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和家属进来后, 看见屋里坐着俩大夫,一个头发花白,一笑一脸鱼尾纹, 一个笑脸盈盈,小脸嫩的能掐出水来,俊的跟小明星似的, 患者家属下意识的,就把患者驾到头发花白的大夫眼前。
今天他们挂的是专家号, 那小伙子肯定不是专家。
李主任有些尴尬, 看了唐夏一眼, 唐夏笑眯眯的, 示意您来,我看着。
李主任咳嗽一声,老神在在的问:“哪里不舒服?”
患者家属说:“我爸一年前得了中风,后来腿脚就不好使了, 西药吃了不少,效果不大, 您看看能不能开点中药调理一下, 或者是针灸一下, 能不能治好。”
李主任摁了摁患者的腿, “有感觉吗?”
“有,还麻。”患者六十多岁, 头发全白,脸色也不算好,不仅腿脚不利落, 说话也有些大舌头。
“之前说话就这样, 还是病了之后才这样的?”
“之前说话挺利落的。”
李主任扭头看唐夏, “唐大夫,你给看看?”
患者家属眼神有些不满,这是把他爸爸当教学材料了?
李主任看出他们的想法,笑道:“他是针灸的行家,比我强,这是院长今天请来的外援,赶上他在这里,你们运气真好。”
三人看唐夏的眼神顿时变了,这么牛?
唐夏拉着凳子挪过来,看到患者的手,青筋明显,有好多淤血丝,还有一处特别黑,唐夏看了看那个位置,正好在木火穴。
李主任问:“治疗中风后遗症造成的半身不遂,我知道有很多种穴位都有效果,灵骨穴,下曲穴,驷马上中下、中九里、内通关……不同原因造成的中风,使用不同的穴位,不知道唐老,用的是什么穴位。”
李主任一副请教的姿态,还有些小心翼翼,毕竟问的是唐夏家传的东西,他想知道,又觉得这么问不好,赶紧补了一句:“你不说也没关系,我能理解,我就是好奇。”
患者傻眼了,专家请教这个小伙子?!要不是在正规的三甲医院里,他们都怀疑这怕不是个托儿?
唐夏拉过患者的手,先切脉,“我也在中医的学校上过学,课本上很多都跟我外公教的不一样,在上课的时候,我还和老师们讨论过这些问题,实践证明,我外公教的也是对的。”
李主任眼睛一亮,赶紧在大褂上擦了擦手心的汗,拿出一个本子,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求知的眼神,就像一个乖巧的小学生。
唐夏笑了,这老爷子太可爱了,心性不是一般的豁达。一般这样的,都能长寿。
他笑道:“我今天教您一个穴位,这个位置。”
切完脉之后,唐夏摁着患者手上那处发黑的位置,“这个位置,木火穴。”
“我知道,之前这个穴位没有名字,后来取名木火,在木穴和火穴之间,所以叫木火。”
“对,阳经一般到头上,阴经只有心经和肝经到头上,肝阳上亢严重了就会变成血压高,甚至脑出血。心经同样,到了上面堵塞了头部的血管,也会脑出血。中风就是心经火和肝经木的问题,都是木火。它不仅是位置的命名,还有作用,不管是心经火还是肝经木,这个穴位,有奇效。”
唐夏拿出已经消毒了的针,“大爷,我给您扎两针,看看有没有效果。”
老头儿抬头看儿子,人就是这样,小时候都是儿子听老子的,等人老了,自己也不敢拿主意了,下意识的就听儿子的。
患者家属听到这里,虽然听不懂,可从专家的反应来看,这小伙子是真牛逼,越是听不懂,越牛逼。
“那就辛苦您了,这针扎下去,疼吗?”
唐夏笑道:“我要是把针扎准、扎稳了,就感觉不到多少疼痛,就跟被蚊子叮一下一样。这是个感官问题,有的人啊,就感觉不到疼,但是看到针扎自己,就会觉得好疼啊!疼死了!”
唐夏说话笑脸盈盈,手里拿着针,抬着头跟他们说话,患者一家的关注点都在他的脸上,唐夏眼睛一眯,“大爷,疼吗?”
再一看,已经扎上了。
“盲扎啊!“那大哥被吓一跳,反应过来也笑了,“盲扎都行,唐,唐医生是吧,厉害!”
