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那日纪忱被周津延和幼安惹毛了, 当场甩袖阔步离开,临走前剐了幼安一眼。
幼安正握着玉轮玩儿,遭受牵连, 莫名觉得无辜,跪在榻上望望纪忱的背影,又看看周津延:“怎么了啊?刚刚还好好的呢!”
周津延暗自冷笑:“无事, 不过嫉妒。”
嫉妒?
幼安像是懂了, 笑嘻嘻地点点头:“他嫉妒也没有用,谁让他不娶妻的。”
纪忱没有嫡亲的长辈,没有人催他成亲, 他这几年忙于公务, 便一直独身一人。
纪忱这一出倒是提醒了周津延, 外人如何议论他,他无所谓。
但眼前这个,和她肚子里的那个小的, 他决不许她们遭人非议,带上一些莫须有的帽子。
周津延心中有了谋算,走到坐榻前, 扶住她的腰,楚腰纤柔, 他一掌可握,仿佛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却又清楚的明白有些东西在悄然变化。
周津延掌心微烫,手背凸起的青筋一跳,低头问:“怎么没有午憩?”
幼安往前挪了两步, 手臂软软地搂住他的脖子:“睡不着。”
周津延护着她, 闻言皱了一下眉:“来人, 取牌子去趟太医院。”
幼安连忙拦住他,不好意思地趴在他耳边说:“我只是心情激动才睡不着,我没事儿,你不要担心。”
周津延嘴角动了动,他怎么会不担心。
幼安在他心里就是一尊易碎的精美瓷瓶,现在他更是不知拿她怎么办才好。
虽说他热衷于与她的□□,但这几年他都再在避子的药,防护的很好。
直到年前徐闻给她换了药,说她身体强健了一些,正常情况下身体是可以怀孕了。
周津延原打算再养几年看看她身体的情况,但这小混蛋非不依,不仅撺掇徐闻停了他的药,还成日拉着他胡闹。
周津延在她面前本就自制力薄弱,她又十分热情,喝了她的**汤,一时头脑发胀如了她的愿。
但一想到初冬降临时,她会诞下他们的骨肉,周津延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欢喜的,不过即便如此,摆在周津延心中头一位的还是幼安。
若是中途发生意外,危及到她的生命健康,周津延手掌覆到她平坦的小腹上,亲吻幼安的额头,小心而珍视。
终有千言万语,到最后只化作一句,惟愿平安。
而徐闻遭了围堵之后,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手笔,偏又奈何不了他,只能在来熹园给幼安请脉时,狠狠地敲了周津延几大车的珍贵药材出气。
所幸幼安这一胎胎像稳,腹中小儿又是个乖巧的,不曾折腾过她。
相比幼安轻松淡定,周津延更像是那个有孕的,在家中看不出来,只依旧一副尽在掌握之中的沉静,但在外面阴晴不定,别人一个不注意就会犯到他手里。
幼安听孟春说过好几回,她不确定地想等孩子生下来,他便能好吧!
