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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裴承翊正不知有什么理由去静轩阁看阿谣,听了陈忠这话,当即便站起身来,义不容辞似的:



    “孤去瞧瞧她。”



    从书房到后院静轩阁的距离并不算近,所以裴承翊一路都走得很快,似是有些急。



    身后的陈忠努力跟着才没被拉下,正走到半途中,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小跑到太子爷身边,低声汇报:



    “对了,殿下,奴才有一事须得禀明。”



    男人偏头睨他一眼,没有一丝神情:



    “说。”



    “前阵子您吩咐奴才查咱们宫里的眼线,现下已经有了眉目。”



    听到这话,男人才略皱起眉,稍放慢了步子,示意陈忠继续说。



    “据奴才所知,光是皇后娘娘派来的眼线就足足有五人,前院这边倒是没有近身伺候的,静轩阁那边却是有个眼线已混到小主跟前儿了。”



    “除此之外,还有贤妃的人,殿下您看?”



    裴承翊沉默须臾,颔首道:



    “此事须得从长计议。静观其变,切莫打草惊蛇。”



    “殿下英明。”



    陈忠说完,停了一下,又有些为难地问了一句,



    “奴才还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说?”



    裴承翊的声音甚为冷淡:



    “知道不该说你还要问?”



    “殿下,这、奴才觉得该说。”



    “说。”



    “奴才就是想说,既然如今已经知晓皇后娘娘在静轩阁有安插人手,因为秦大姑娘的事儿林小主又是惹了皇后娘娘不快,奴才以为,殿下近日还是少去静轩阁为妙。”



    说到这里,陈忠已经开始后悔方才跟裴承翊说起林侍妾不肯吃饭的事情了。



    不过此时他委实为难,报给太子殿下便惹他忧心,不报万一林侍妾出了什么事情,瞧着太子爷这架势,恐怕他这颗脑袋也保不住。



    闻言,裴承翊的脚步倏忽顿住:



    “想法子将她身边的眼线调远些。”



    “是。”



    -



    洛阳城,卫国公府门口。



    只听“吁——”的一声,一身月白长袍,金冠束发的俊逸男子翻身下马,他面带喜色,显然是遇上什么好事。



    可是仔细看,他的眼睛里还隐隐藏着化不开的愁绪。



    男子一下马,便从卫国公府中出来两个小厮,小厮一见他便齐齐一行礼,唤道:



    “大公子!”



    “嗯。”



    被唤作大公子的男子点了点头,问道,



    “父亲和母亲可在府中?”



    “回大公子,国公爷和夫人都在,他们知道公子您要回来的消息,一早等在前厅呢。”



    “好,我这就去。”



    ……



    被称作大公子这年轻男子,正是卫国公府姜家的大公子姜诏。



    姜诏大步迈进府门,径直便向着前厅而去,他有重要的事情须得告知父亲母亲。



    是以,刚踏进前厅的门,还未看清屋子里坐着的人,姜诏便急急道:



    “父亲母亲,孩儿回来了!”



    闻言,便听见一道妇人的声音:



    “诏儿,诏儿回来了。”



    姜诏走到卫国公夫妇面前,当即便跪下行了一礼:



    “父亲、母亲,我这一趟江南之行耗时良久,令二老担忧,实属不孝。不过,孩儿幸不辱命,到了苏州地界时,得了些妹妹的消息!”



    这话一出,连不苟言笑的卫国公都神情一震,说道:



    “当真?”



    男子神情坚定:



    “千真万确。”



    “好!好啊!”



    卫国公连连赞叹,伸出手去扶起姜诏,



    “诏儿起来细细说。”



    一旁的卫国公夫人胡氏听到这个消息已然是开始抹眼泪,带着哭腔激动地说:



    “我可怜的谣儿,这么多年终于有了消息,诏儿,快说说,你妹妹她现在何处?”



    一家三口落了座。



    姜诏安慰道:



    “母亲先别急,待我细细说来。”



    “好,好,你先喝口茶,此去江南三个余月,委实也是辛苦了。”



    姜诏接过茶,饮了两口,才从袖口袋中掏出一个手绢包着的小布包,呈到卫国公夫妇二人面前。



    看着卫国公夫妇打开手绢,他才继续说道:



    “我按照之前的线索,一路追查到苏州地界儿,在那边辗转打听,遇到一对上了年纪的老夫妇,他们大约十年以前曾经因缘际会收养过一个小姑娘一阵,年龄正与妹妹相仿……”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他母亲胡氏忍不住打断:



    “那她现下可在苏州?过得如何?此次怎么未同你一道回来?”



    “母亲。”



    姜诏温声安慰,



    “别急。”



    一旁的卫国公也伸手拍拍妻子的手,聊以慰藉。



    姜诏继续说道:



    “可是我赶到老夫妇家的时候,他们说,小姑娘只到了他们家没几日,便被自称她父母的人带走了,那些人连夜就带着小姑娘离开苏州城,老夫妇也是在他们走了之后,才知道是被骗了。”



    说到这里,姜诏的神情略显失落。十几年了,贵如卫国公府,二小姐走丢了十几年也全然找不回。



    可是他即便到了现在,也能清楚地记起妹妹童稚美好的笑眼。



    他艰难地继续说下去:



    “他们从此以后,再没见过那个小姑娘,只将这个给了我。”



    胡氏又忍不住不断抹泪:



    “这是、这是……你妹妹的长命锁,她周岁的时候,我亲手给她系上的。”



    “是。所以那个小姑娘,十有**,就是妹妹。”



    姜诏欲言又止,



    “父亲母亲,线索还未终止,还有一事……”



    卫国公神情莫辨,沉声说:



    “快说。”



    “这件事……”



    姜诏顿了顿,



    “父亲母亲要做好心理准备。”



    说罢,他深吸一口气,把心一横,说道:



    “我又辗转打听,听说、听说妹妹被人卖到……卖到青楼,只恨我无能,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什么??”



    听到这话,卫国公霎时拍案而起,又惊又怒。



    胡氏则哭泣难止:



    “我苦命的谣儿,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



    与此同时,东宫,静轩阁。



    阿谣正坐在榻上,光着一双白皙的脚,双腿搁在榻上,双手抱着膝,一双狐狸眼垂着,可怜巴巴。



    一桌子香气四溢的佳肴摆着,她却看也不看一眼。



    裴承翊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阿谣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