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她伤痕累累,鲜血淋漓,封翟行也不会有片刻善心放她离开。
而沈蔓歌,只是一条细小的血痕,封翟行就要大动干戈,心疼难当。
封翟行抬起眼,怒声斥责沈蔓箐这个罪魁祸首。
“沈蔓箐,你好毒的心,现在连你亲妹妹都不愿意放过了吗?”
沈蔓歌勾了勾唇角。
“翟行哥,你不要怪姐姐好不好?答应我。”
沈蔓箐却连自证清白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会有人相信她说的话。
沈蔓箐绝望的闭上眼,不愿再去听耳边传来的怒斥。
一直沉默的封老爷子注视着沈蔓箐,他记得沈蔓箐,曾经何等明艳温柔的沈氏大小姐,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
沈蔓箐睁开眼正好和封老爷子带着审视意味的眼神对上,沈蔓箐下意识的伸手去遮手臂和额头的伤势。
只可惜,疤痕实在太多,沈蔓箐能遮的地方太有限,她只能歉意的低下头。
封老爷子看到沈蔓箐这番举动,只觉得胸口一闷,不忍心再看下去,他转头把怒火朝向封翟行。
“封翟行,一直以来我都很看重你,你哥哥都……,为什么你要这么去伤害蔓箐?难道你这个人都没有良知吗?”
封翟行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深眉紧锁,他不甘心的反驳道。
“爷爷,是沈蔓箐害死了二哥,她身为杀人凶手,接受惩罚不是应该的吗?您不要被沈蔓箐这一副可怜的外表蒙蔽。”
封翟行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格外用力,不知道是想告诉封老爷子,还是想提醒自己。
封老爷子嗤笑一声,完全不把封翟行的一席话放在心里,他只问了一句。
“那你能不能拿出准确真实的证据?翟川的死,我只会比你更伤心,我尚且没有像你这样去疯狂的报复一个甚至不能认定的凶手,你又有什么理由去做?”
封翟行无言以对。
他到目前为止,确实没有找到过沈蔓箐杀死哥哥的直接证据。
封老爷子看到沈蔓箐身上的伤虽然可怖,但其实都经过了很好的处理和治疗,日后不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能做这一切的,只有封翟行。
他就明白了,封翟行并非如他自己所说,对沈蔓箐一点感情都没有。
封老爷子的语气缓和了一点,他对沈蔓箐安慰道。。
“我相信你没有杀翟川,你也算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做下这种事。”
沈蔓箐鼻尖一酸,身处无边地狱,她最无法抗拒别人给予她的温暖,即使只有一丝一毫,也想要倍加珍惜。
“谢谢您,封爷爷。”
封老爷子心下动容,为了最大程度的保护沈蔓箐,他很认真的说。
“翟行,如果你二哥还活在世上,他一定不会允许有人这么伤害他喜欢的人,翟行,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如果翟川泉下有知,他也会不得安宁。”
封翟行听到翟川的名字都要心疼,他冷硬的眉微微拢起,他清冷好听的嗓音,似乎掺杂了另外的不为人知的隐秘感情。
“爷爷,我对不起二哥。”
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
封翟行责怪沈蔓箐,归根到底,他其实是责怪自己的。
封老爷子年纪大了,又屡遭丧亲之痛,人也像一夜之间就苍老了许多。
他叹息一声,有些疲惫的说。
“你自己心里有数。”
封翟行的手紧紧握成拳头。
他第一次有点迷茫。
直到封老爷子离开,封翟行的内心还是无法平复。
而封晨晨只是个孩子,他表达感情的方式要比所有人都要炙热和直白,他从管家手里挣脱,小跑到沈蔓箐的身边,蹲下来小心翼翼的抚摸沈蔓箐的额头。
“姐姐,你怎么样了?”
沈蔓箐轻轻摇了摇头,尽量扯了扯嘴角。
“不用担心我,你快些和封爷爷一起回去,别让封爷爷等急了。”
封晨晨惊叫一声,赶紧把手撤开。
“姐姐,你流血了!”
封翟行其实没有离开,听到封晨晨的惊呼,他步子一顿,转身朝沈蔓箐走来。
沈蔓歌第一反应是抓着封翟行的袖子,她干笑着挽留封翟行。
“翟行哥,我不想你走,你留下陪我。”
封翟行拉下沈蔓歌的手,沈蔓歌眼睁睁的看着封翟行的袖子从手间滑走。
“翟行哥,你别走!”
封翟行不冷不淡的安慰。
“我去看一下,你自己去找卫医生,他会治好你的。”
沈蔓箐畏惧的缩了缩身子。
殊不知,这一举动直接插入封翟行的眼和心。
“你躲我做什么?”
封晨晨也以为封翟行要来伤害沈蔓箐,打开双臂挡在沈蔓箐的面前,义正言辞的说。
“叔叔,我不会让你靠近姐姐的!”
封翟行一声冷笑。
“让开,我不伤她。”
封晨晨担忧不已的看向沈蔓箐,仍然不愿意让开。
沈蔓箐的语调很轻。
“晨晨,你先走。”
封晨晨就彻底没有留下的理由了。
临走前,他不放心的再三嘱咐沈蔓箐。
“姐姐,如果叔叔要对你动手,你就赶紧叫,我在门口离你不远。”
沈蔓箐笑起来很美,清清浅浅的宛如绵软的青山,正宗江南女子的温婉。
“谢谢晨晨。”
看到沈蔓箐和谁都可以相处的如此和谐,封翟行莫名觉得很烦躁。
尤其是封晨晨这一副保护者的姿态,让他更加不舒服。
封翟行的眉尖就没有松开过,他不得不承认,看到沈蔓箐笑的那短暂几秒,他有片刻失神。
封翟行拽起沈蔓箐的手。
“跟我走。”
沈蔓箐在他身后跟的踉踉跄跄,封翟行就悄悄放慢了脚步。
封翟行走进书房,从柜子里提出一个医药箱,顺手打开,里面大大小小的药物,针管,纱布,酒精应有尽有。
沈蔓箐惊疑的问。
“你想对我做什么?”
封翟行言简意赅。
“换药。”
真的是换药,而且封翟行的动作行云流水,沾酒精戴手套,折白纱涂药,修长的手指漂亮的像弹钢琴。
沈蔓箐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正好看见封翟行的喉结和弧度完美的下颌角。
封翟行的声音自上方传来。
“酒精很疼,给我忍住。”
明明额头受伤的是沈蔓箐,失神的却是封翟行。
封翟行一低头,几乎可以吻上沈蔓箐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