到了六月份,幼安已经显怀,平躺着,腹部都是鼓鼓的。
周津延睡梦中忽然感到有人碰了碰他的手背,他瞬间惊醒,看见睡熟的幼安松了一口气。
因为幼安夜晚会起夜,房内烛台并未全部熄灭,两三盏烛台摇曳着火苗,幼安面对他侧躺着,手臂和腿都敲在他身上,鼓鼓的肚子抵着他的手背,但这会儿安安静静的,什么动静都没有。
周津延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怕她压着自己,轻轻地把她调整姿势。
幼安嫌他摸到自己,痒痒,梦中不耐烦地歪歪脑袋,转身平躺在床上。
周津延拉好她身上的薄毯,看着她的睡得红扑扑的小脸,唇角微弯,指腹轻轻地摩挲了她面颊。
幼安成功被他弄醒,睁开惺忪的眼睛,红润的唇瓣不高兴地嘟一嘟:“度度~”
周津延愧疚地轻咳一声,俯身捧着她的小脸,低声说:“宝宝在动。”
这声“宝宝”和他这张素日里冷漠阴鸷的面容实在不搭,但幼安总“宝宝”“宝宝”地叫腹中小儿,周津延听习惯了,索性也学着她叫。
幼安原本迷迷糊糊的,闻言,瞬间清醒。
宝宝是个过分安静的孩子,四五个月该有胎动的时候,它也安安静静的,或许是察觉到阿娘失望了,才给面子的动两下。
但一般是没有动静的,到了六个月大,按大夫说,胎动该频繁了,它也还只是偶尔动一动。
幼安和周津延原本担心它是不是哪里有问题,但徐闻和宫里擅妇科的太医都说它很健康,长得很好,一切平安。
没有体会与宝宝互动的乐趣,幼安虽有些难过,但也没法强求,总不能戳戳肚子,让宝宝起来活动陪她玩儿吧!
因此她格外珍惜宝宝胎动的机会。
这会儿听了周津延的话,立马赶走了瞌睡。
周津延看她精神起来,扶她靠在迎枕上,幼安大喇喇地掀开薄被,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的肚子。
周津延被她勾得也有了一些期待,毕竟连幼安都甚少都感觉到胎动,更何况他这个父亲,回想几次胎动,心中微痒,有些想念。
这会儿宝宝是给面子的,等了一会儿,鼓鼓的腹部,有一角轻轻的凸起,极有规律。
幼安和周津延相看一眼,不约而同地伸出手,覆了上去。
大概持续了半盏茶的功夫便停了,幼安意犹未尽地收回手,躺在周津延怀里软声问他:“宝宝这么晚不睡觉,在里面做什么呢?”
周津延下颚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醇:“可能是一个人无聊了吧。”
“那它要赶紧出来,我们陪它玩儿!”幼安仰头看他,兴奋地说。
周津延轻啧一声,手指轻轻地敲了敲她的额头:“胡说了。”
幼安眨了一下眼睛,连忙改口:“等他在我肚子里住满九个月再出来,不着急的啊!”
她小手慢慢地抚摸了一下腹部。
周津延唇角微勾,看她眼皮子打架,低声哄她入睡。
脑海中不由得出现一个画面,三个月后,有个长得像他又像幼安的新鲜的小生命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也许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又或许是个男孩。
等到了第二日夜里,周津延摆在幼安腹部的手掌又感觉到了胎动。
周津延睁开眼睛,无奈宝宝的作息,怕它打扰幼安睡觉,手掌安抚般地摸了摸:“睡吧,别闹了。”
手掌仿佛被人软软地踢了一下,即使知道它这会儿没有意识,听不懂他的话,周津延还是感到了奇妙,薄唇轻启:“就当你答应了。”
声音徐徐,在夜晚格外轻柔。
许是有了这两次,周津延第三日夜晚,特地没睡,像是在等什么似得。
果不其然,宝宝就像是喜欢这个时辰一样,又规律地开始胎动。
等看过这一阵儿胎动,才入了睡。
周津延不知道这般是正常的,还是不正常,次日专门拦了徐闻,说了宝宝胎动的频率和时辰长短。
徐闻摆摆手:“应该是在打嗝。”
周津延:……
“没事儿,你摸摸它,它很快就好。”徐闻说。
周津延心中竟诡异地想到,宝宝打嗝,会不会呛到自己,但转头一想,它就是待在羊水中的,谁呛着,它也不会呛到。
但还是不放心,他夜里干脆没有睡觉,等着到了前几晚的时辰,便睁开眼睛盯着幼安的腹部。
不过宝宝今晚却格外的安静,第一次做父亲的周津延没有经验,他又一贯思虑过重,在这件事上更是不敢松懈,结果干等了一夜,都没有等到胎动。
看着天边青白的日光,周津延揉揉额角,他昨晚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