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
阮绾在从侧厅过来, 手里捧着托盘。
小阿衡瞄一瞄阮绾,嘴巴扁一扁,吸吸鼻子, 眼瞧着就要哭起来。
阮绾将托盘轻轻地搁到桌上, 轻声开口:“做了你爱吃的八宝粥。”
顾铮哪里喜欢吃八宝粥,喜欢吃八宝粥的分明是那个现在正面壁思过的小阿衡。
小阿衡偷听到了他们的话, 眼泪瞬间憋了回去, 低头看自己的小肚肚, 鼻翼翕动,吸着香甜的粥味。
顾铮叹息一声,阮绾看看墙角的小姑娘, 主动握住他的手背:“阿衡知错了。”
“嗯!”小阿衡大声附和, 重重地点头。
顾铮岂是真的和小阿衡生气,只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反握住阮绾的手, 一同放在自己膝上, 沉默着没说话。
小阿衡的肚子正巧在这时“咕咕”响起,顾铮唇角一动,神色也随之松动。
阮绾抽出手, 起身走到小阿衡身边, 微提裙摆,慢慢蹲下。
小阿衡眼巴巴地瞅瞅她,小胳膊一伸, 抱住她的脖子, 贴着她的面颊, 软软地叫:“阿娘。”
阮绾的面颊瞬间被她蹭脏, 阮绾搂着她, 在她耳边柔声说了几句话。
小阿衡垂眸, 面上有些茫然,过了会儿又闪过恍然大悟,甜甜地笑着。
她放开阮绾的脖子跑到顾铮身旁,小手臂撑在他腿上,歪头看顾铮,脸上带着纯净的笑:“爹爹,我吃错啦!”
小阿衡还有些口齿不清。
但顾铮知道她的意思了,缓了语气,帮她拍拍身上的灰,温和地问:“哪里做错了?”
“我,我,我不该晚上,”小阿衡揪了揪手,努力组织语言,“找哥哥。”
顾铮也不想对她太过严厉,听她说自己做错了,心已经软了,看她脸上跟着小花猫似得,更是不忍。
接着就听到她说:“下次,下次,白天去。”
说着她自己赞同地点点头。
说完她嘻嘻笑,转头望着八宝粥,现在她可以吃粥了吧~
一旁期待看着她的阮绾,眼前一黑,手指虚扶着额头,无奈地摇头。
顾铮淡声说:“姑娘困了,带姑娘过去沐浴睡觉吧!”
被侍女抱起来,往外走的小阿衡,眼睁睁看着不再理她的爹爹拿着娟帕帮阿娘擦面颊,她茫然地低头看侍女:“姐姐~”
侍女小声说:“姑娘快别说话了。”
“为什么?”
“肚肚饿~”
小阿衡可怜巴巴地说。
侍女抱紧她:“乖,等回了屋咱么再吃啊!”
夫人肯定还在厨房留了八宝粥,还有姑娘吃的份,但依着姑娘这张嘴,再在正屋里待着,不说八宝粥吃不到了,说不准她们姑娘屁股要开花了。
一场闹剧落幕
熹园内
幼安牵着周斯惟的小手往回走,空荡荡的院落中只听见他们的脚步声,母子二人都没有说话。
快进院子了,幼安忽而身形一顿,停下脚步。
周斯惟也跟着停下,仰头看幼安,稚嫩漂亮的小脸十分平静。
“噗嗤”一声娇脆的笑声在静谧的夜晚格外响亮,幼安肩膀不停地颤抖,笑到肚子痛,松开周斯惟的小手,揉着自己的肚子。
周斯惟终于装不下去,白皙的小脸慢慢浮现两抹酡红,小小的身体僵硬地定在原地。
周津延吩咐了护卫几件事,落他们一段距离,赶来时看见这个场景,轻哂一声。
走在他身边的咻咻窜出去,跑到周斯惟身旁,脑袋拱拱他的肩膀。
面红耳赤的周斯惟牵起咻咻的狗链,声音有些不满:“阿娘!”
幼安赶忙用手掌捂住嘴巴,一双水亮的眼眸笑盈盈地看着周斯惟,她已经很努力地克制自己的笑声了。
可是她忍不住啊!
周斯惟挺得板正的胸膛重重起伏两下,头上翘起的一撮毛还没有乖顺下来,倔强地顶在小脑袋上,他抿唇看向周津延,和幼安一样的眼睛满是羞恼。
周津延低笑一声,走到幼安身后,手掌握着幼安的肩膀轻轻地捏了两下。
幼安轻咳两声,憋着笑,笑意浓浓地说:“惟哥儿你困不困啦?快回去睡觉吧!”
