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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
    一开始,屋子里还能听见女子无助的哭声,她在一遍遍低低喊着:



    “不要……不要……”



    可是过了一会儿,感受到男人温热的手在身上流连抚摩,没有半分怜惜之意,阿谣的哭声就停了。



    她静静躺在榻上,双眼无波,只是看着伏在身上的男人,默默地淌泪。



    似乎是觉察到她的安静,身上索取的男人倏然停了下来,他看着此时眼神空洞,默默流泪的阿谣,难得生了恻隐之心。



    他撑起身子,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拂去她脸上的泪。



    这样的距离,将她的狼狈尽收眼底。



    只见她双眼红肿,满脸泪痕,头上的发丝凌乱,身上的衣衫半敞。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刚刚火气上来,一时失控造成的恶果。



    他良心发现般地,想帮她拉起衣裳,将暴露在外的肌肤掩住……可是她的衣裳刚刚已经被他毁掉,再怎么,也掩不上了。



    男人抚着身下娇娇软软的小姑娘的面颊,低低唤一声:



    “谣儿……”



    除了她空洞的眼神,没有半点儿回应。



    裴承翊的眉头皱起来,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阿谣就这么看了他一眼,须臾,却伸出手猛地将他附在她面颊上的手挥开。她勾起樱唇,向他笑了一笑,紧接着,便自己去解身上的衣裳。



    原本就被撕裂的衣裳解起来简单的很,三两下,就露出莹白的肩颈,似乎在等人采撷。



    裴承翊哑着嗓:



    “做什么?”



    “自然是做殿下想做的事。”



    她手上的动作未停,



    “阿谣这副卑贱的身子,能侍奉殿下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合该努力迎合。”



    阿谣将前襟一敞,大红的肚兜难掩春色,她平静地说:



    “殿下想要阿谣便要吧。快些开始,也早些结束。”



    男人听着这些话,脸色委实不大好看。他忽地钳住她解衣裳的手,理所当然地命令:



    “停下来。”



    阿谣缄默不言。



    裴承翊拉过榻上叠好的薄毯,披在阿谣的身上,还好心扶着她重新坐起来。似乎是觉得她现在不说话的样子很乖巧,他将她揽进怀里,手一下下拍着她的背,温声哄着:



    “乖,莫要闹了。听话一点,嗯?”



    阿谣不推、不拒,也不发一言。



    男人也只是抱着她,没再强拉着她行周公之礼。不多时,门外响起“哐哐”的叩门声,陈忠的声音传进来:



    “殿下,奴才有要事禀报。”



    “说。”



    “这……”



    他支支吾吾,显然是不能叫阿谣听见的。



    裴承翊双手搁在阿谣的两肩上,缓缓将她推开,在额上印下一吻,低声道:



    “孤晚上再来。”



    -



    从静轩阁出去以后,陈忠便连忙跟到裴承翊身侧,汇报道:



    “秦大姑娘来了。”



    “宜然?”



    裴承翊眉梢微挑,



    “她来干什么?”



    “奴才刚刚接到下面来报,说是大理寺的人在永昌伯在城郊的私宅里,发现了大量现银、地契,人现在已被大理寺扣押,想必秦大姑娘是为了她父亲永昌伯所来。”



    “荒唐!”



    听到这些话,连一向冷静自持的太子爷,也没忍住动了火气,



    “孤刚刚在父皇面前替他开脱,他这便叫人抓了把柄,昏聩至此,我看不救也罢!”



    “这……自是全看殿下拿主意,只是奴才瞧见秦大姑娘一来就是哭着来的,殿下要见她之前,可要想好应对之策。”



    “嗯。她现下在哪儿?”



    “回殿下的话,秦大姑娘正在前厅候着。”



    经过上一回玉佩的事儿,陈忠自然知道太子爷和这秦大姑娘之间,原没有外面传的那样亲厚,自然不敢再让秦宜然到书房去候着。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裴承翊本就没有去前厅的意思,可是秦宜然却不知从哪儿跑过来,哭丧着脸,一见着裴承翊就不住抹泪:



    “承翊,承翊我求求你,救救我父亲……”



    她这么一哭,叫裴承翊突然想起刚刚在他怀里低低哭泣的娇弱小姑娘,楚楚可怜。这样一想,再看抹着泪的秦宜然,竟莫名生出些许烦躁。



    裴承翊压着心中因为对永昌伯不满而生出的火气:



