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没事先告诉我宋子乔和尹家二爷还有这层关系啊？”



    “要是也来找我们算账怎么办？”



    “你还是去求求她原谅我们这一次吧。”



    “她脸都没刮伤了能饶过我们吗？你是没看到黄毛的下场吗？”



    胡晓天和安远然在通着电话，他和宋子乔并没有什么矛盾，不过是跟着安远然一起，所以出了事，他可不想无缘无故地就被扣上罪名，那多吃亏啊。



    旧房子的隔音效果不好，胡晓天说得激动忘了虽然关着房门但在外面依旧可以将里面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果不其然，电话才刚放下，胡夏歌在外面就直接推门而入，板着脸，“你刚刚说谁的脸被刮伤了？”



    宋子乔这两天请假没上学，只说是请了病假，她发信息给她她也说是得了重感冒，难不成是因为其它她不知道的原因才请假的？



    “你不知道偷听别人讲电话是很不礼貌吗？”



    她是没有兴趣听他跟什么人聊天和聊了什么，只是听到了宋子乔这个名字她才会停下来想听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是故意听的，”胡夏歌耐着性子跟他解释，“是不是跟子乔有关？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胡晓天犹豫了一会儿，想着她和宋子乔关系好，说不定她可以替自己开口求情，将这次的事撇干净也说不定。



    他不担心得罪宋子乔，却害怕得罪尹家，更害怕得到和黄毛一样的下场。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不能生气，”胡晓天先强调，“而且这件事也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不过是刚好有在现场罢了。”



    胡夏歌被他惹得有些紧张起来，“你说，我不生气。”



    “黄毛你认识的，我听他说实中的李娜和宋子乔之前发生过冲突，所以她找了黄毛想教训教训她，刚好安远然也在，她们姐妹俩一向不和，听到有这样的事就想去凑个热闹，所以，前两天下午我们就一起过去了。”



    “子乔受伤了？”



    胡晓天回忆着，“好像就是脸被划伤了一道口子，其它的没有，本来是打不过黄毛的，但是尹二爷出现了，幸好我和安远然跑得快，不然肯定也会被抓进去局子里待着。”



    胡夏歌明白了，以宋子乔的性格出了这样的事她一定会跟自己分享的，但因为跟胡晓天有关，所以，她不仅只字不提，还编了个理由。



    “你不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吗？别说子乔是我的好朋友，就算是其他人，你跟一起去打架就不怕学校知道了会处置你吗？”



    胡晓天掏了掏耳朵，“你这么大声做什么？不是说了不生气的吗？再说，这事又不是我怂恿的，黄毛要帮李娜，还有安远然在一旁火上烧油，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好不好？”



    “那你不知道阻止吗？或者你也可以告诉我啊。”会遭李娜的报复，那也是因为自己的关系，上次她也是为了帮自己出头，也受了伤。



    胡夏歌此时心情简直就是糟糕到了极点。



    楼下的刘芳听到争吵声，踩着拖鞋“啪啪”地就跑了上来，“吵什么，不知道你弟弟要学习吗？”



    “妈，晓天在学校参与别人的打架，而且打的还是子乔。”



    “妈你别听她胡说，”胡晓天努力为自己辩解着，“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刚好在现场，是姐她小题大做，就因为被欺负的是宋子乔。”



    刘芳瞪了胡夏歌一眼，“就为了这事你在你弟房间大吼大叫的，至于吗？”



    “妈，晓天他不是小孩子了，打架这种事可大可小，要是现在做错了不严加管教，那以后怎么办？是要等酿成大错了再来补救吗？”



    “啪！”



    一道耳光落在了胡夏歌的左脸上，胡晓天也愣了一下，他只是想为自己开脱，却没想到会让她被打，张了张嘴，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胡夏歌被这耳光甩得侧过头去，左脸上很快就冒起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好不会儿才挤出带着苦涩的声音，“妈，我做错什么了，你至于要甩我耳光？”



    “还知道我是你妈啊？要是知道就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刘芳丝毫没有因自己的举措而感到懊悔，反而是脸上的神情越发显得凶狠。



    相由心生，这句话说得一点也没错，她长时间让自己活在抱怨中，所以日积月累，整张脸看起来不仅比实际年龄要老，而且看着就让人感到不敢去靠近她。



    “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



    胡夏歌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让自己将眼泪流下，就算要哭，她也不想在她面前哭。



    她从楼上下来，拿起放在沙发上的书包就往外走，这里的一切都令她感到压抑，若是再多待一会下去，她怕自己会受不了而窒息。



    这个家，胡有实是她仅存的温暖，若他没在，这个家于她而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走到门口，胡夏歌还回头望了一眼楼上那微弱的灯光，她似乎还听到了刘芳正温声细语地同胡晓天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呵，同样是亲生的，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晚上八点半不到，胡夏歌走在巷子里，抬头望了望逼仄巷子里的那片天，天看起来不是很高，有一点灰蒙蒙的色彩，像是灰白老照片的底片那样，模糊不清。她没有地方可以去，也不想去店里找胡有实，要是被刘芳知道了，肯定又会说她不仅不会帮忙还只会添乱。



    少女的心思有时候难免会出现极端的想法，胡夏歌不是没有想过离开这个家，她想着在不久的将来她能够自食其力的时候她就可以逃离这里，只要等上了大学，她就可以边上学边打工赚钱养活自己，这样不也是挺好的吗？



    可只要当她看到胡有实在店里忙碌的身影，还有他那逐渐变白的双鬓时，她就又开始心软了。



    唉……



    胡夏歌双手环胸抱紧自己，刚刚出来得快忘了拿外套有些冷，而冷风打在脸上却可以减少了几分疼痛。



    她蹲在巷口给宋子乔拨了语音通话过去，旧房区一到了晚上来往的行人并不多，晚风一阵一阵地袭来，倒是生出一股静好的感觉。



    宋子乔很快接通了，那头她的语气还是和平时一样，只要她一开口，便能想象到她此时欢乐开心的模样。



    胡夏歌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并没有让她听出有不对劲的地方，跟她说了她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问及她的伤口以及和她道歉。



    如她所料，宋子乔一点也没有在意，说只是小伤，只是有碍美观不想毁了自己在同学们心中的形象所以才会在家休息两天，等伤口恢复得好点了就回学校，而且还强调，她们之间的感情是不需要“对不起”这三个字的。



    最后宋子乔还说，叶天远约了他们这个周末一起到家里做客，哦，她还有她的少年呢。胡夏歌仰头，望着那路灯发出的惨白的光，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这时却无声地顺着眼角无声滑落。



    她找了个理由说作业还没做完，便挂了电话。



    原本是蹲着的，胡夏歌这会干脆直接挨着墙角坐在了地上，也丝毫不顾是否会弄脏，她心里委屈，想趁此机会偷偷地哭一场，却听到一阵呻吟的声音细细碎碎地落入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