周斯惟现在很精神!
幼安弯腰,小手痒痒,戳戳周斯惟软乎乎的面颊:“惟哥儿放心,小阿衡年底就回京了,你别冲动哦!”
周斯惟面颊发热,他想他才不会像小阿衡那样莽撞,他才不会!
“我没有担心。”
幼安笑眯眯地点一点头。
周斯惟看她这样,就知道她没有相信,只能找周津延做主了。
周津延又能拿幼安怎么办呢!
他对着周斯惟扬扬下巴:“回吧!”
周斯惟眉头微皱着,泄了气,手里卷动咻咻的链子。
哪怕被幼安取笑了,临走前,周斯惟依旧不忘装小大人似得,给他们行礼告退,他面颊还有些肉嘟嘟的,但面色极认真,小手抱成拳头举在身前。
周斯惟去年开蒙,请的是纪忱的老师,三个伴读,武节将军的次子,策堂府刑官的长子和幼安堂哥的长子。
周斯惟很喜欢去学堂,不管刮风下雨,早起贪黑的一日不落,他也聪慧,样样都学得好。
四五岁年纪的孩子都喜欢模仿学习大人,周斯惟也不例外,他行为举止都模仿着周津延,但因为成长背景不同,造成的性格也必定不同。
周津延性格恶劣,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而周斯惟看起来纯良无害,年纪虽小,但对人对事温文有礼。
即使他现在身上穿着嫩黄色的寝衣,头发散乱,手里牵着大犬的幼稚形象与他举止不符,周津延也只忍着笑,微微颔首。
想早点打发他离开,他再不走,幼安就该憋坏了。
周斯惟看懂周津延的指示,急忙忙地拉着咻咻离开,他也不想再听见他娘的取笑声了!
他攥紧手里小阿衡同款的狗链,离开的背影看上去气鼓鼓的。
周斯惟走到半路,却有些担心小阿衡回家后会不会挨骂了。
想起小阿衡惨绝人寰的哭声,在无人处,忍不住跺了跺脚。
那个笨蛋!
跟在周斯惟身后,被周津延派过来送他回自己院子的番子看小主子这样,在他身后偷偷地笑。
周斯惟一走,幼安就转身靠着周津延,放肆笑出声。
大概想到顾铮的脸色,周津延一边帮她顺着气,一边也闷笑了两声。
只要时日长,什么事情都能发生,今晚之前,他也算不到会发生这样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幼安笑到自己浑身没劲儿,赖在周津延身上站不起来,周津延像方才睡迷糊的周斯惟一样竖抱着幼安,手掌捧着她的翘臀。
幼安手臂搭在他肩头,趴在他耳后,嘿嘿的傻笑。
周津延抱着她进了正屋,低声说:“关门。”
幼安够着手,把门阖上,刚收手,背脊便被周津延抵到门框上,小脚在周津延背后下意识地翘了翘。
周津延往上捧了捧幼安,幼安看着周津延幽深的凤目,他一个眼神,幼安就知道他想做什么。
周津延倾身压上去,握着她的腿,让她勾紧,凑过去轻咬了她的唇瓣:“还困不困?”
便是困,这会儿也不困了。
幼安手指捏着他肩头的衣料,舌尖舔了一下他咬过之后,有些发烫的下唇瓣。
“喜欢阿衡?”周津延温热的薄唇贴着她的颈侧暧昧地轻摩,漫不经心地问。
小阿衡那么可爱,幼安自然是喜欢的。
周津延声音低沉带着诱人的磁性:“我们也给惟哥儿生个妹妹。”
幼安细软的指腹用力掐着他的手臂,他就知道哄人!
“度度只想做生妹妹的事儿。”幼安细喘着的说。
周津延眉心微动,不置可否地轻笑。
因为幼安身体原因,早前两人就决定只生一个,幼安怀孕时,周津延就已经服了药,他们这辈子只有惟哥儿一个孩子。
但这不妨碍周津延经常性的用言语挑逗幼安,气得幼安牙根痒痒,只能咬他出气。
夏夜炎热,周津延身上的衣裳已经汗湿,他嗓音发紧:“嗯,善善不想。”
幼安脚趾头绷紧,声音变调:“才,才不想。”
周津延感受她用力攀附自己,锋锐的眉眼染上放浪的笑,身心愉悦,毫不留情地戳穿她:“小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