    “宜然,别哭了。”



    谁知对方的下一句话,却叫他更加烦躁。



    只听秦宜然带着哭腔说:



    “我们全家老少都指望着我父亲,殿下若救了他,林氏的事情,我也可以不计较,甚至、甚至容她留在你身边我也不会计较。”



    她这回许是真的急了,说起话来口不择言。



    听到这些话以后,裴承翊的脸色都有些发黑,他声音发冷:



    “既答应了你要尽力保住永昌伯,孤自会尽力。”



    “只不过,”



    他顿了一顿,不留情面道,



    “谣儿留不留在孤身边,轮不到你来决定。”



    秦宜然开口说这些话,摆明了是拿林谣威胁他,而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受人胁迫。



    况且,裴承翊心知肚明,他的阿谣从来温温和和,乖巧的很,哪里会主动欺侮旁人,还到了动手的地步?



    秦宜然似乎是因为从来没有听到裴承翊对她说过重话,陡然听见他这样说,整个人都怔在原地,良久,才不敢置信地问:



    “承翊如此说,竟是拿我当一个外人了?”



    裴承翊尽量委婉地提醒:



    “父皇既已应允贤妃将你许给二哥,你便好生准备,日后做好桓王妃。”



    “什、什么……?”



    “你父亲这事了结之后,这东宫,你还是少来为好。”



    “承翊,你我自小的情谊,难道你就这样狠心要断了么?”



    秦宜然上前一步,拉住男人的袖口,梨花带雨,



    “我一直以为,你虽然不说,可我们早该、早该是两心相悦的啊,难道你从前对我的好,都是假的么?”



    “宜然,是你误会了。你与我母后同族,孤只是将你当成一个表妹。”



    他说完这些话,转身便走,不给对方再说一句话的余地。



    秦宜然哭着喊了声:



    “承翊!”



    男人的步子顿下,就在秦宜然以为他终于对她生了怜惜,要后悔说刚刚那些话的时候,却听他淡声说道:



    “身份有别,你还是跟着其他人,一道唤孤一声殿下吧。”



    那一刻,秦宜然才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裴承翊真的像旁人说的那样冷血无情。



    她想追上去抱他,想问问他,她究竟做错了什么,可是还未近他的身,就被陈忠牢牢拦住。



    然后秦宜然便听见他最后冷着声说了一句:



    “孤知道,玉佩是你私自拿的。不问自取,是为偷。”



    ……



    听到这话的时候,秦宜然脸色发白,竟是真的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



    东宫,书房。



    裴承翊坐在案前,一遍遍看着手中的折子,那折子上面不过短短几个字,可他已经看了不下五遍,却还是全然看不进去。



    他恼火地一把将那折子丢在一边。



    “陈忠。”



    “奴才在,殿下有何吩咐?”



    “去怀王府。”



    “怀王府?殿下要去做什么?”



    “孤有东西落在那里。”



    说完这句,裴承翊已然站起身来,预备出门。



    不过站在一旁的陈忠却没抬步,反而从衣袖中掏出一个手绢包着的小包,呈到裴承翊面前,问道:



    “殿下要找的,可是这个?”



    手绢被打开,碎裂的玉石静静躺在那里,裴承翊缓缓从里头拿出一小片碎玉,正是小玉舟的一角,雕得活灵活现,精巧万分。



    他怔怔看了一眼,叹道:



    “好生精巧。”



    他的谣儿,真是生了一双巧手。



    陈忠见裴承翊要找的正是这些碎玉,便问了另一个问题:



    “该用晚膳了,殿下可要现下传膳?今日膳房做了荷包里脊、豌豆黄、小糖窝头、冰花雪莲……”



    话未说完,便被裴承翊打断:



    “送到静轩阁去吧。”



    都是谣儿爱吃的。



    不过他并没将后半句说出口,自幼所学告诉他,他的心里该装着的是天下苍生,不该装着一个女子喜欢什么。



    “那殿下……?”



    裴承翊知道陈忠想问什么,他摇了摇头:



    “孤就不过去了。”



    ……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被派去给阿谣送晚膳的陈忠却又折了回来,一脸为难地冲裴承翊说道:



    “殿下,林小主说什么也不肯用膳,谁劝也不听,不如还是殿下您亲自去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