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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玄帝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道:“最近朕的记性真是越来越差,朕还要给爱妃安排封后大典,爱妃的好日子,绝不许出哪些晦气的事情。”



    玄帝说着,握上了花贵妃的手,十指相扣,仿佛他们心心相印。



    花贵妃露出一点笑容,依偎在玄帝的肩膀上,在玄帝看不到的角落里看着唐昭与秦淮。



    秦淮被那目光弄得有些心惊胆战,简直有种落荒而逃的冲动,而唐昭却是诧异极了,私下调动禁军,意图勾连蛮族,那都是从前玄帝会暴跳如雷血洗朝堂的事情,如今怎会就如此轻轻放过?



    秦淮与唐昭各自怀着心事离开了皇宫。



    而等唐昭回到大将军府的时候,阿九已经趴在书房的桌上睡着了,他看见阿九心里有些诧异,也有些惊喜,他不忍心吵醒她,于是便从身上躯下大氅披在阿九的身上免得她着凉,又将她抱起,试图让她睡在床上。



    阿九被唐昭这通折腾给弄醒了,然而一醒来她便发现自己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一睁眼便见到最想见到的人。



    “唐昭,”阿九虽然仍有些睡眼朦胧,但还是极为正式地喊着唐昭的名字,说道:“你先放我下来,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唐昭听话地将阿九放了下来,阿九直视着他的双眼,发自真心地说出了自己所有的想法,“阿昭,请你将原本刻意隐瞒的东西如实的告诉我,我相信你所做的一切是有隐情的,但是我想将你当作一生的爱人,那么还是请你将一切毫无保留地告诉我。”



    “我们不是拜过天地的夫妻吗?”阿九又补充道。



    唐昭看着阿九那庄重的神色,看着她眼中流露出的深情,那如琉璃般的眼神让他自惭形秽,只见他顿了又顿,沉默半晌才道:“谢谢你阿九,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希望我能用这个夜晚说完。”



    阿九与唐昭在书房坐下,唐昭点起了灯开始了他的回忆。



    “其实,我本名并非唐昭,”唐昭开头就说了这么一句,他低着头,像是极为难以启齿,“我出生在边境,一户再普通不过的农家。”



    他说完这句,下意识地看着阿九,阿九的目光清澈,没有丝毫的异样。



    于是唐昭的心里不知从哪里生出来了莫名的勇气,支撑着他将从未对别人言说的秘密,亲口说出。



    “大约二十年前,我只有四五岁的时候,蛮族悍然发动入侵,烧杀掠夺无恶不作,我的父母与兄弟姊妹皆被蛮族之人杀死,只有我因为被我娘藏在地窖里,才幸免于难。”



    那时候的记忆对唐昭来说已然模糊不清,但是那一天的细节却是仿佛刻在了他的灵魂上一般,永生难忘。



    “我成了战场的遗孤,恰巧那时候,唐氏家族为了对抗蛮族,全家在战场上壮烈牺牲,唯有当时的将军夫人活着,她来到这里,在战场甚至没能找一具完整的唐将军的尸首,而那时候,我听闻她的孩子也因意外死去,她她在一年之内经历了丧父,丧子,丧夫三件极伤之事,整个人濒临崩溃,于是她收养了我,让我继承唐氏一族的衣钵。”



    这对于唐昭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也是他极为感激的,若不是将军夫人的收养,不过四五岁的孩童在那样的环境里,死亡只是早晚的事。



    “所以,我初到京城时,那些权贵子弟是十分瞧不起我的,他们以为我不过是个走运被收养我的母亲看中的幸运儿罢了,本质上与他们并非一路人,而不过还是那个在边境瑟瑟发抖祈求着活命的可怜虫。”



    “所以,我便被京城的权贵子弟们集体抵制了,这样的情况大约持续了两三年,我遇见了一个人。”



    唐昭说道这里时停顿了片刻,似乎是要拿起茶盏喝下热茶,却是借机观察阿九的神色。



    阿九仍然专心致志地听着,那神情中既没有厌恶,也没有鄙夷,那是不同于他少年时期见过的所有神情的一种神情,那让忍不住凝固了一瞬间。



    “那就是昭烈公主,我先前说与你听的大部分都是真的,只是那时候母亲虽教了不少事情,却告诉我在外面要藏拙,不可暴露出来一星半点,于是那时候的我受尽了排挤,而昭烈公主便是最主要的对象。”



    “我那时候并不懂,为什么她偏偏只愿意将那些见不得人的恶毒情绪撒向我,可这两年我的确是有些明白了,那些被生活压迫和欺凌的阴暗思想,总是会在人心之中堆积的越来越多,若是没有一个合适的宣泄口,便会使人失去心智,彻底疯狂。”



    “所以我就成了她的宣泄口,所以在外人看来,她与我形影不离,我与她关系极好,甚至就像是在爱慕她一般,不过那时候的权贵子弟们也没少说过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里的癞蛤蟆。”



    “所以那时候的我恨极了,恨不得掀翻这个世界,将所有一切不如人意的事物毁掉,我那时候疯狂的希望昭烈公主死去,那些权贵子弟死去,甚至差一点付出了行动。”



    “不过后来,最疼爱昭烈公主的玄帝不知为何偏要让他最宠爱的女儿远嫁北蛮和亲,昭烈公主的性子极似那个封号,于是特意调了我入宫的那一天,对我说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话,然后自己跳进池塘自杀了。”



    唐昭叹了口气说道:“而我之所以不愿意告诉你这些,只不过是因为我将那一瞬间的阴暗想法付诸了行动,我没有去救她,我在想,看吧你们这群自诩高高在上的权贵,其实不也只不过是困于生死的普通人吗?”



    “只不过,在那之后,尹仲容觉得我的表现是因为喜欢的昭烈公主死去了,还来热心的安慰我,他让我明白那些权贵子弟之中,还是有那么几个少得可怜的好人,于是我才放下了那种极端的想法。”



    “只是如此?”阿九双手撑着脸颊,一双杏核似的眼盯着唐昭问道。



    “只是如此。”唐昭肯定地回答着,就见阿九露出了一种似是责怪,又似是喜悦的神情,说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我也曾被欺压过,我可以明白你的感受,你在害怕什么呢?”