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阿九回到大将军府时,便看见了那一层又一层包围着府邸的士兵,她心里一惊,连忙装作无辜路人,状似不经意的上前,开口问道:“大将军府里平日也没这么热闹,今天这是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吗?”有路人对阿九说道:“听说是唐大将军犯事了,新上任的刑部尚书要拿他开刀呢。”
“唐大将军府犯了什么事?新上任的刑部尚书又是谁?”阿九像是个普通的八卦居民一样,兴致冲冲地问着。
不过提起这个,这些居民们的脸上现了一点气愤,只听人家怀着怒意说道:“莫须有,那个新上任的刑部尚书用了这么个罪名,摆明是在诬陷大将军。”
居民这样的说法,更是让阿九对那个新上任的刑部尚书充满了好奇,她直接地问道:“那尚书是什么来头,为什么如此针对大将军?”
“听闻,那个新上任的刑部尚书原本是在偏远的某处做官的,后来不知何时搭上了孟相的线,于是便飞黄腾达,本来是随着流亡的灾民们一路逃到京城的,结果他就被孟相安排着做了大官,”那人的脸上有鲜明的羡慕嫉妒恨,接着说道:“说起来,我只知道那个人姓秦。”
秦尚书?阿九在心里呢喃着,联系着那人所描述的话,以及她在宴会上碰见秦眉的事情,阿九不禁怀疑,那位新上任的刑部尚书该不会就是秦淮秦郡守吧?
怀着这样的想法,阿九找着看守将军府之人的空子,找准了时机,冲了进去,她想要找到唐昭,来告诉他这样的消息。
大将军府内也被京城的禁军看守的极为严密,阿九她看见了府中的仆人被关押在一处,只是她没看见孟蒙,更没看见唐昭。
唐昭并不在将军府中。
阿九不知是该先松一口气,唐昭并没有陷入真正的必死危局,还是在担心唐昭老家都被抄他又能好到哪里去。
而此时,皇宫之中,新晋得了玄帝宠信的秦尚书正在玄帝面前,当着唐昭的面说着无所不用其极的坏话。
前文有言,秦淮与唐昭是多年的老相识,又是在边关的地方,二者都掌握着不少对方的把柄,而此时秦淮就把它们疯狂地甩了出来。
“陛下,您是不清楚,唐大将军远在边境之时,那可是一直信奉着那句,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几乎从不听您发去边关的旨意,要臣言,这唐大将军分明是拥兵自重自诩功高盖主总有不反之心,臣已经派人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大将军府团团围住,相信只要稍加搜寻,便能找到唐大将军试图谋逆的证据。”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唐昭几乎忍无可忍,“唐家世代忠良,岂会在我这里断绝,倒是秦郡守如今风光霁月,让在下着实刮目相看,不知道的还以为秦郡守早知边境会城破,特意为自己寻找好了后路。”
唐昭也是毫不客气的反击。
玄帝哪一方都不想偏向,但是秦淮口中的唐昭不听调令,拥兵自重实为他一直以来的心腹之患,而唐昭口中的秦淮与朝中之人结党营私,通敌卖国,一样是玄帝急于解决的事情。
然而,片刻,唐昭就变了个模样,仿佛刚才义愤填膺的人不是他一般,气定神闲地对玄帝又说道:“不过,臣与秦尚书到底曾共事多年,尚书大人从不打无准备之仗,现在虽在上书房与臣唇枪舌战,只怕手底下的人早就听着尚书大人的命令,查抄臣的府邸了。”
坐在一旁隔着珠帘听着唐昭与秦淮对话的花贵妃掩面偷笑,说道:“大将军真会开玩笑,秦大人是刑部尚书,哪里有人力去围剿大将军府?怕不是与禁军中人有勾连,偷偷地用了禁军的人?”
“禁军直属于朕,怎可被他人动用爱妃的玩笑也过于好笑了些。”玄帝此时还是十分满意秦淮的,于是便下意识地帮着他说话了。
然而,模样恭敬地秦淮却是慌了手脚,心道,孟相说过花贵妃是自己人,为什么要拆他的台?莫不成是孟相想提早卸磨杀驴?
秦淮的异样当然瞒不过在场堪称人精的几人,玄帝当时就变了脸色,派人前往唐昭的府邸。
花贵妃以手掩面,眼神中满身纯真的惊愕,“诶呀,难不成被臣妾言中了?臣妾这张乌鸦嘴。”
花贵妃作势要掌自己的嘴,但是理所当然地被玄帝拦下了,若是奸人作恶,怎能怪爱妃的言说。
大队人马的调动,可以瞒得过高局庙堂之人,却从不能瞒过遍布人间的百姓,所以禁军包围大将军府的事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玄帝的探子很容易便查到了,而且更是亲眼见到了那些人。
玄帝勃然大怒当场夺去了秦淮的官职,直接要将其打入天牢,然而却是花贵妃拦住了玄帝,只听她用温软的声音说道:“陛下,大可不必如此。”
而唐昭这时候也开口说道:“说来,秦尚书初来京城,不知一些规矩律法倒也属实正常,只是不知是不是有人刻意误导了秦尚书也未可知。”
花贵妃与唐昭虽然都在出言救他,然而秦淮心中却是不敢又有所感激,他在朝野上下是明晃晃的孟相党的人,这样被敌对孟相的唐昭与不知是敌是友的花贵妃相助,若是传出去,他难免会与孟相产生嫌隙。
而像他这样毫无根基的官吏,能做到尚书之高位背后没有势力支持是绝对不行的。
他沉默着既没有为自己喊冤叫屈,也没有像个无脑热血青年一般职责那为他说话的两人,他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玄帝的判决。
然而玄帝是十分想尽快清楚所有他看着碍眼的一切的,但是花贵妃拉住了他的衣袖,那双蒙蒙胧胧,像是永远含着氤氲的眼睛看着他,开口说道:“陛下,您忘了那件事吗?”
玄帝看着因为自己略微茫然而显得失落的那双眼,想起来了自己曾经亲口承诺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