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日,呼厨泉得知赵云、华雄所部撤出襄陵,退往降邑。即令各大部族陆续返回并州西河郡。
次日,呼延赤儿,卜丹二部先行拔寨,带着满载粮草,妇女金银。
同日夜,陈道领徐晃大军暗入临汾,与田豫相会。
中军帐内,田豫将刺探得来的军情告知陈道。
“撤了两部吗?国让,你敢保证匈奴骑都在平阳,永安,杨县三城吗?”陈道要因地施策,此间不能出半点马虎,不然会打草惊蛇。
“豫可做担保,匈奴此次入河东是沿汾水而下,北屈、蒲子二城在汾水以西,而平阳三城在汾水沿岸。此间相差距离甚远,且豫多次派遣探马都未查到西侧来敌。故而豫断定匈奴骑还是会沿汾水而上退出河东。”田豫做了充足的准备,才敢言辞凿凿。
“嘶!拿图来。”
陈道似乎想到了一策的可行性,让徐晃拿图一观。
半个时辰后,陈道二指敲了敲图上的永安城,长舒了一口气:“令!”
“末将在。”
“命赵云所部全数退入降邑,在此城休整一日,沿浍水而上,至尽头,向北折返永安,此间可在襄陵,杨县各停驻一日,所有行军路途无需避讳匈奴探马。”
“是,明公。”徐晃回答间忽然一愣:这是什么策略?游山玩水吗?
“无需迟疑,立即执行!”陈道挥手驱退徐晃、田豫二将。
八月二十四,去卑、乔小月二部开拔,匈奴骑甲沿河而走,其景壮观。
时平阳城府,呼厨泉与兰野左右落座,探报回禀汉军动向。
“什么,降邑的汉骑沿浍水而上。”
呼厨泉目生疑惑,浍水上游是向东去,而匈奴在往北撤,其心叹:这汉家骑甲到底在干什么。
“单于,许是河内张杨出了什么变故,汉骑去了河内?”兰野也想不通,胡乱猜测道。
“再派几支探马,务必紧盯汉骑动向。”呼厨泉管不了汉骑如何行军,但这种诡异让他更为忌惮。
八月二十八日,呼厨泉王庭部在平阳拔寨,骑甲在前,步旅攻城队在后,其间不乏粮草辎重。
时呼厨泉与兰野在城前告别。
“兰野,汉骑又向北折返了,需五六日才能抵达襄陵,明日你便率部开拔,务必谨慎行事。”
呼厨泉到现在也没有看清汉骑在玩什么花样,绕了一圈又回襄陵了。
“单于不必担心,我听过汉人这种做法,应该是在糊弄汉家朝廷,耗些粮草,多游几地,届时回去了也能编些功绩。”兰野把赵云的行军策联系到糊弄差事身上,不然这么愚蠢的行为作何解释?
“嗯,切记小心。”
继,呼厨泉领兵西归。
…………………………………
八月三十日,贾逵领三千郡兵入平阳,主持安民事宜。
九月初四,兰野退至永安城。
时见城府。
“单于已回平周城,单于责令右大将速速退出河东。”
“知道了。”兰野驱退王庭亲卫,继续饮酒吃食。
约过两刻,堂前又来一快马。
“报!赵云所部已入杨县。”历时近一月的刺探,匈奴快马已经摸清赵云一部的所有情况。
“赵云此将庸碌不堪,尔等也不必再探,全数都撤回来吧。”
杨县到永安少说也要三日路程,兰野即便爬,也能爬出河东,故而兰野认为没有再探查的必要了。
翌日巳时,兰野领己部六千余步骑出永安城。午时左右到达了河东与上党的边界。
此处河谷道尤为狭窄,汾水迎岸拍击,浊浪涛涛,兰野命令全军疾行通过。
值此刻,山前道拐角处马蹄声压过湍流急水,奔踏飞石,旌旗遍道而起,抬目一望,遥见潼关二字。
“河东徐公明在此,胡将速来一战。”
一句高喊,声传河谷,潼关营中疾驰一骑,此马通体棕色,快如闪电,走石亦有飞空之态,名曰骅骝,也属于当世名驹。
名马之后,见一老骥,悠悠上前,沿河岸还顺了两嘴茂草,不像是个能强战的马儿。
“对侧是匈奴哪位大将?”
双军相会不过百步,道人声音尤为清晰。
“你是何人?”兰野迅速平复惊讶之色,抬刀问道。
“并州都督陈为公,贫道已经等你多时了,你可比贫道预计的晚来了一日。”
陈道在此间河道已经蛰伏了四天,甚至还见到了呼厨泉的后营。
此计陈道以赵云为饵,绕行郡东诸地,实乃领兵走郡西北屈、蒲子,绕围永安县,意在截留匈奴后营。
“你这狡猾的狈兽,安敢如此!”兰野提刀纵马前列大骂道。
“素闻阁下善围取,不知今日能不能破了贫道此局。
汉家儿郎听令,此间人马放走一个,全军连责!”
临水之岸,道人谈笑挥袍,却做绝杀话语,心肠坚如铁石。
“是,都督。”
徐晃应答间驱马飞掠陈道身侧,如云铁蹄随行,陈道调转马头走向后营河岸,让胯下老骥吃个痛快。
“且吃吧!过了今日,此间草更腥,只怕难以下咽。”……
话回战团。
徐晃领一万凉骑自正面杀入兰野部,冲锋军列成凸状,一瞬间便撕开了兰野先锋营。匈奴的骑射优势在这狭窄空间中难以发挥,且凉骑统一制式的长枪比匈奴骑五花八门的兵器更显强悍,这纯粹是冶炼技术硬实力的压制。
“撤,先撤出河谷!回永安城。”兰野见战之不利,欲要转走开阔地带。
“胡贼哪里走,渔阳田国让来也!”
值此刻,后方夹道又杀出五千凉骑,彻底断绝了兰野部的生路。
继,田豫与逃至后营的兰野校将,错马十七合,田豫以矛弹开兰野的大刀,矛尖同时刺穿兰野的胸膛,匈奴右大将绝息于马下。
半个时辰后,汾水之上尸体横流,白色急湍一次次掩盖红色血水,但很快又有新的血渍浮现。
“咕噜噜!”
田豫将兰野的人头置于河岸杂草中,单膝跪于陈道身后:“都督,敌将已死,众卒请降。”
陈道呆滞的望着河水,似乎没有听见田豫之言,田豫见状再报。
“不受降,本都督在陛下面前立过誓,匈奴杀一人,需还十人,屠了!”
陈道仍未转身,田豫只能看见道人的侧脸,仅半边脸全是麻木和无情。
“是,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