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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琉璃张
    老汉姓张,听到赵玗愿意去救他们出来,激动得老列纵横:“俺们住在文德县城外,往西北再走三十里就到了。”



    居住在契丹辖区的汉人,承受着更加苛杂的赋税,生活压力非常大。



    五代时期,在相对和平的时期,老百姓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堪,甚至很多地方会出台许多安民政策,老百姓所承受的赋税比其他时期还要更低。



    但是在契丹就不同了,契丹人刚从奴隶制社会进入封建社会,许多奴隶制度保留了下来。



    在他们眼中,还没有百姓,人民的概念,依然把汉人的百姓当奴隶,极尽可能地剥削。



    汉人们辛苦地劳动以后,自己只能剩下一些维持基本生活的物资。



    老张家有传承自祖辈烧琉璃的手艺,原先在当地也算是小富之家。结果在契丹人的剥削下,一把年纪了还得自己跑出来砍柴。



    文德县,就是现在张家口市的宣化区。王朴大致盘算了一下距离,说道:“倒是距离也不远,咱们下次可以去。”



    赵玗听了大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有这个老头在,玻璃的制造立马可以提升好几个台阶。这次一旦错过,下次遇到还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甚至能不能遇到还都是两话呢。



    “参军,现在就去吧!”赵玗面色十分焦急。



    王朴虽然不知道赵玗心里是什么打算,但是分明可以感受到赵玗的那份焦急。



    王朴先没回答,而是问道:“老杜,你还能行吗?”



    真要遇到敌人,主要还得靠老杜厮杀。



    杜陶一拍胸膛,说道:“把那个‘吗’字去掉,俺老杜还没杀过瘾呢!”



    王朴道:“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吧!”



    战场上的局势千变万化,机会往往就在一瞬间。王朴知道,想要深入敌境,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就像当年白起赢了长平之战,如果趁势进击邯郸,说不定统一大业可以提前好几年。结果秦王一犹豫,错过了时机,让赵国有了准备,反倒是在后面的战斗中数次击败秦军,大大地挫伤了秦军的实力。



    留下了几个军汉照顾伤员,再把契丹人解除武装,穿成了一串,安置在路边,赵玗和杜陶、王朴三人,将张老汉带在马上,一路朝文德县而去。



    新州之地在中原政权和契丹之间反复易手多次,汉人和契丹人都没有对此处形成有效治理。



    往往都是谁站住这个地方,当地的官员百姓便顺服于谁。有趣的是,五代纷争几十年,皇帝换了不知多少个,县令可能还是原先的那个县令。



    一行人一路朝着文德县城飞驰而去,果真是如入无人之境。



    路旁的行人见状,纷纷避让。



    有人窃窃私语道:“这是朝廷打回来了吗?”



    旁边人说道:“你没看到刚才契丹人逃回去吗?说不定只是一场小战斗,离朝廷收复新州还远着呢。”



    “也是,今天归契丹,明天归中原,折腾来折腾去,吃苦的还不是咱们。”



    “算了算了,赶紧回家去吧。家里多囤些粮食,免得冬天没得吃。”



    “就是,我也得赶紧去买点粮食回家了。”



    ……



    有些话被赵玗听在嘴里,其实心里挺不是个滋味的。都是自家的同胞,却在这里受尽异族人的虐待。他们一心向往着回归中原王朝,却又一次次地失望,进而到绝望。



    在后来的两怂时期,每次北伐,都会得到北方汉人的积极响应,他们英勇奋战,打算和大怂铁军来个里外配合,一句灭掉辽金政权。



    怎奈两怂的当权者,每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一遍遍地消耗着这些百姓的激情。



    直到有一天,终于把最后一点的怀念故土之心消耗掉,他们拿起武器,加入了北方游牧政权,将枪头对准了大怂。



    “给我三年时间,我一定不让你们再受契丹人的折磨!”



    赵玗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心。



    不多时,几人在张老汉的带领下,找到了他们家的住处。



    张老汉进屋说了说情况,张小汉也不含糊,简单收拾了一些细软和工具,跟着赵玗他们上了马,便朝儒州跑去。



    回到了峡谷口,别捆成一串的契丹人全都背靠背,坐在地上睡觉。



    收拢起人马之后,一行人便款款地返回了儒州山寨之上。



    ……



    “哈哈哈!这次可是收获了个大宝贝啊!”赵玗刚上山寨,就激动地找到李兴。



    李兴一看,果不其然:“好家伙,一下捉了这么多契丹人!我滴乖乖,还有战马,盔甲!这次给你们记大功!”



    赵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赶忙说道:“那些都是小事,我说的大宝贝,是这个!”



    说完,把张老汉往前一推。



    李兴见是个糟老头子,心里纳闷,恭恭敬敬地朝着老汉作揖,问道:“敢问老丈有何神通?”



    原来他把张老汉当成了神仙。



    张老汉两只手在衣服上搓了搓,看着作揖的李兴,不知道是该扶还是不该扶:“军爷快起,俺老张可不是啥神仙,就是个手艺人。”



    李兴深知赵玗从来不打妄语的性子,知道这老汉肯定没那么简单,便上前搀扶道:“老张快里面请。”



    赵玗见李兴望来的目光,说道:“李总理,张师傅一家人是我们从新州接回来的琉璃手艺人,先给他们安排一个住处,随后又大用!”



    “师傅”一词不知何时兴起,现在成了手艺人或者工人的统一称谓。赵玗随口一叫,“师傅”这个词便成了山寨里面手艺人的统称。



    李兴也不含糊,嘱咐陈间威,按照初级士官的标准,给他们安排了住处,还安排了一个十来岁的半大孩子,给他们讲解山上的规矩。



    每次有捉上来的契丹人,耶律质古都会去跟他们聊一聊。



    倒不是为了策反,或者招降,而是想要了解一下契丹现在的近况。每次去问,也没人管,她在战俘营想待多久待多久,想问什么问什么。



    只是这一次,耶律质古怒气冲冲地从战俘营走出来,一路虎虎生风地走到了李兴的住处。



    赵玗正在李兴住处大谈畅谈玻璃的重要性。



    耶律质古一把推开屋门,大喝道:“赵玗你给我滚出来!”



    李兴还没见小姑娘发火,吓得以伸舌头,找了个借口溜了。



    好熟悉的场景,好久没见过了。



    这一声喝骂,让李兴竟然体会到了一丝丝,温馨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