陪着老爷子来的哥俩都高兴,赶上了这么厉害的大夫在这里,他们真的好运。
唐夏扎上之后,掏出手机开始计时,“这个穴位对治疗半身不遂有特效,不过,有时间限制,时间长了对心和肝都不好。第一次使用,最多五分钟。第二次,是在五天后才能用,最多三分钟。第三次,又要过五天,最多一分钟,只能超过三次。”
李主任赶紧用小本子记下来,记到半截尴尬的问:“我能用吗?”
唐夏笑道:“当然,多救人还不好?”
李主任这才继续写,“我保证不告诉别人,不外传。”
唐夏不怎么在意这些,“没关系,救人要紧,我们家都不在意这个。”
他又拿出针,“木火穴接近中冲穴,可以强心活血,中冲才是主穴,可以急用,在中风发作的时候先扎中冲,再扎木火。现在他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就要换一种扎法,先刺木火,再针灵骨、大白。”
在家属的配合下,唐夏连着扎了好几针,等到了时间之后,才把针一一取下。
唐夏摁了摁患者的腿,“大爷,还发麻吗?”
那大爷一看到针,有点害怕,一直没敢看,就顾着紧张了,现在针都取下来,他这才敢动了动腿,感受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大爷的表情突然就变了,“我的腿……好像,不麻了?”
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就扎了几针,怎么就好了这么多?
他儿子也又惊又喜,“好了?!”
“快,起来走两步!”
老大爷站起来,不用儿子扶,往前走了两步,震惊的道:“真的没那么麻了,有知觉了,能走。”
虽然一瘸一拐,还是能自己走。
“唐医生!真神了啊!”家属激动的拉着唐夏,“你简直是神医!神医!”
唐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这后遗症不严重,他只是腿脚发麻,没到躺下动不了的地步,我用针暂时给他通了经脉,也只是暂时的。”
患者表情一顿,“暂时的?我是不是到家又走不了了?”
这说话的,也比刚来的时候利落多了。
唐夏安慰道:“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今天肯定效果最好,明天的时候肯定要比现在要麻一点,但是,肯定比您之前要好,要想巩固,五天后您再来扎一次。”
“行行行,”这样家属也跟着放心了,“我们肯定来,这药,是不是也要开一点。”
“药肯定要开,李主任,您开吧。”
“别啊,你看的你开,”李大夫把位置让出来,“说实话,这电脑我用的真不如手写的方子写的快。”
唐夏笑道:“您来,我更不会。”
“那你说,我开。”
俩人合伙开了药方,爷仨高兴的拿着药方去抓药。老爷子也好强,兴奋的自己走出去的,没让儿子扶着。
出去之后,等着看病的几个患者眼睛都直了,“走出来的?!”
“腿好了?”
“好多了,管用了,”老头儿高兴的一瘸一拐走出去,“专家诊室里有个小大夫,看的特好,几针就给我扎好了,我过五天还来!”
几个患者面面相觑,“这么厉害!”
“反正他是扶着进去的,自己走出来的。”
几个患者莫名对看大夫有些期待,走不了路的都能现场治好,那他们肯定能治好。
下一个号立马就叫了,这一次,一下子叫了两个。李主任的意思是,一人一个,看的快,看完了挂专家号的,还能帮着看普通号。
这次一下子来了俩人,看到白头发的和小年轻,对比之后,都走到唐夏眼前,“把老大爷腿扎好的,是您不?”
唐夏点点头,“不能说完全好了……”
不等他把话说完,一个阿姨一屁股坐在唐夏眼前的凳子上,主动把手递过去,这位子,她占了。
后面那个大姐有点遗憾的看了唐夏一眼,坐在了李主任的身边。
唐夏失笑,他好像抢了李主任的风头。
“阿姨,您哪里不舒服?”
“我头疼,长期头疼,”阿姨一脸痛苦的说:“疼起来我这右边的脸都跟着一起疼,这儿,这儿,都疼,”阿姨指着自己的脸颊,眼角,耳根,“连牙龈都跟着疼,只疼右边,左边不疼,特邪性。”
唐夏耐心的问:“多长时间了?”
