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令,擢光禄大夫陈道为并州都督,节制雍,并二州兵马。”
雍帝圣旨入陈府,陈道二领督军事宜。
时见堂中,尚书台一众皆至,陈道坐前木案摆着一张羊皮图纸。
“说说吧!怎么打?”陈道斟酒自饮,手指掠过图上并州全境。
“都督要动用几万兵马?”荀彧未答先问,他是此次逐胡策的后勤操刀者,有了人数才能预算。
“暂定潼关营两万五千骑,北中郎将营两万步骑,司隶营八千余步骑。”陈道动用的都是三辅兵马,未考虑武都义从胡以及汉中甲士,最大程度减少行军粮草消耗。
荀彧闻言退回席位,目色略显愁苦,虽然这次动用的兵甲没有平凉策时多,但潼关营多骑甲,这人吃马嚼可比单兵行军消耗更大。
“文优,依你看此策如何施行?”陈道见众人不言,点了李儒应答策。
“都督,逐胡之策没有必要过早显现,朝廷也不必大张声势,只需驱重兵先夺回河东五城,屯于边界。”
“先惑敌,后奇袭?”
“然也。呼厨泉又不知朝廷动向,最好就让他以为朝廷只收复五城失地。”……
堂间议论持续至午后,各官相继离府,陈道命人收了地图,起身去了内院。
初登阶,陈道闻房中婴儿啼哭,瞬间觉得春风树暖,人间最值得。
“芙儿,为父来喽。”
陈道步入房门,见董白做于床榻,双目发呆,似乎没有听见女儿哭声。
“芙儿,真可怜,为父抱抱。”陈道上前抱起女儿,立在董白身侧,等待董白与他搭腔。
约过半刻,董白缓缓起身,走向木箱,为陈道收拾行装,此间神色多作无奈。
“白儿,为夫失言了。”
陈道是一位君子,是一位良臣,是一位智将,唯独不是好郎君,好父亲。
“两件道袍都给你带上,御寒的衣物在最下方,每次穿完叠放整齐,莫要饮酒,万事多加小心。”
董白一边整理一边叮嘱,为人母让她少了任性,也向命运选择了妥协,陈道不属于她一个人,道人身后负着万万民,抗着破败朝廷。
陈道微微点头,抱着渐变安睡的小女儿,感受着此间温馨,记住此间味道。
翌日,陈道起得大早,出府走马城门,城外官道侧已有一人等候。
“国让,可愿随贫道并州一行啊!”陈道勒马停在田豫身旁笑道。
“愿随都督驱使。”田豫目色激动道。
“甚好!随本将入潼关营。”
陈道虽然当堂辩驳刘虞,但此次逐胡策大肆启用幽州文武,以安刘虞之心……
话回武关营。
时张辽领汉中,武威人马入武关,重新扩修武关城,历时一载颇见成效。
中军帐内,张辽居首,赵云下方站定。
“子龙,朝廷已任陈光禄为并州都督,陈都督今来调令,命你入潼关营听用。”张辽将书简交予赵云。
“是,将军。”赵云得信喜,喜在又能和陈道、徐晃并肩作战,而且还是他熟悉的并州西河诸地。
“子龙且去吧!”
张辽目色如常,但心中也知赵云不会再回武关营,自己日后再难找到如此顺手的副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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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赵云入潼关,陈道调用的所有将领齐至,众人会于中军帐。
“诸位,细则不必多说,且听军令。”陈道独坐席位,徐晃立于其身侧:“赵云何在?”
“末将在。”赵云阔步出列,神色昂扬。
“命你领五千潼关骑甲疾赴襄陵,与华雄合兵,襄陵城以你为主将。”
“末将领命。”
“田豫何在?”
“末将在。”
“命你领五千骑甲奔赴临汾,与河东郡兵会汇,此间以你为主将。”
“末将领命。”
“徐晃何在?”
“末将在。”
“即点一万骑甲随本将入安邑,督战河东。”
“末将领命。”
“司马朗何在?”
“末将在。”
“即日起你暂代潼关营主将,谨防韩暹,杨奉来犯。”
“是,都督。”
陈道通达军令后,邀众将同坐,共议行军策略……
话转平阳城。
呼厨泉攻下河东五城后停止了南侵步伐,静观长安朝廷动向。
此日,匈奴诸将会于县府议事。
“单于,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放河东诸城不取,在此地浪费时日。”
呼延赤儿,同样出身匈奴贵族,当年檀石槐崩殂后,鲜卑分裂东西两部,西部鲜卑逃入并、凉诸地,呼延赤儿的父亲抓住了这次时机,以宽容态度接纳鲜卑外逃者,促使鲜卑与匈奴通婚杂居,进而壮大己部,将呼延赤儿送入了匈奴王庭的核心统治圈。
“右谷蠡王有所不知,此次单于并非实意攻打河东郡,而是在刺探汉家朝廷的态度。”
兰野道出了此次用兵的真实企图,这是外胡蛮夷常用的手段,且在桓灵时期屡试不爽,鲜卑就是用这个方法一步步侵吞并州北部诸城。
只要朝廷一旦强硬,外胡就会俯首称臣,而朝廷一旦软弱,外胡就会变本加厉,大肆劫掠汉土。
“兰野说的没错,只要汉家朝廷出兵,我等便转掠上党、河内,退出河东郡,再派使臣与汉家朝廷言和。”
去卑认为汉庭不会因为区区五城和万余百姓便与匈奴王庭翻脸,毕竟战事一起,汉人的损耗会成倍增加。
“哼!汉人最喜欢利弊权衡,这也是他们遇事举棋不定的原因。”
乔小月本是乌丸人,当年本部族被匈奴人所破,乔小月随母亲被匈奴大将乔远山掳掠至并州定襄郡。
继,乔小月的母亲被乔远山纳入帐中,深得宠爱,诞下三子,后来乔远山病故,而乔氏三子年幼,乔小月改换姓氏登上左大将之位。
起初羌渠单于对这个乌丸人十分憎恶,多次派兵讨伐乔小月,皆被乔小月打退,而乔小月同时利用乌丸身份和雁门、代郡乌丸通商,收容乌丸流亡者,此后部落实力更加强大,渐渐的也被羌渠单于所接纳。
“好了,所有的事都安排妥当了,若八月仍无汉家消息,我等马踏安邑城,夺取河东郡。”
呼厨泉虽是性急,但绝不愚蠢,他就是在赌汉朝纷杂无力顾及河东郡,即使失败也无妨,大不了就退回并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