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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4章 心事
    皇宫之中,有谁会相信纯粹的感情,一切不过建立在利益之上,朱太妃又何尝不是呢

    眼看朱太妃面容开始发沉,叶仟骅轻咳一声适时打圆场道“既是说不准的事又何必现在非要争个定论。今日难得十六城主齐聚,宴会还未结束,不妨先将一切事宜放在之后。”

    “诸位继续,来人,将酒满上”

    绣了金线龙纹的袖口一甩,只听他低沉声音响彻大殿,瞬间压下那些官员的议论。

    大伙儿自觉低了头,端起面前酒盏一副津津有味模样。看着眼前一片和谐之景,叶仟骅方才满意点头,转而将目光看向旁边的朱太妃。

    “近日不少城主都上供了当地特色,其中便有一青梅酒,味甜不烈,兴许会合太妃胃口。”他说着,旁边安龚已然自觉转身欲取,却被道娇艳女声先行叫住。

    “不必了,哀家眼下不想饮酒。”

    一双妖媚的丹凤眼此刻却全然没了魅惑,茶色瞳孔扫过叶仟骅带笑面容,隐约能看见其中淡淡怒气。

    不待他开口回应,旁边谷南烟抢先一步解释道“太妃近日身子虚寒,不宜饮酒,还请圣上莫怪。”

    “哦竟有这事怎的不叫太医瞧瞧。”叶仟骅关心道。

    转头又要对安龚吩咐,朱太妃已然又道“有劳圣上挂念,不过哀家这身子自个儿清楚,只要平日里保持心情,又何必再劳烦太医呢。”

    “反正哀家早就奢求那些了,倒是圣上,您年轻气盛虽是好事。平日里对那些小事情不太上心,可莫要叫有心人钻了空子。”

    说话间,她一双眸有意无意瞟向景司言,暗示意味再明显不过。

    叶仟骅又怎会听不懂,一张俊脸上却只能装着不明白,应道“太妃说的是,不过您平日还是得注重注重身子,朕这便命太医院准备治寒凉的汤药端来。”

    安龚点头便要动作,不过这回,却换了个人将他叫住。

    “不必劳烦安公公了,该用的汤药哀家宫里都有,哀家便早些回宫休息,只可惜今日这场宴”

    她话还未尽,叶仟骅已然接道“太妃身体要紧,自己应当好好休息。朕让安公公一路送您,免得这夜色黑了又生什么变数。”

    “那就多谢圣上了。”

    由谷南烟搀扶着缓缓起身,二人一路走下高台出了殿门。

    所有臣子全都伏下身子,恭恭敬敬高呼“恭送太妃”

    直至那脚步远去,景司言抬起头,旁边木若自觉凑上脑袋,不知说了什么。

    朱太妃离开,殿内残余那些太妃党自然都不自觉沉默下来,至于皇帝党的,自是成群结队把酒言欢。

    议论和欢笑比之先前任何一时刻都要响亮。

    走出宴会厅,还穿过条长廊,那些欢笑方才远去。黑暗之中,唯有几个侍从拎着油灯走在前面。

    煤油“噼里啪啦”燃烧着,温暖的火光吸引了不少夜虫靠近,皆被安龚挥手驱赶。

    “入夜冷了些,太妃可得更加注重身体才是。”迎上朱太妃看过来的目光,安龚笑着开口。

    火光也映照了他半边油光发亮的脸,以及那标志性假笑。

    看了会儿,朱太妃突然扯出抹笑,开口道“多谢安公公好意。说来,在宫里的这些个年头,就数您变化最小。”

    “太妃这话要从何说起呀老奴倒觉着,自己苍老许多,毕竟岁月不饶人,如今再照镜子,当着认不出几分以前的模样了。”摇摇头,安龚笑道。

    他的这番话,也引了朱太妃咯咯笑起来。只是笑着笑着又忍不住轻咳,谷南烟连忙抬手拍了拍她后背,同时也打断了安龚的慰问。

    好一会儿功夫,才见那声音止住,朱太妃动作优雅拭了拭唇角,笑道“安公公真会说笑,若是哀家没记错,您在这宫里的年头可是没一人能够比上”

    “太妃谬赞,老奴不过运气好,打小被父母卖进了宫,才比其他内侍们多了几年经验。”安龚回道。

    他说的谦虚,神态间也未瞧见分毫自傲。但就是这样,才愈发显得他心思之深沉。

    “呵呵,安公公莫要自谦,您照顾先帝身旁几十年,论阅历,就是哀家都比不上才对。只可惜”

    她突然顿住,似是想到什么,面上闪过遗憾,轻叹着摇摇头。

    安龚何等聪明,自是有了几分猜测,连忙伏下身子笑声问“太妃可是想说什么”

    “也不是什么要事。”漫不经心摆了摆手,女子面容露出几分笑意,道“只是不禁感慨时光石逝人,圣上他眼下正值青年,你我却都已进了垂暮”

    她话音还未落下,便见安龚连忙后退一步弓了身子。“太妃这是说的哪里话老奴斗胆冒犯,但以太妃容貌,即便说您正值芳华也定是有人信的。”

    周遭婢子被他动作吓了一跳,身体自觉往后退开,连带整个队伍都跟着停下。

    许是感受到安龚话语中的颤抖,良久,朱太妃方才低低笑了两声。一双凤眸斜斜往后一瞥,婢女们连忙拿稳了姿态站定。

    便听她话音响起“安公公还是这般会说话。罢了,哀家也不过随手感慨一番,您不必放在心上,走罢。”

    队伍重新运作,直至走出几米,安龚方才像是回神,挪动脚步跟上去。

    “大哥”

    与此同时的宴会厅

    喧哗与欢笑中,每个人都不自觉多饮了些酒。但与他们不同,舒天溟的饮酒方式,实在叫舒清妩无法感觉不到异常。

    看着桌上已经被消灭的第四壶酒,以及婢女即将端来的新酒,舒清妩想了想,便抬手抢了过来。

    单看舒天溟运转已经有些迟钝的脑袋,将眸子看向她,良久吐出一个字“酒。”

    “大哥,你有什么心事大可同我说,这样喝闷酒可不是你的风格。”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舒清妩叹气道。

    “哪有什么心事,你个丫头就别操心了。”吐出口气,舒天溟道。

    浓烈的酒气铺面而来,再看他眸中掩饰不住的落寞,舒清妩若相信,才是真的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