“七八年了,半个月就得发作一次,三五天才能好,这就是时间长了,总治不好,我才找中医看看。”阿姨说着叹了口气,自己也愁的慌。
唐夏给她切脉,一边切脉一边问:“疼的时候是慢慢发作的,还是突然一下子?”
“哟,你可问着了,”阿姨看唐夏的眼神就像看救星,“突然就起来了,一下子就疼起来了,我有时候正做着饭,突然就不行了,这一下子,真要命。”
“那您疼的时候,表情能动吗?”
“不能,疼的动不了,跟面瘫一样。”
唐夏又问:“头晕吗?想吐吗?舌头发麻吗?”
阿姨激动的说:“对对对,你说的都对,我还头晕干呕,舌头都发麻,有时候关节都跟着疼。”
唐夏切完脉,已经了解了,“《丹溪心法》上讲,头痛多主于痰,痛甚者多火。您这疼法,多痰多火的症状。脾胃孕痰,肝胆气郁化火,又有风阳上扰,三方面一起攻略经脉,这才导致的疼痛。我给您开一副药,清热泻郁,平肝祛风,再加降逆祛痰的,这一副药您先吃五天,吃完之后应该就会看到效果。如果有效,接着照原方再吃五天,这病就好了。”
“好好好,太好了”,阿姨高兴的道:“虽然听不懂你说的,可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平时确实肝脏和胃都不好,这十天的药要是能治好我这七八年的病,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
唐夏笑着写药方,“您不用这么客气,您拿钱看病,我给您治好,这是我的职责。”唐夏写完之后把方子递给李主任,“麻烦您给阿姨开药。”
李主任看完自己的病人,连开两个药方,他不想耽误患者看病,于是只叫了一个号。
他开药的功夫,唐夏又给看完了。弄到最后,一个专家主任,成了给唐夏打杂开药方的。李主任还挺高兴,半个上午,俩人配合的还挺默契。
来这一趟医院,唐夏不仅救了一个心脏麻痹的,看了一个抽搐的老太太,还帮李主任看了十几个患者,这一上午都没闲着。中午吃饭的时候,唐夏心累的想:吃院长大叔一顿饭,太难了!
舅舅一直给唐夏夹菜,怕他吃不饱,“你下午回去吗?”
唐夏边吃边点头,“嗯。”
陈院长挽留他:“下午接着在医院坐诊吧,你上午看的不错,老李一直夸你,效率提高了不少。”
唐夏赶紧摇头,“不行,我还有一个很特殊的病人,约好给他复查。”
院长表示非常遗憾,也没强留他,“想回来随时能回来,你医术好,我不怕你得罪人。”
唐夏笑着点头,“谢谢您。”
系统:!!!
唐夏无语,这是客套话!你炸什么毛?
陈院长笑道:“我听李主任说,上午你看了十几个患者,说好的你看一个,我给你五十块钱的诊金,来,加个好友,我把红包发给你。”
唐志平听到这话,笑道:“给他什么啊?他在这问诊还长经验了呢。”
唐夏其实挺想要这五百多块钱的,但他舅舅发话了,他就不能要了。
唐夏客气的道:“我舅舅说的对,我还长经验呢,您能给我提供这么好的平台,我已经很高兴了,钱说什么都不能要。”
再谦让下去就显得见外了,陈院长和唐志平在一起工作十几年了,人情不在这一时。他笑着把唐夏夸了一顿,“你们家的老幺哪儿哪儿都好,不管是从人品还是从医术,挑不出一点毛病。还有你家那俩孩子,我羡慕啊,以后他们三个能开个医院了,中医西医都有。”
唐夏被夸的不好意思,只能闷头吃饭,唐志平倒是很淡定,毕竟他的孩子都很优秀是事实。不过,想要挖墙脚弄到医院来上班,是不可能的了。这一个个的,都不喜欢跟他一起上班。
吃了饭后,唐夏就坐车走了。
下午刚开始叫号,一个小伙子跑到中医科的门口,着急的问:“早上救了我爸爸那个小大夫呢?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他呢,他在哪儿?”
在大厅执勤的护士遗憾的道:“他今天是被院长请来帮忙的,已经走了。”
“怎么走了呢?!”小伙子着急的道:“我还没有感谢他救了我爸爸,他联系方式能不能给我一个?”
