    老太太深呼两口气，眼瞅着手脚就抽搐起来，唐夏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进去，李主任别看年纪大了，动作也飞快，赶紧抢救病人。



    老太太儿媳妇这时候急了，“看吧！又发病了！你们到底能不能看好？你们这群庸医！我妈要是在你们医院你出事了，我姐夫饶不了你们！你们有一个算一个，等着丢饭碗吧！庸医！废物！”



    这时候院长大叔终于赶到了，远远就听到他小舅子的媳妇儿骂人的话，他脸色难看的问随行的小护士，“她平时也这样吗？”



    小护士犹豫了一下，缓缓的点了点头，为难的道：“她每次来都这样，经常使唤我们，给她跑腿买东西什么的，慢了还骂人。”



    陈院长冷着脸推门进来，沉声道：“别耽误大夫诊治，你没什么事就回去吧，我一会儿打电话，让你姐来。”



    女人看到院长，怒气这才被压下去些，不满的道：“我来都来了，我这时候回去，西哥该说我了。”



    陈院长冷着脸，“那你先出去。”



    把鄙视的人赶出去之后，陈院长担心的问：“严重吗？”



    唐夏切完脉，给老太太下针，“逆气上冲，大气下陷，不贯心脉而行呼吸，所以气息欲断，脉象变弱，似有似无。他在医院这几天是不是发作的更勤了？特别是这两天？”



    老太太儿媳妇站在门口惊讶的道：“是啊，在家里的时候还没这么严重，在医院几乎是一天发作一次，没看出来，可以呀小大夫，你比那老大夫强多了。”



    李主任脸色难看，没说话。



    唐夏撇撇嘴，“李主任已经看出病因了，要不然不会给开疏肝的药。在医院的时候之所以发作的多，是发作的时候医生和护士立马给她抢救过来，把逆气给她压下去，她暂时是好了，过了一阵子压下去的逆气又升上来，一点都没有消散出去。她生点气，还得犯，说白了，就是不能生气，你懂？”



    这几针一下，老太太抽搐了几下，缓缓的顺过气来，没有像往常一样抽搐到不能呼吸的地步。不过身上还是出了一身的汗，没有力气的躺下了，脸色发黄。



    唐夏对李主任说：“这病还是出在肝气上，肝气不好的人，本来就易怒，她却一直忍着怒气越压越严重，肝气横肆暴动，这才出现抽搐的症状，内经上说，诸爆强直，皆属于肝。”



    李主任点头，“肝气有余，便能化火，肝火旺盛又能生风。”



    “但是在临床证明上，他们是各有主症，必须要分别论治。您这方子开的是好，但是少了一味药，桂枝。桂枝能让三焦之气下通膀胱，您得让这气排出去，消肯定慢，得有地方排。”



    李主任蹙着眉头，“我知道桂枝的用处，但是伏热的患者不能用。”



    唐夏笑了，“您怎么想不明白呢？您先把伏热给她降下去啊。桂枝最主要的一味药，这药要是不用，她这病就好不了，您要……”唐夏不知道怎么说才能不让李主任感受到他没嘲讽的意思，用一根手指头在脑袋边上一直比划转圈圈，意思是转啊！脑子一定要转！



    做医生确实要恪守药方，规规矩矩的不能出一点差错。可是，没说不让动脑筋，非常时期就要用非常之法！



    李主任恍然大悟，佩服的看唐夏，“我心思确实没你活络，我就怕耽误病情。用药降，会耽误治疗时间。”



    唐夏笑道：“针灸。”



    李主任惊讶的问：“这也能针灸？”



    唐夏眯起眼睛，“传说中的鬼门七十二针，您要看吗？”



    李主任激动的问：“可以吗？”



    “当然，一般人学不会，您学会了我也高兴，都是救人。”



    一遍针施完，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老太太脸色红润了许多，“我感觉心口舒坦多了。”



    唐夏把针都收了，打算拿回去消毒。李主任兴冲冲的看着他的针，“这是……唐先生用的那一副吗？”



    唐夏点点头，又摇摇头，“这是我外公年轻的时候用的，传给我了。他那一套宝贝，还没给我，估计是我的水平还没达到他的要求。”



    李主任也没失望，“能让我摸摸吗？”



    唐夏笑着递过去，“摸吧。”



    就在李主任爱不释手的抚摸偶像用过的针时，唐夏告诉院长，“尽量换个家属陪护吧。”



    院长听出话里有话，守着小舅子媳妇儿没细问，跟老太太说了几句话，这才带着唐夏他们离开。



    出了门之后，李主任拉着唐夏，“去我那里吧，我还有很多针灸上的问题想请教你。”



    唐夏哭笑不得，“您别说请教，我要学的还多着呢。”



    陈院长笑道：“我听说你一来就救了一个心脏麻痹的，医术确实好，你跟李主任去吧，看几个患者，再交流一下，中午叫上你舅舅，咱们一起吃个饭。”



    唐夏尴尬，“我面试后没来……对不起。”



    “现在来也可以，随时都欢迎你。”



    “不行，我已经开了门诊，”唐夏不好意思的说：“我这性子也不适合在这里干，容易惹事，我一来就把您弟媳妇儿气够呛。”



    说到这里，已经距离病房很远了，陈院长小声问：“你刚才说换个陪护，是不是我这儿媳妇儿……”



    唐夏试探的问：“我说实话了？”



    “说吧，问你就是想听实话。”



    “她那病，就是气出来的，她生气也不说，不发泄，一直憋着，这才病的。”



    李主任点头，他也这么认为的，“在医院的发作频率更多了，每次都是她儿媳妇儿在场，老太太也不容易。”



    陈院长叹气，“我那弟媳妇儿，去年新娶的，之前那个挺好的，顾家、孝顺，老太太也喜欢，就是俩人感情出了问题，我小舅子……唉，就娶了这一个。老太太一直不满意，没少跟我小舅子怄气。”



    唐夏感觉里面有很大的八卦，人家的家事他不好评价，“那就换个陪护吧。”



    院长赶紧给他妻子打电话去了。李主任拉着唐夏，热情的道：“走吧，跟我一起去坐诊。”



    唐夏傻眼，“坐诊？我？”



    陈院长听到这话，举着手机追上来，“唐夏，你跟着老李去吧，今天中医科有两个大夫请假，他们可能忙不过来。你看完了我给你开工资，诊疗费一个患者五十，我出。”



    陈院长的意思是不能让唐夏舍下门诊白跑一趟，医生对红包又忌讳，就想拐着弯的给唐夏诊疗费。中午再请他爷俩吃顿饭，还点人情。陈院长也没想到，唐夏坐诊后续会引发什么样的连锁反应。



    唐夏哭笑不得，“我下午还有事呢！我已经答应他了！”



    “这才刚十点，中午吃完饭再走也来得及。”李主任热情的拉着他，“我还想跟你请教一下针灸的技巧，那个心脏麻痹的，为什么要那样扎？那个穴道……”



    五分钟后，唐夏坐在了门诊室内，一脸无奈的看着被俩人架着进来的第一个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