小护士歉意的道:“他联系方式我也不知道,他第一次来。”
“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我想要他的联系方式,我要当面谢谢他。”
小护士为难,“我只能帮你问问,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我打听到之后发给你。”
小伙子千恩万谢,嘱咐护士:“一定要打听一下,拜托拜托。”
他走了没多久又来了一个中年人打听,“我听说有个小大夫针灸特别厉害,半身不遂被他几针就给扎好了,那小大夫叫什么?我在网上怎么没有查到那个小大夫,挂号挂哪个?”
小护士苦笑,不得不再次解释:“他走了,您可以直接挂专家号,今天李主任在,让他帮您瞧瞧。”
那人遗憾的问:“怎么走了呢?我就是冲着他来的,我邻居腿麻了一年多了,上午来趟医院,自己走着回去的,这年头找个好中医太难了。”
小护士只能跟着陪笑,“李主任看的也挺好的。”
“唉,竟然没赶上。”大叔特别遗憾无奈的在网上挂了李主任的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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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夏到了门诊之后,查看了一下系统,一上午收到了不少感激值,他惊讶的问:“竟然这么多的吗?这一趟真是不虚此行。”
系统变成一个小兔子,两个爪子玩着自己的耳朵,一边蹦跶一边冲着唐夏卖萌:“如果怕抽奖抽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可以兑换哟,想要哪种兑换哪种。书架上那些书都不错,多看有奖励的哦。”
唐夏笑了笑,“那就留着吧,攒多了一起兑换。”
现在时间还早,唐夏没开门诊的门,直接上了楼,打算睡一觉,等到傍晚的时候再去找庄融。
刚躺下,舅舅那边就打来电话,问:“到门诊了吗?”
唐夏打了个哈欠,“到了到了,我正想跟您说呢。”
“到了我就放心了,我听人反馈,还有患者想要找你,要你的手机号,我没给他们。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本分,感谢就不必了。”
唐夏点头,“我觉得也是,您看着办吧。”
“老太太说针灸之后好受多了,陈院长也很高兴。”说着舅舅给发过来一个红包,唐夏不解:“不过年不过节的,你发红包干嘛?”
“我没让你要陈院长的钱,我给你补上。”
唐夏嘴角勾起来,直接点了接收,“谢谢舅舅!嘿嘿~”
舅舅:“……”
小爪子还挺快。
挂了电话之后,唐夏又给庄融发了个信息:我回来了,睡一觉,傍晚你来接我,在后门进来。前门没开。
发完他把手机攥在手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上午折腾这一趟,确实很累。
庄融到的时候,刚刚四点,唐夏还没起,庄融看着他把空调开的特低,把自己冻的卷成一团的样子,直接躺在唐夏背后,拉过被子,自己盖好,然后搂住唐夏的腰,把脸贴在唐夏后颈上,闭上了眼睛。
在庄融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唐夏已经醒了,他只给了庄融后门的钥匙,对方上来不声不响的,竟然躺下就跟他一起睡,唐夏闭着眼睛,被逗笑了,“你怎么这么黏人?”
庄融闻着唐夏身上的味道,没说话,就是抱着不撒手。
唐夏无奈,两天不见就黏成这样,他也拿他没办法,又舍不得把他推开,“你这两天好好吃药了吗?”
庄融轻轻的“嗯”了一声,手指颤抖,极力忍耐着把唐夏搂在怀中,勒紧到融进骨头里的冲动。这种下意识的想要永久的拥抱这份温暖的渴望,他自己都快控制不住。他知道这是病态的,是和正常人不一样的。
他不想让唐夏觉得他是个心理有病的人,所以他只是贴近他,感受着唐夏身上的温度,极力的忍耐着自己心底的**。唐夏能给予他的安全感,在心底渐渐发酵,就像烈酒,越来越浓,越来越上瘾。
唐夏感觉庄融情绪不对,好像一直在颤抖,睁开眼疑惑的翻过身去,“融融?你怎么了?身体又不舒服?”
庄融把头埋在唐夏颈间,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紧紧咬着自己的唇,让疼痛来提醒自己,做一个正常人。
唐夏蹙着眉头观察庄融的反应,知道他状态不对,却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融融?你看着我。”
唐夏有些着急,拍了拍庄融的背,“你怎么了?”
庄融依旧不吱声,抬眸凝视着唐夏的眼睛,这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浓郁的感情和挣扎的情绪让唐夏心头一跳,甚至莫名感觉有些吓人。
“庄融!”唐夏没有后退,反而主动把庄融搂在怀里,“没事了,哥在呢,有哥在什么都不怕。”
唐夏把庄融搂紧,轻轻拍着他的背,温柔的哄着。脸色却冷下来,如果没人刺激庄融,他不会变成这样子。庄融容以前住的房间里那些摆设,包括那一层楼都那个色调,他就看得出来,庄融的心理存在很大的问题。
庄融离开那个家,现在住的地方摆设和颜色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唐夏知道,他在努力的像一个正常人一样。他只要肯主动的迈出那一步,离开压抑的环境,他的病慢慢会好的。可现在,庄融明显心态出了问题,他就离开两天而已,到底哪个不长眼的把他弟给刺激成这样?
抱着庄融就这么待了十多分钟,唐夏才感觉庄融颤抖的身体终于冷静了下来,唐夏捧起庄融的脸,心疼的问:“好点了吗?”
“哥……”庄融低声叫了一声,又把头埋进唐夏怀里,唐夏无奈,“哥在呢,没事了,都没事了。”
庄融疲惫的道:“我想睡觉。”
“睡,我搂着你。”唐夏轻拍着他的背,看着他闭上眼睛,一动不动的靠在自己身上,唐夏松了口气,轻手轻脚的拿起手机,调至静音,给周叔发了条信息:叔,谁刺激到他了?精神方面的刺激对他来说也很重要,他很容易做出偏激的举动,他会控制不了自己。
在唐夏焦急的等待中,周叔一直没回,直到唐夏手机快没电了,周叔才考虑好要不要告诉他。
周叔:我们夫人过世后,先生一直未娶,不过情人不少,还生了不少孩子,有少爷在,他心里明白,继承人只有少爷一个,那些孩子只是给钱供其上学,家产丝毫不给。这些女人中,他有一个是他特别宠爱的,十几年了,还给他生了个乖巧的小儿子。先生最近可能是上年纪了,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想娶她进门。今天来跟少爷商量这事,想要征求少爷的同意,少爷情绪失控,差点出事。
唐夏看完,心疼的把庄融搂紧,这个傻逼爹!上次见面的时候还觉得他挺在乎庄融的,现在一看,花心大萝卜还是花心大萝卜,靠谱个屁!
唐夏绷着脸问:传言说庄融的妈妈是他爸的情人害死的,是真的吗?
周叔:是,那年少爷只有六岁,亲眼看到他母亲的死,少爷就不爱说话了。少爷被绑架也是情人策划,中毒也是情人下的,就是为了庄家家产。庄先生虽然花心,商业手段却是一流,家产无数。那些情人没有省油的灯,少爷小的时候没少吃亏。他被绑架后就变得不相信任何人,更对先生及他的情人厌恶至极。唐医生,少爷找到您后满心欢喜,无比信任您,不管发生什么事,您都不要骗他,再不好的事情都可以跟他商量,绝对不能骗他,否则……他受不了。
唐夏看到这里,深吸一口气,把这两条信息删掉,抱紧怀里的庄融,心口抽疼。一个孩子,亲眼看到母亲的死,得留下多大的心理阴影?长大的过程中,有多少人骗过他?怪不得他害怕他说谎,小时候就已经被骗怕了。这种爹,要了何用?
庄融动了动,“哥?”
唐夏赶忙收了心思,松开搂紧庄融的力道:“我在呢,抱歉,把你弄醒了,接着睡会儿?”
庄融抬起头,已经恢复如常,眼神非常平静,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我没事了。”
唐夏笑了笑,心疼的给庄融整理了一下衣服,这个年纪,已经学会把所有情绪内敛于心,不形于色,都是被逼的。他柔声道:“那到晚上在睡,咱们想一想,晚上吃什么。我给你买的鸡,你吃了吗?”
庄融嘴角微微勾了勾,“今晚吃。”
“行,起床,今晚陪你吃鸡。”唐夏刚坐起来,有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打进来,唐夏犹豫了一下才接听,“你好,哪位?”
听完之后,唐夏表情古怪的拉住庄融,“咱们不能先去你那里,你得陪我先去趟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